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人类愚蠢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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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A

Abitudini习惯

拉罗什富科的《箴言集》(1665)中有一则箴言是:“每个习惯都是坏习惯。”而马赛尔·普鲁斯特的《女囚》(1923)中也有一条格言:“习惯的力量与其愚蠢度成正比。”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个人与社会生活中,总会用同样的方式思考以及做同样的事:这正是习惯的力量。

在这些强势思维定式中,包含着一系列我们不假思索便接受了的愚蠢观点:灵魂、显灵、占星术、巧合、教义、驱魔、外星人、魔法、形而上学、神迹、数秘术、星座、灵异现象、政治正确、精神分析、伪科学、迷信、吸血鬼……

而强势的行为习惯,则是一些我们不经大脑就莽撞采取的行动,包括:喝矿泉水、滥用空调、刮胡子、炒股、吃肉、手机依赖症、接受安检、系领带、看报纸、吸烟、看电视、像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

Abramo亚伯拉罕

犹太人与阿拉伯人所信奉的宗教都将亚伯拉罕视为祖先,在说到他之前,《旧约》描绘了创世之初宇宙中种种波澜壮阔的故事。然而自他出现后,故事的调调却急转直下,生硬地讲述起他与被他拣选的人民前往应许之地的途中发生的那些或喜或悲的麻烦事。

喜剧开场便上演了。当时他正要前往埃及,却十分害怕埃及人垂涎他貌美的妻子,而惹上杀身之祸,于是要求他的妻子自称是他的妹妹。果然,法老立刻爱上了这位美人,纵然她已七十多岁高龄了。为了得到她,法老赐予亚伯拉罕无数珍宝。亚伯拉罕求助于上帝。上帝没有去惩罚这个懦弱的丈夫,却向无辜的法老降下灾难,使他家族中的女人均无法生育。

悲剧则始于上帝让亚伯拉罕九十岁高龄的妻子生下了儿子,又让他把这个儿子献祭给自己:若不是被一位天使拦下,亚伯拉罕还真就照做了。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乐呵呵地接受了他的一切。

Auqa minerale矿泉水

20世纪80年代,安娜·玛利亚·特斯塔为翡乐(Ferrarelle)公司的新品矿泉水创作了一则广告。翡乐公司的这款轻气泡矿泉水,据称取自罗马时代起就颇负盛名的里亚尔托泉水,口感略带酸味。特斯塔在广告中使用了三种不同发型的蒙娜丽莎形象,并配以“顺滑、激爽,还是翡乐?”的广告词。这则广告成为了当时最知名也是最幸运的广告,使这家1893年成立的公司生产的天然矿泉水销售火爆一时。

其实,科技的进步早已将直饮水带入千家万户,人们只需要打开水龙头就可以免费享用口感顺滑的水了。在20世纪30年代,矿泉水仅限于医用,到了20世纪60年代意大利经济腾飞时才渐渐被推广,成了一门赚钱的买卖。尤其对“福吉泉”的老板、矿泉水大亨朱塞佩·恰拉皮科来说,这笔生意可是让他赚得钵满盆溢。就拿一些酒吧、饭店来说吧,它们宣称出于对“卫生问题”的重视不提供直饮水,转而以高达10倍的价格向它们愚蠢的客人们推销瓶装水。要知道,对于银行来说,25%就已经是高利贷的标准了。这么说来,根据刑法,这些酒吧和餐馆的老板都应该被处以1万欧元的罚款,再蹲上10年的大牢。

Adamo ed Eva亚当和夏娃

根据《旧约》记载,亚当和夏娃是人类的祖先。如果说数千年前的原始人将男性和女性笼统地归纳到这两个人身上还可以理解,那么到了今天,如果我们还继续将他们当作两个真实存在的独立种群的代名词就实在太荒谬了。

可教宗庇护十二世在1950年的《人类通谕》中依然声明:“信徒们不可拥抱那些宣称在亚当之后地球上存在一些与他同性别,但不为亚当之后的人类先祖,或是亚当代表了许多人类先祖之集合的理论。”

并且,最新的《教理问答手册》也在继续宣教亚当、夏娃是所谓的人类之祖,由所谓的上帝创造并未能经受住恶魔的诱惑。这种落伍观念的根源在于教会在其信徒面前早已画地为牢:如果没有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获得原罪,那些救赎、耶稣、复活和教会本身,乃至整个天主教,就都成了一个愚蠢的大骗局,就像它的实际本质那样。

Adulterio不忠

小仲马曾说:“婚姻的枷锁太过沉重,以至于有时需要三个人来承担。”如果否认这种行为有些可笑,那么承认它则意味着与“摩西十诫”中“不要贪图别人的配偶”的戒律相矛盾(即使秉承大男子主义的《旧约》,也仅将这一戒律限制为“不要贪恋他人妻子”)。

不论是研究了男性性行为(1948)和女性性行为(1953)的《金赛性学报告》,还是之后无数的调查和测试,都表明人类的不忠行为远比我们愚蠢地自认为的要多。较之女性,男性会在口头上承认有更多的性伴侣,但这一点从排列组合的角度上来看,并不可能。实际上,男性会偏向于夸大性伴侣的数量,而女人则会倾向于隐藏。

这种不忠的习惯所导致的后果是,在意大利,已婚女性生下的婚生子女中有10%并不受孕于其法定丈夫。此种现象在鸟类中也同样存在,它们的幼鸟中上述比例可达40%。这种现象说明,不忠行为是对反自然的一夫一妻制进行的自然修正过程。

Aldilà往生世界

伍迪·艾伦在《扯平》(1971)中写道:“我并不相信有什么往生者的世界,不过我还是会带上换洗的衣服。”而在《无羽无毛》(1975)中,他又写道:“面对死亡,最大的问题是担心那个世界并不存在:这是件相当郁闷的事情,尤其是对那些死前还操心刮胡子的人来说。另一种担心则是,那个世界如果真的存在,却没有人告诉你怎么走。”

关于往生世界,我能想到的是带换洗衣服和刮胡子。听起来是有点儿傻哈。不过卢克莱修在他的《物性论》中已经指出,真正傻的乃是“相信死后我们会有跟活着时一样的烦恼”。事实上,“我们并不能想象我们毫无知觉的尸体,只能假设自己处于那个位置,并分给它一些我们的感受”。

在《图斯库勒论辩》中,西塞罗批驳了像卢克莱修一样还在讨论往生世界的人,否认存在这样的世界:“身为哲学家,吹捧这种幼稚的错误观点,难道不应该感到羞愧吗?难道不是只有一些疯疯癫癫的老太婆才会相信这种鬼话吗?”两千多年后,我们的回答还是滑稽的:“是的,依然有好多疯子相信,不过并不仅限于老太太们!”

Ambientalismo环保

凭借《难以忽视的真相》,阿尔·戈尔斩获两项重磅大奖: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及诺贝尔和平奖。这位美国前副总统致力于提醒人们,人类滥用石油、汽车和空调,导致的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给地球带来了严重的环境危机。

诺贝尔和平奖共同得奖者拉金德拉·帕乔里则补充道,人类的肉食传统也是不环保的:我们推倒森林、建设牧场、饲养动物,把肉食运输到很远的地方,再把它们冷藏在货船、卡车、超市和家里的冰箱。同时,奶牛消化以及城市垃圾分解产生的甲烷,也在不断加剧温室效应。

但其实“保护地球”是很愚蠢的:充其量是我们自己有点儿危险罢了。早在25亿年前,光合作用就已经对地球环境的构成造成了更甚于今日的剧烈变化,即所谓的“大氧化事件”。然而,我们的地球通过一项调整成功挽救了自己:消灭厌氧生物,并养育了需氧生物,也就是人类本身。

Angeli天使

不识字和没文化的人相信天使的存在,就像他们还相信很多荒谬的事情一样,这当然是可以理解和原谅的。可令人意外的是,许多被认为很有文化,甚至为科学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也相信天使的存在。

举个例子,德国实验心理学家古斯塔夫·费希纳因以他命名的“韦伯—费希纳定律”(把物理刺激和它所引起的心理感觉关联起来)而闻名于世。但在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后,他决定开始研究所谓天使的比较解剖学,并于1825年以“米泽斯博士”的笔名出版了《天使的比较解剖学》一书,成为19世纪著名伪科学——歌德的自然哲学中一个有趣且有教育意义的实例。

凭借典型的疯子逻辑,费希纳“证明”说,天使们是一些明亮的天体,通过发出各不相同的色彩来互相沟通。他们沿着拥有几近完美距离的轨道围绕太阳运行,他们是半透明的,因此无法被天文望远镜观测到。至于性别,雌性的天体充满了氢气,雄性的则为氧气,当他们结合时会发光。可根据理论,氢气与氧气结合的产物应该是水才对。

Anima灵魂

如果说形而上学是最高级的愚蠢理论,那么“魂”和“灵”就是两个最高等的愚蠢事物。不过,“魂”(anima)这个单词最初并不属于形而上学,而属于物理学范畴。在希腊文中,“ánemos”这个词指的是空气或者风,且时至今日我们仍把呼吸空气的生物称作animale(动物),把测量风速的仪器叫作anemometro(风速仪),把轮胎中储存气体的空间叫作anima(胆)。

自人们开始用animato来形容有生命的物体,用inanimato来形容死物后,形而上学的概念便形成了。人们认为物体在活着时具有魂,死去时会失去它。这种蠢话存在的基础,是相信生命是由一种无形的力量支配,而不是由一个物理进程来支撑。又或者说,相信一个生命逝去时,是躯体从世界上消失了,而不是终止了一项进程。

这不过是一些文字游戏而已,甚至都算不上多高明,但如果你不够警惕,就很容易掉进陷阱,变成蠢货。事实上,这是那些总是相信或幻想或恐怖的宗教故事之人常犯的错误,尤其是他们根据宗教文学狂人但丁的描述,认为逝者的魂居住在往生世界中。

Animalismo动物保护

通常,人们愚蠢地认为爱动物就是喜欢小猫小狗,不忍观看斗牛或者海豹遭到屠杀的画面。极少有人意识到,真正的问题存在于动物被用于饮食和实验造成的权益侵害。1975年,哲学家彼得·辛格在《动物解放》一书中提出了这个观念。

辛格细致地讲述了成千上万只的动物(仅在美国就达到100亿只)的生活,以及它们被迫承受的痛苦和死亡。这些提供肉食的牛、猪、兔子、鸡、鸟和鱼,以及母鸡生产的鸡蛋和奶牛生产的牛奶,最终都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进入到我们的肚子里。这些生命不能说话,无法祈祷,却能感受到苦痛。

但是,在商业市场中,人们对过度使用肉食的现象愚蠢地视而不见。而政治正确又让人愚蠢地允许在实验中使用动物。不过,对于动物的活体解剖行为已被明令禁止,因为这可能迫使药品和疫苗的实验直接在人身上进行,而导致更严重的伦理问题。

Antico Testamento《旧约》

信徒们一定对《旧约》很熟悉,这件事值得怀疑。如果他们读了,应该会因为他们所信奉的宗教是建立在一本如此愚蠢、丑陋、错误甚至邪恶的书本之上而感到羞耻。教会深知此事,所以,它一开始便禁止将《旧约》译成白话。自第一版《禁书目录》(1558)出版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教会都在禁止信徒们私下阅读此书。

《旧约》中最尴尬的部分,便是一个以人的形式存在,反应迟钝却又残暴的耶和华的形象。书的开篇《创世记》,格局宏大,但迅速抛弃了这种宏大的感觉,继而讲述渺小的被拣选的人民流亡的故事,然后又转向了对应许之地的军事占领,沦为犹太人内部或与外族之间争斗的战报。这些战争打着上帝的旗号,在他的帮助下,造成了无数受害者的死亡。

另外,上帝所指定的那些愚蠢的规则,也令人尴尬。例如,一条“不可将头侧之发剪为圆形”的规定。《旧约》中也从来没有任何真正科学的说法,比如不能“如野兔一般反刍”,但野兔根本就不会反刍;再如“四足的昆虫”,而现实中昆虫都是六足的。

Antifilosofia反哲学

在所有学科中,大陆哲学绝不是最为严谨的一门。举例来讲,只需想一想20世纪90年代的“索卡尔事件”[1]如何让它栽了跟头就行了——这个恶作剧向人们展示,当滑稽的山寨理论与此学科本尊放在一处时,竟也能成功地鱼目混珠。不过,反哲学理论在这场闹剧中也没能幸免。

曾就职于极具声望的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阿兰·巴迪欧教授,创造了这一混乱的新学说,用来解说“必须抛开真相,因为它暴露了哲学想要将自己粉饰成一门学说的企图”这一危险的口号。“巴迪欧研究”一直致力于对巴迪欧这位有史以来被引用最多的法国思想家所提出的这些“有趣”的观点进行探讨。

2016年4月1日,隐藏在“贝内塔·特里博迪”这个笔名背后的两个法国哲学家,宣称他们所撰写的一篇题为《迈向巴迪欧式的女权主义》已经被“巴迪欧研究”项目接收,并发表在了一期关于性别问题的特刊上。显然,这又是一场“索卡尔事件”式的恶作剧,证明了反哲学理论同样无法自圆其说,成功加入了蠢话俱乐部。

Antisemitismo反犹主义

种族主义是愚蠢的一种表现,它指的是因对某一特定民族抱有偏见而感到厌恶,并将这种厌恶归结到一些文化表达方式中,如语言、宗教或是音乐。比如,美国白人种族主义者会将爵士乐包含在对黑人的歧视中,而反过来又把爵士乐视作黑人表达种族认同和政治抗议的方式。

反犹主义则是其中一种具体的表现形式。反犹主义者歧视闪米特语使用者,即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有一种内源性的反犹主义,表现为犹太人与阿拉伯人之间的互相憎恶,并为中东那一小片土地不断地爆发战争。还有一种外源性的基督教反犹主义,在欧洲漫长的历史中,基督徒们以各种政治宗教为借口,交替厌恶犹太人和阿拉伯人。

在20世纪上半叶,欧洲爆发了主要针对“背信弃义的、弑神的”犹太人的反犹主义,如今,矛头又转向所谓的“偷渡的、恐怖主义的”阿拉伯人,这一切充分表明,愚蠢的种族主义者虽然目标常常变化,但本质永远是不变的。

Apparizioni显灵

当人们谈及圣母显灵,通常会想起发生在卢尔德、法蒂玛和默主哥耶的神秘事件。不过在基督教漫长的历史中,第一次有记录的圣母显灵发生在352年的罗马。而这次显灵的目的是“要钱”,即为建造今天的罗马圣母大殿筹集资金。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例如,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就坚称自己在1981年罗马遇袭事件中被法蒂玛的圣母所救,并数次前往法蒂玛敬拜感恩。那么,既然在不同地点显灵的圣母们彼此各异,在此事件中现身的就应是旅行到罗马的法蒂玛圣母了。

另外,在显灵地点树立的圣母塑像,最终都成为了人们崇拜的对象。如此,法蒂玛圣母的一尊塑像开始不断周游世界,到处开展募捐。2013年,她乘坐直升机抵达梵蒂冈,欢迎仪式十分盛大隆重,两位教宗本笃十六世与方济各都曾对其进行敬拜活动。

Applausi鼓掌

一天,逻辑学家格雷格·克赖塞尔正在他剑桥的办公室里与同事聊天时,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掌声,他立刻评论说:“我很确定,并没发生什么值得鼓掌的事情。”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克赖塞尔在这里运用了斯特金定律(Sturgeon's law),即90%的东西都是无意义的废物。显然人们为之鼓掌的事也包含在内。

抛开这些事不说,鼓掌者本身也是愚蠢的。首先,人类用一只手拍打另一只手这个动作并不优美、体面,猴子和其他野生动物也会做这个动作。其次,在古代,鼓掌是用来掩盖献祭时牺牲品发出的叫喊声,或是向获胜的角斗士致意。

鼓掌最有意思的一点,也许无人注意,那就是人们制造出声音的方式。即使是禅宗心印[2]中的“单手鼓掌”也能制造出声波,只不过频率低于人耳可感的频率段。在两手互相击打的瞬间,双手间逸出的压缩空气的速度甚至可以超过声速,引起相当于飞行物体突破声速(约1200千米/时)时所制造的冲击波。

Aria condizionata空调

一种美国式愚蠢的表现,现已传遍全球。人们通过使用空调使自己的家在夏季能够拥有冬季的室外温度,冬季则反之。于是,他们需要在夏季时穿上冬季的毛衣,冬季却穿着夏天的短袖。与此同时,他们还在经济和环境两个方面大肆浪费着资源。

从前的空调非常蠢:它的运行需要氯氟烃[3]。这种物质又被用于制作喷雾罐和冰箱制冷剂,工作时会向大气释放氯气。氯氟烃的使用产生的后果之一,就是1985年在南极发现的著名的臭氧层空洞。为了减小这个空洞,1987年的《蒙特利尔议定书》禁止了对氯氟烃的使用。

如今的空调不再那么蠢了,但也不怎么聪明,它使用的是含氢氯氟烃[4],可以对臭氧层减少95%的破坏,但并不会完全消除这种影响。随着空调的使用率在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迅速飙升,这种变化带来的好处也在迅速被吞噬,变成一场保护环境的智与愚之间永恒的“红皇后竞赛”。

Arte moderna现代艺术

恩尼奥·弗拉亚诺曾说:“其他人的傻事儿令我着迷,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我自己的那些。”他还特别提道:“我不会去购买现代艺术品,我都是自己创作。”确实,任何人都可以毫无困难地创作出皮耶罗·曼佐尼那些愚蠢的罐头,也就是所谓的《艺术家之粪》(1961),而它的创作灵感则源于马塞尔·杜尚同样愚蠢的作品《喷泉》(1917)。

弗拉亚诺的另一句金句是:“如今的笨蛋们都很有想法。”如果我们可以用这句话来总结许多现代艺术家,那么稍加更改就可以用来总结那些收藏家:“如今的笨蛋们都很有钱。”所以,以前虽有教宗儒略二世和保禄三世资助米开朗基罗,腓特烈二世为巴赫提供灵感,今却有洛克菲勒家族毁掉了迭戈·里维拉的壁画,阿涅利家族向安迪·沃霍尔订购肖像画。

连孩子们都可以看清现代艺术家们赤裸裸的傻气,常在现代艺术博物馆或是双年展上哈哈大笑。可成年人却不得不因为所谓的政治正确而对之视而不见。于是,因为害怕说出“艺术家之粪就是一堆粪”这样的话显得很愚蠢,人们在面对现代艺术时,真正成为了蠢人。

Asimov(Isaac)艾萨克·阿西莫夫

起初,诗人费里德里希·席勒1801年在其剧作《奥尔兰的姑娘》中写下了这句话:“面对愚昧,神们自己也缄口不言。”而到了1972年,科幻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则让这句话更加为众人所知。他将自己的小说命名为《神们自己》,并把它分成三个部分:“面对愚昧”“神们自己”和“也缄口不言”。

席勒所说的愚昧,表现为人们对圣女贞德的英雄行为错误的处置。而相反,在阿西莫夫的作品中,愚蠢的具体表现则是对伊斯特伍德长老的邪恶计划的不作为——而他的计划一旦实现,将会破坏我们所在的世界及多元宇宙的稳定。

愚蠢的人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行事方法,却总能殊途同归,制造麻烦。要么让那些明智的人生活难以为继,无法施展抱负;要么为害群之马铺平道路,帮助他们达成危害大业。

针对这类人,假想出来的神明也有两种互为补充的方式表现出自己的无能为力:既无法阻止他们对明智者愚蠢的攻击,又不能让他们停下对愣头青的狂热追捧。

Assunta圣母升天

1950年,教宗庇护十二世宣告圣母马利亚“自身到心”升入天空。荣格把这一事件称为“圣母教的丑闻”,但其实还不如公开说他们蠢话连篇。所谓的“身体升入天空”——就像《列王传下》《使徒行传》中以利亚和耶稣的传说那般——究竟是什么意思?

红衣主教圣罗伯·白敏曾思考过耶稣的身躯最后终于何处,得出的结论是“它长眠于恒星之下”。今天我们都知道没有任何“身体”可以超光速运动,那么这三位“宇航员”中的两位,都还处在离我们不到2000光年的位置,第三位也不会离得太远。总之,他们应该一个接一个地遨游在银河系以内,我们可以在耶路撒冷上空看见他们。

虽然在对待这件事上,其他的古代民族显然都比当时的犹太人更聪明,但他们选择相信还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到了今天,如果还有人严肃地跟我们描述圣母升天的事,就不得不让人很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了。事实上,庇护十二世成功证明了自己有点疯疯癫癫,他声称,在宣告了圣母升天后,自己连续三天见到了传说中的日轮奇迹。

Astrologia占星术

古人的观星活动在现代意大利语中留下了许多证据,主要体现在一些以“sidera”或者“astro”为词根的词汇上,这两个词根本身意思就是星星。例如,considerare(考虑、认为)和astrologare(占星、幻想)的意思都是观察星星,并向它们寻求答案;assiderare(使冻僵)是遭受冰冻的影响;disastrare(毁坏)意味着与星象的指示背道而驰;desiderare(希望)则是痛惜星星的离去并期待它的回归。

尽管一种科学占星术已经替代了基于幻想的占星术,然而在很长时间里这两个领域的专家其实是同一群人。于是,圣奥古斯丁在他的《创世记子解》中如此表达自己对占星师的气愤:“一个好的基督徒应该警惕数学家们,他们很可能同魔鬼达成了契约,试图使灵魂迷茫,将人带往地狱。”

不过现在,只有灵魂陷入迷茫的蠢人还在相信占星术,比如对星座感兴趣。虽然说,与其对“星象会影响人的性格”这种鬼话感兴趣,还不如研究研究星象对我们真正的影响——如对潮汐的影响——显然要明智得多,不过他们开心就好了。

Auditel收视率

收视率是一种建立在节目受喜爱程度上来衡量电视观众愚蠢度的机制:一个节目若是越受欢迎,这个节目本身和它的观众也就越蠢。阿尔伯莱把收视率作为电视节目《越少越好》(2005)某期的主题并非偶然,很显然,这期节目收视率惨淡。因为观众一般不会欣赏除了综艺、电视问答、电影、电视剧和真人秀以外的节目,尤其对新节目的第一期更是如此,任何意图打破常规做一些新尝试的节目收视率必定遭遇滑铁卢,变成《福音书》中所说的被丢在猪面前的珍珠。

遗憾的是,随着读者变成电视观众,收视率的糟糕影响也蔓延到了出版界。只消看一看畅销书榜,位居前列的往往是电视主持人或者节目常驻嘉宾的作品,总的来讲,就是那几张老面孔。就像过去的《毛里奇奥·科斯坦佐秀》节目,或是现在法比奥·法齐奥的《那时》节目所做的那样,媒体对于图书销售的影响,在电视和文化之间建立了一种恶性联系,正将后者逐渐演变为前者的附庸。

Automobili汽车

赫尔曼·黑塞的小说《荒原狼》(1927)以一场象征人与车之间的战争结尾,描绘了到处都是“压扁、扭曲、烧焦的汽车”的场景。在当时,这位敏感的作家就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妄图用几吨重的大铁疙瘩来运输区区几十千克的肉体,尤其是还要消耗珍贵的地下石油资源并向环境排放大量有毒气体,是一件多么愚昧的事情了。

到了20世纪下半叶,大型汽车企业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让青年人盲目地选择汽车作为代步工具。只有瑞士渐渐把所有的货物运输都转向铁路,有效减少了路面车辆数,而欧洲的其他国家却仍在大力建设高速公路网,大量使用重型卡车。

不过看看它给我们的生活质量带来的负面影响,使用小汽车也并没有显得聪明多少。商人们对于建设城市人行区域和一部分人对高铁的反感,加上一些坚决不愿步行出门的市民,使得本来阳光灿烂的南部地区居住环境只能跟多雨阴郁的北方城市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