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2日和2005年8月25日,两个几乎相差“一个甲子”的日子。
这是人类难以忘怀的两个日子,更是美国人挥之不去的两个日子。
在前一个日子的晚上,有一艘巨大的战列舰“密苏里”号停泊在日本东京湾的海上,美国的五星上将麦克阿瑟(1880~1964)代表盟国在这里接受日本侵略者无条件投降。于是,第二天9月3日——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成了一个人类喜庆的日子。
从后一个日子开始,级别最高的飓风——5级的“卡特里娜”以200多千米的时速登陆美国佛罗里达州,使低于海平面的新奥尔良市堤坝溃决而几乎成了水中的“庞贝”。于是,这个造成1500亿美元经济损失和1209人死亡的“美国历史上十大灾难之一”的日子,也成了一个人类——特别是美国人悲哀的日子。
那么,这一喜一悲的两个日子为什么被扯到一起呢?
在接受日本投降以后,美国军人就用木箱装上物件“打道回府”了。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亚洲木箱”的木板中,潜伏着一种危险的敌人——白蚁。它们蜷缩在木板中免费远涉重洋到达美国,并以强大的繁殖力(每天产卵可达4000枚)和长寿命(蚁后可达15~50年)在美国兴旺发达——特别是在像新奥尔良市这种有潮湿温暖气候条件的地区。
“卡特里娜”飓风之后,美国生物学家发现,在新奥尔良市倒塌的许多木结构房屋中,都有白蚁当飓风的“内应”——它们老早就蛀空了木料,使木结构房屋更加“弱不禁风”。而当地的白蚁却基本上没有这种危害。
这就是当今时髦的科学名词——生物入侵的一个案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哲理是,我们有时“不经意”的行动,就会带来巨大的灾难。这种例子举不胜举:“不经意”乱扔一块西瓜皮,就导致一位孕妇跌倒而流产;“不经意”乱扔一个没有熄灭的烟头,就导致一场森林大火……
生物入侵的案例不胜枚举。澳洲“刺梨”事件,就是另一个典型例子。
1840年,一位南美阿根廷医生移民澳大利亚的昆士兰州,带来了一个普通的“刺梨”盆景——澳大利亚仙人掌的祖师爷。
刺梨颜色碧绿,容易生长,还会开出美丽的花朵,人见人爱。病人就诊以后,就顺手摘一叶回家,不几天就生根萌发新株了。
刺梨在盆里生长是“矮子”,而插到野外可长到一人高。一些人就把它插在庭院或野地里,任其自由繁衍。于是“如鱼得水”的刺梨,就毫不迟疑地窜出围篱,向茫茫大草原“狂奔猛跑”……
“合法入境”第85年的1925年,刺梨已经成为澳洲东部的新霸主——这位新“移民”成了草原和荒漠带的优势植物,盘踞了昆士兰州和新南威尔士州的24万平方千米土地。小麦、玉米和牧草等都成了刺梨的“手下败将”——耕地和牧场被一片片蚕食鲸吞。耕地减少,牛羊没草吃,农牧民只好撂荒而逃……
澳洲人用传统的铲除、刀砍、车压、火燎和喷药等方法围歼刺梨,但显然收效不大。比如喷农药,起初刺梨还肥叶枯萎,但根却不死,不久就“春风吹又生”;后来有了抗药性,喷药不仅无效,反而给它撒了水施了肥。
后来,生物学家终在刺梨的老家——阿根廷发现了它的死对头,一种专吃仙人掌的“卡克勃拉斯特”昆虫。这种蛾虫在刺梨株心排卵,孵出的幼虫吃茎啮叶,排出有毒粪便,转眼就让一棵刺梨“呜呼哀哉”。第一次成规模放虫试验,就消灭了2470公顷的刺梨。1926年更是毁掉40万公顷刺梨。在“生物防治”10年后的1935年,刺梨灾完全被控制——只剩少量刺梨成为点缀澳洲荒漠不可或缺的风景,同时给“卡克勃拉斯特”提供食粮,以免它去危害“他人”。仙人掌、蛾虫和草原连为一体,使当地的生态环境得到微妙的平衡。
“吃水”不忘“掘井人”——昆士兰州政府在州的首府布里斯班市,建了“卡克勃拉斯特”蛾虫纪念碑。
在刺梨“走向澳洲”的起点——那个阿根廷医生定居的布拉科尔镇,也建了纪念馆,以铭记这场惊心动魄的“生物战”,警戒后人不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