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苏菲的哲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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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走进哲学的咖啡馆

我不是哲学咖啡馆里的常客。有一天,在尼斯市[7]的老城区,我带着两位美国朋友——贝尼和朱迪——刚刚参观完路易·努赛拉(Louis Nucéra)图书馆和当代艺术博物馆,走进一家普通的咖啡馆。

我们刚看完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8]的一幅大作:他大量复制了女影星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头像,并将其拼贴在一起。自然,话题很快就转到了那位著名女影星身上。

你可能会说:“她太丑了!”我答道:“这我不同意,她很出色,前不久还被评为二十世纪最美的女人之一呢。”

你又会说:“这也证明不了什么!……”于是,讨论就变得复杂起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而贝尼指出:“正因为她美艳无比,所以她的美才是无法表现的——这就是安迪·沃霍尔希望通过自己近乎拙劣的复制使我们明白的道理。”

至于朱迪,她既不觉得玛丽莲·梦露好看,也不觉得她丑。她说道:“她就是典型的美国放荡女子,俗不可耐。作为一名美国女性,我绝对有权这样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美,而且,看着安迪·沃霍尔的垃圾作品,我也不可能真正学到‘美’的定义。你们似乎比我更懂。那倒是好事!”

这明显是挑衅了。我试图向她指出:“至少,你已经承认玛丽莲·梦露的外表是美丽的了。”

她反驳道:“不错。但是,她美得太俗气,所以就不是真的美了。此外,在二十世纪,讨论美是没有意义的……”

贝尼走得更远:“在十九世纪也是。”

你可能再次重申:“她就是丑,没别的……”

轮到我反驳你了:“要谈丑,就要先搞清楚理想的美是什么。而且,我也要问:‘你讨论美的标准是什么?’”

你会答道:“没有什么标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形态。”

“但是,如果每个人对美的理解都不一样,也就不存在一种理想的美了。”

“所谓理想,难道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吗?”

“不是的,古希腊的美就接近理想的形态,但那并非抽象的概念。”

“但是,不再有人会为古希腊的美而感动了。那是野蛮的美,是一种魔鬼的美……”

听见我们的对话,朱迪又插话了:“又在谈‘美’了,你们总是在说‘美’。我就不知道‘美’到底是什么。”

“看!”贝尼补充道,“我刚看见一个美女走过去了。一个棕红色头发的美女,很少见的。”

太迟了!棕红色头发的美女已经看不见了。我们不知道在她身上能否达成美的一致——其实,我们也不愿如此。我们开怀大笑,发现讨论会根本没多大进展。

“就像哲学里常见的情况一样,没什么确定的结论……”贝尼说。

“但我们没有谈哲学啊……”你反驳道。

我答道:“一不留神,我们就碰到两个问题:什么东西是美的?‘美’又是什么?我自然而然地想到,这就是两个哲学问题了。”我向你保证:晚一些,等我回家,我就会告诉你这样判断的原因。

苏格拉底和希庇阿斯(Hippias)会帮助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