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生纠结镜中看
她虽然容貌不够让人惊艳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让人看过一次之后觉得此生再也无法忘却的。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宛如星辰一般，带着一丝清冷，一丝寂寞，些许哀怨。里面浩瀚的不是女子的卖弄风情，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智慧。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众人一眼就判断出了她便是先知。
众人的眼光变得有点痴痴起来。
洛辰忽然翩然起身，骈指如风，直朝那双眼睛戳去！
这时候那个画中的女子居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
难不成现在大家还仍然身处在幻境？
洛辰的手停住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女子。
“这个先生可真是厉害，这么快就破了我的幻术。然后还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她边说边从画中脱身而出，那副画原本是她侧卧的地方顿时空白一片。
她现在侧卧在画前的石床上，她捋了捋额前几根散乱的头发，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些访客。
“多亏你的提醒罢了！”洛辰回答道。
先知听到他的回答神色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她并没有深究。
“您是先知大人吗？”墨湛上前恭敬地问道。
她把头微微侧过去看着他，“是的，静婆婆已经和我通报过了，你是墨湛？”
“是的！”
“我是本届的先知，大家就叫我先知好了，我也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很多年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她的话含着些许的哀怨。
月又西心里难过起来，是啊，这样冷清偏远的地方，无论怎么美丽的女子也会被侵蚀了青春吧？
“先知大人，我是月又西。”月又西也上前恭敬地行礼，她行的礼是白色羽翅特有的结印手势，是右手前三个手指抵在额头上。
“嗯？”先知眯起眼睛，有点好奇地看着她，“你是白色羽翅？”
怎么这一届的羽王这么舍得让这样高贵的皇族来这个活坟墓呢？呵呵……同样是羽翔族的象征，可是我们先知一族却总是被赋予神秘，奇怪的招牌，而他们确是圣洁，美丽的象征。
“是的！”
“很神奇啊！”她柔声道。
月又西抬起头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话。
“那这位是？”她指尖指着羽绯问道。
“我是羽绯，是月又西的朋友！”羽绯看到先知大人问自己赶忙回答道。
“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羽绯雀跃起来。
“先知大人，我是四大长老之一凌莱的儿子，凌展，我很想问一下为什么刚才要用幻术来刁难我们？”凌展忽然问道，他的样子似乎有点恼怒了。
“咳咳。”她看向他顿了顿解释说道，“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羽翔士的守护，只有两个手无寸铁的断翅女人，所以你不觉得我应该小心一点吗？我观察了来者并无恶意才敢现身相见。呵呵，刚才我用我们先知一族让你们看清楚了心里最深的渴望，这……不是应该谢谢我吗？”她的笑妩媚起来。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一旁沉默的洛辰。
“我是鹤，羽翔士。”鹤简洁地说道。
说多一个字你会死吗？羽绯在心里嘀咕！
“我是安羽，也是长老。”
“嗯，你们好！”先知大人微笑地点头示意。
“先知大人，我们族里现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所以羽王特意让我来……”
她挥手打断了墨湛的话，“我知道这些，但是现在我还不想为你们占卜，这不是什么大事情！”
“什么！这是关乎羽翔族的生死存亡的事情，您身为羽翔族的一份子，您不应该尽您的力量去守护我们的家园吗？”墨湛明显被她的话给惹怒了。
这个先知怎么敢如此无礼，这个事情是关于羽翔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她怎么可以这样的无所谓态度！
“你应该知道先知一天只可以占卜一次吧？今天我要占卜的人，是他！”她手指一指，赫然是垂衣而立的洛辰。
“我？”洛辰淡淡道。
“是的。我想占卜我感兴趣的人，你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人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你叫？”先知好奇地问道。他还真是拽啊，到这里之后好像还没有说过什么话，不过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未来不好奇的。
“先知！”墨湛抢前一步行礼道，“大家都在等着您的预言回去啊！”
“我知道。”她不耐烦墨湛的话了，她生气地说道，然后神色一恸，悲怆道，“难道我现在连为谁预言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我为这个该死的宿命，失去了年华，失去了苍穹，难道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了吗？”
墨湛一时语塞。
她好像神经质一样摸着她云鬓上的羽毛，“你们知道吗？先知因为洞晓天机，所以整个一族都受到天谴，所以我们才只有一页翅膀，永远无法飞翔！因为没有了完整的双翅，所以我们也会有年华逝去的一天，呵呵”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在这个地方，年华是否逝去，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吗？”
除了两位长老以外听到这些心里感到从所未有的震惊，他们本来并不知道原来预知未来居然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语气缓和了一点然后继续道，“你们在这里等上一天吧！那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众人神色一呆，这么偏远的地方，她也可以知道吗？
“各位远道而来，让静婆婆先带你们去休息吧！”她指尖一转，指着从另外一个门出来的静婆婆说道。
静婆婆走过来，微笑着说道，“既然各位都通过了测试，那么请随我来休息吧！”
大家向先知大人道了谢一同跟着她进去了。
他们通过一扇门好像又走到了另外一个山包一样，这里也很宽阔。
“静婆婆，先知大人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们啊？”羽绯问道。
静婆婆笑着回答，“那得看她心情了，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
羽绯对她的回答很失望地耸耸肩。
再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在他们面前有十个房间。
“这个是老朽的房间了。而剩下的是客房，你们随意吧！需要什么来找我便是！”静婆婆指着最左边的房间说道。说完便进房间去了。
“你们自便吧！”墨湛说道，他走到第一个房间。
“嗯，我要这个”羽绯说道。选择了第二个。
“我要和我的师父在一起！”云岚高兴地说道。
我们可以独处了，说不定就可以和他请教了，再说不定他就会让我做他徒弟了。
“你的师父？”
“就是洛辰啊！”
大家伙一阵恶寒！
“不关我的事。”洛辰感觉到大家看的眼光说道，“我不习惯和男人睡！”他说完走到第三个房间。
“我不是男人，我是男孩！”云岚说着就要冲进去了。
“别闹了。你是不是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凌展拉着他问道。
小孩子嘛，都是怕的吧？
“哪里！”他还嘴硬。
“那我怕，行了吧？你和我睡吧！”凌展拉着他走到第四个房间。
而剩下的人也走到中间的房间去了。
他们走到房间里面休息，这时候已经是夜晚时分了，天气冷得很，看来静婆婆很贴心，也为他们在房间里面升起了篝火，月又西听着木柴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沉思今天遇到这些太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苍白。
“又西，你没事吧？”睡不着的羽绯过来找她聊天，她也伸手来取暖，关切地问道。
“嗯，还好！”她心不在焉地回答，边说边用旁边放着的树枝挑了挑火堆，火一下子又窜得更高了。
剩下的人都累极了，倒头就睡下了，直到有人来敲门。
“咚咚！”在黑夜中敲门声显得突兀吓人，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敲门声是否就是开启地狱的声音，而门那边的是否就是引导他们走向冥间的招魂使者？
虽然是敲着洛辰的门，但是夜晚很安静，没有理由大家听不到的，但是墨湛他们好像睡死了一样，居然没有被敲门声惊醒，这个敲门声好像直接敲在了洛辰的脑门上，他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洛辰先生，先知大人请您过去！”
他认出来是静婆婆的声音。
同时被敲门声唤醒的还有月又西，她眼神还有点朦胧，一副刚从睡梦里被弄醒的样子，她并没有注意到羽绯还在熟睡，也甚至没有思考为什么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被叫醒。她光着脚去开门。
门外的静婆婆对她森然璨齿一笑。
洛辰走出去开门，看到静婆婆等在那里，“洛辰先生，打搅了，先知大人总是晚上失眠，她现在无聊得很，就想为你们预言。”
居然把预言当作打发时间？
“你们？”他澄净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洛辰跟着静婆婆去到今天他们呆过的大厅里，现在大厅里面空无一人，更无那个“你们”。
“请洛辰先生先等候片刻，先知大人一会就来了。老朽先退下了！”静婆婆说着就转身又回去了。
半响，洛辰觉得自己都快又睡着了，月又西光着脚丫走了进来。
“洛？”月又西惊叫一声，“你怎么也在这里？”洛辰也惊诧道。
“静婆婆叫我来的啊！”她刚想示意身边的静婆婆给他看，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咦？哪里去了？”她抓着头发一脸的疑惑。
“她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我们不用理会她了。”洛辰起身拉她到自己的怀里，张开衣服把她裹着，“还好吗？”他轻声地问道，“冷吧？这样子？”他发现她居然是光脚过来的。
“嗯嗯。”她把螓首埋在他的怀抱里面，白天受到的惊吓现在都在他温和的气息中慢慢化去。
“有点。”她点点头。
“踩着我！”洛辰把她微微抱起，让她的赤足踩着自己的脚背上，“地上太阴寒了。”
她脸微微地红着，没有异议，羽人原本就偏瘦，而她又更加清瘦，所以她踩着他几乎没有什么负担。
“呵呵，很温馨啊！看不出你这个人类还可以这样细心啊？”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自然是先知来了。
月又西连忙下来，低垂着头，一副羞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没什么好害羞的啊！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她笑着说，停了一下，语调一沉，“其实我也曾经拥有过的。”她的手屡着头上的青色的羽翅。
月又西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她的话总是让人感觉穿在云雾里面。
“好了，不说了，开始占卜吧，我们高贵的白色羽翅，请您站在一旁吧！”先知大人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嗯！”
她双手结十字印，阖着眼睛。
“风起了。”她喃喃道。
他们屏气凝神地看着。
不一会他们惊讶地看到，在她结印的中间形成一面光滑的古老的铜镜，它悬浮在空中。但是你仔细一看，虽然镜面异常光滑，但是却无法照出人的影子。诡异异常。
“这是您占卜用的吗？”月又西好奇地低声问道。
她睁开眼睛，笑而不答地默认了。
“你过来！”她命令洛辰道。她的语气就好像一个祭祀的祭司一样。
洛辰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但是还是走过去的。
故弄玄虚！他心里道。
但是当他走到镜子前面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那面原本照不见一物的双面古镜，现在居然很清晰地照出了他的轮廓。
他看了一下一旁的月又西，她神情仍然茫然而凝重，很明显，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面镜子只有我想为他占卜的人呢站在它面前的人才可以看得到自己的摸样！”先知密声道。
“嗯！”洛辰点点头。
“占卜开始！”先知拿出一把生锈的小刀，往她的手腕上轻轻划开，顿时鲜血如注，鲜血的甜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啊！”月又西想上前为她包扎。
她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现在她和洛辰两人分别都对着镜子的另外一面。
她把鲜血一点点地滴到铜镜上，铜镜上顿时盛开了一朵朵血红的莲花。她闭上眼睛，口中吟唱着，没有人能听懂她在唱什么！
她的歌声越来越响，这样响亮的声音应该在方圆几里都可以分辨出来。但是月又西觉得这歌声好像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听得到一样。
随着她的吟唱，铜镜中的血液以不可思议的方向流动着，这时候她睁开眼睛看着那面铜镜。
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起来，她咬着她的下唇仿佛在极力制止自己的恐惧，她全身都在不可抑止地颤抖着，她的头发在空气中高高地飞起，现在的她仿佛一个死人在恐惧最后的判决一般！
她的脸越发扭曲起来。
月又西惊恐地捂住嘴，因为先知的破碎的嘴边开始滴血。
她现在又好像一个嗜血的妖魔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她已经停止了吟唱，神经质地吼着！
那面铜镜好像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已经出现了裂痕，月又西觉得那好象一张破碎的脸在狞笑。
一阵恶臭传来，原来周围的虫鼠等动物在瞬间干瘪了，再下一个瞬间，他们的尸体就化作了粉末在空气中飞扬着。
“砰！”铜镜最终破裂了。
“让开！”洛辰高叫了一声，他右脚点地翩然起身。避开了他面前的碎片，但是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