第91章 灭哈哈哈一百
于是，深深的望入她眼底，他柔声轻问：“萱儿，告诉我。凰。是谁？”
有些诧异的望他，然而心底却并不奇怪，即便他总笑着回避我与青冥的谈话，然而“凰”这个名字，终究还是被他记下。我只是讶异于，他竟然想要知道。
“沈大哥……”我有些为难的唤他，他终于想知道了，而我却又不想说。并非是刻意的隐瞒，只是害怕，会让他卷入我的宿命中去。如我这般天怒人怨的一个人，终究不是一名普通的凡人，能救赎的了的。即使贵为圣尊的他，为救我，亦落得魂心分离，堕入轮回的下场。
我不想要，再害一人。不想要再害，这如水温柔的男子。
然而轻揉额际的手落下，覆与我置于膝前的手上，在我脚边缓缓俯身，对上我为难垂落的视线。他的眼中，竟然是恳求。
探问，恳求，今夜的沈心之，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让我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哎……好吧。”半响，轻叹一声，这晃动的马车内，无言的对峙中，我终于在他的目光下妥协。或许，拣些概括的无关紧要的说，也未尝不可。
见我终于松口，他的眼中是淡淡温柔的笑意，然而当我终于自那疼痛的回忆中理出了一个最为平淡的开头，想要说出，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而车外，同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公子，大门处站着好多兵马，有些是老爷的，还有一些，似乎来自宫中……”
中年车夫在帘子外汇报，沈心之奇怪的“哦”了一声，便起身掀开帘幕，走下马车。
“少爷啊！你可算回来了，太后……太后亲临别院了！一早来的，现在还在大堂候着呢，老爷正陪着，说是等公子和青萱小姐回来了之后，一同过去。”沈心之刚下车，便响起了高管事急急催促的声音，虽是压低了声音，然而却因太过激动，那太后二字，还是传入了我的耳里。
方才路上才响起她，如今，她便已来了？只听旁人提她，便让在车内坐着的我慌乱不堪，闪着神色纠结着手指，竟是犹豫着不敢下去。
歆尤来了……她，终于还是来了……
害怕着，踟蹰着，然而却是无法逃避，必将面对。
终于，我还是生死由命的伸出手去，将手交给温柔笑着，亲自掀帘扶我下车的沈心之，握紧了我颤抖的手，美眸如花的男子引我向宿命，身边男子的笑，温柔如水，我的心里，是一片死寂，然而他却柔声安慰我说。“萱儿莫怕，太后，是个温柔慈和的女子。”
他说那个啜饮了万世仇恨的灵魂，只是个温柔慈和的女子，叫我如何能信。
我只是跟随着沈心之从容不迫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向着灯火通明的大堂走去。唯一庆幸的是，君怀洛，你不在这儿。
“太后圣安。”面如朝蜡，我与众人一起，朝着堂上跪拜下去。垂落的眼角，只看见朱木踏脚之上，那华美艳丽的袍摆。
“平身，赐坐。”有些意外，玄女的声音，柔和而又平静，被小若扶着起身坐在堂右沈心之的身边，实在难以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悄悄抬眼，向堂上看去。
满堂红烛的映照下，穿着一身锦绣牡丹，珠玉璀璨的华美妇人端坐堂上，气场十足，当我看清她样貌的一瞬间，那一双凤眸亦正好看向我。
惊慌失措的低头，遮掩起满眼的惊异。虽早知他是天界圣女，但在我心底，却早已将她等同魔类，我以为，那般叫嚣着愤怒，纠缠与仇恨的女子，一定有着满面的狠厉，怨毒的眼神，以及尖刻的声音，然而，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一个，面若神佛，圣洁祥和的女子。她的唇边是暖入人心的笑意，望着你的目光，仿佛是神爱世人的怜悯。甚至我如此无礼的举目看她，她也只是淡笑着回应。
心底的慌乱稍稍收起，看来，她竟不知，我是谁。略略整了整身上的青鸟飞袍，深深呼吸，好让自己静下心神。
然而刚略微平定心神，一旁原本闲聊家常的话题却突然转到了我的身上。
“心儿，其实不瞒你说，哀家这次来，是听闻右相大人提起，这倚天院中住进了一位青萱姑娘，哀家便实在忍不住满心好奇，特来看看，哀家也想看看，咱们京城的第一公子看上的，会是何等出色的女子。”
淡笑着，那一双慈和的眸子又朝我望来，我忙垂了眼，心跳亦在歆尤审视的目光下加快。
太后一眼，沈从华是笑着附和，而沈心之，则是有礼有数的回应。并未否认，也不称是。
与是，在这般氛围之下，太后伸出套着长长的护指的玉手，开合着茶盏，又笑着继续说到。
“今日一见，还真是与众不同……虽姿色尚可，但灵动非凡，不过……最是特别的，还是青萱姑娘的身世，就连哀家的得力臂膀，右相大人的百般查探，都皆是枉然，只知青萱姑娘曾在那名为“青”的酒楼前，与人，有过一番争执。”那温和的笑容不变，话语间却透露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只是看青萱姑娘，这一身衣衫，制作考究料子精美，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
我压低着眼，然而却因玄女的一字一句而冷汗直流，我竟是不敢确定，她这番是是而非的言谈究竟为何。她贵为一国太后，若真知是我，又何必来此处，在众人之下，做这番试探？她究竟是知还是不知？我心中苦恼纠结，只顾着低头沉思，竟然一时忘了回答太后迫视下的探问。
“回太后的话，萱儿只是心之北去凌州时认识的姑娘，身世可怜，这身衣服，也是心之后来所置办的。太后突然面召想必萱儿已是害怕急了，不如，就由心之代为回答。可好？”
窘迫之间，倒是沈心之接过了话茬，很有水平的扯出了一个无父无母，身世可怜却性格坚韧的女子出来。一时间，满座皆是唏嘘一片。
“哎……这般说来，倒是哀家唐突了，惹人伤心事。只是，心儿的婚姻大事，哀家又怎能草率……呵呵……不过倒是真能看出，心儿对青萱姑娘可是疼惜的紧，好吧，那哀家也就不再旁扯些没用的，就按右相大人的意思，今日特来府中，为你二人，赐婚。”
“赐婚？”自听闻她来的第一刻起，我便不断猜想推敲玄女是为何而来，然而任我如何苦思冥想，都从未想过她这番兴师动众的前来，只为赐婚二字。原本以为是一场命运的劫难，死亡的审判，然而却只是一场赐婚的闹剧而已。这般反转的情绪太过激烈，以至于当我恍过神来之时，自己已是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怎么，青萱姑娘不愿意？”凌厉的目光向我扫来，玄女的微暇的眸子透着几分愠怒，毕竟尊如太后，再如何佯装亲和，但又怎容得低贱小民如此无礼触犯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