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缘何
“我……”一个激动，铸成大错，此番情景我也很是傻眼，只心中一个劲的暗自责骂自己，感慨自己咋就那么傻呢，人家尚未举刀向你，你到自个一个劲的往刀口上撞。
“我……”太后蹙着眉目，沈从华急的频频拭汗，就连一边的沈心之，也很是错愕的看着我，一时间，堂上一片肃静，众人皆在等着听我那吱吱唔唔的后话。然而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后话为何。
紧握颤抖的手，被一双熟悉的温暖所包裹住，转头，是沈心之包容的笑。这样的笑容，我已太过熟悉，每一次犯错，每一次危难疼痛，他都是这般温柔的笑着，望着我，仿佛在说，傻瓜，别怕，还有我。
他不知何时起身，来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将我自座位上牵至堂中，在众人的目光下，在我诧异探寻的目光下，站在了我的对面，执起了我的双手，抬起了他那如水般的双眸。
“萱儿，我知你一直介意自己出生贫寒，命刻家人，我亦知道你此刻的为难是为了不想连累于我，然而，萱儿，如今有太后金口玉言的祝福，如今，你身边已有我，又何必再纠缠于前尘往事？何须，再婉拒？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早已爱你至极，非你不娶。
萱儿，今日在太后于爷爷面前，你我双手相执，我沈心之对苍天启示，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白发苍苍终不负，碧落黄泉，永相随。萱儿，嫁给我，可好？”
双手紧握，双眸相交，那仿若三春暖晖下桃花面目的男子，温柔而深情的望着我，那深潭般的眸子，漾着温柔的涟漪。那永世相惜的话语用最郑重，最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出。仿若阳光下翩飞的叶蝶，用那双美的让人窒息的蝶翼，扑闪着一身幸福的光华，撩拨着人心。
泪水，自眼角流下，明知那是沈心之为我开解，而演的又一出戏，但心底却因那一番几可乱真，无比动情的话语，而心痛难忍。只因我第一次知道，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温暖的话语，只因我不懂，为何明明只是一句话，便可让人感动到想要哭泣。我终于有些明白，为百世前绝地之中，何君怀洛定要向我苦苦追讨那句“我爱你。”为和他明知那问题的答案，却依然要我清楚明白的望着他的眼睛，用最为直白的话语道出自己的心意。而又为何，在我对着颜奎说出那三个字时，冰寒下双眸。并且就连自己，亦在心魂将失之际，在记忆都不会残留的时刻，还想要知道，还要向他卑微乞讨般的问出，“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原来，那一句话，真的如此重要，即便我不能给他永生永世的幸福，却至少，会有那么一瞬间，让那颗冰冷疏离的心，能体味到那最温柔最幸福的美好。君怀洛啊，我爱你。傻瓜如我，伤你那么深，害你如此之重，却连最初的温暖都未曾给过你。
泪珠如雨，满心悔恨，如今我终于懂得了当初错过的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然而，待到如今，即便我想要日日对你说上千百遍，你，可还愿意倾听？洛……我爱你，你可知道，自初见你的第一眼起，那个傻傻的我，便已无比疼痛的爱上了你啊。
忘情的痛哭着，甚至忘记了身在何方，忘记了面前坐着的，便是那纠缠了百世，要我死无葬身之地的玄女歆尤。我与沈心之执手站着，一个目光如水，情真意切，一个泪眼迷蒙，语不成言。不知其中因由，这样看来，谁不动容？
堂上隐隐传来一边仕女们小声的啜泣，沈从华亦是别过脸去，用那粗布袖袍搽拭眼角湿润，就连那堂上高坐的锦衣女子，亦是黯然了眸子，口中咀嚼着沈心之的话语，声如叹息。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白发苍苍终不负，碧落黄泉，永相随。”
然而只是片刻，那满眼回忆的楚痛，便至玄女眼中消失，再抬眼时，又是那一贯普望苍生的面容。彩袖滑落，玄女抬手抚掌，唇边是欣慰的笑意，寇红色的唇轻轻开启。
“好一对佳偶天成，心儿啊，今日你一番感言，情真意切，就连哀家也忍不住感慨唏嘘，这般良缘，哀家定要亲自筹备一场最盛大的喜宴。”
喜宴二字，立时将我的心绪自哀痛中惊回。我焦急的看向沈心之，无声询问，难道真要假戏真做……难道，真的要与他成婚？
见我原本动情恸哭的神色转为忧虑，那原本温柔望着我的眼，不知为何微微的暗淡了下来，唇边的笑容亦有些僵涩。也是，毕竟推拒太后的赐婚那是砍头的大罪。我又何必为难于他。
于是，配合着躬身谢恩，只好他日再另做打算。
再无它事，玄女终要摆驾回宫，沈从华再前开道，我刻意避后，玄女的身边，几步之内，便独留沈心之。
“心儿，哀家听赵太医说，前几日，你又犯病了，却遇见一位奇人，用些很离奇的药方将你治愈了，是么？”仿佛无意提起一般，玄女探问，仔细的看着沈心之眼底的神色。
“回太后的话，却有此事。”垂眸。沈心之回答。
“那么。那位友人身边，你可有看见一奇丑女子？”出了院门，车马已在门外候着，然而玄女却在车前停了下来，转向沈心之，等待他的回答。
“回太后的话，心儿未曾见过。”沈心之回答，这回，却是坦然的抬起了眼睛。
“是嘛……”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便将手递给一边的女侍，女侍立刻迎上前来，扶着太后上了马车。只是未有令下，没有将车帘合上。车马未动，沈心之便也只好躬身候着。
端坐华丽的马车之上，平柔慈和的女子沉思良久之后，终于抬眸，向着院后青山的方向望了一眼。向车外候着的沈心之留下一言后，方才垂帘离去。
“心儿，帮我想他带句话，就说，该是回来的时候了。就说，他要找的人，我已经帮他找到了。”
当那群声势浩大的车马终于渐行渐远的消失在夜幕之中时，躬身礼送的人儿才收起了一直浅笑着的面容，紧蹙起眉来。原来，太后早就已经知道，洛便在此处，知道洛的心魂已回。而青冥，小贝，萱儿，竟然都早已在她的视线之内……若非那临别时的几番探问，他便真的以为，太后百忙之中，不辞劳苦的离宫亲临此处，就只是为顺了爷爷的心意来给自己与萱儿赐婚而已，然而现下看来，恐怕这场赐婚根本就只是个顺便的幌子，或者只是顺带的恩赐，亲临此地，也许就只是为了不想打草惊蛇的让洛乖乖回去，或是对自己和怀洛的一番警示总而言之，那临别时故作无意的几句问答，竟然才是这场赐婚戏码的关键所在。
“心儿，哀家听赵太医说，前几日，你又犯病了，却遇见一位奇人，用些很离奇的药方将你治愈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