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爵士举出来的那些证实亚当统治权的证据真是不怎么样,其 关于统治权转移给未来君主的学说也没有什么好运气,如果他的政治学 说是对的,那么所有的后世君主都必须从亚当这个最初的君主那里获得 他们的权利。他所制定的转移权利的方法散见于他的著作中,我将用他自己的话讲给大家听。在序言中,他告诉我们说:"因为亚当是整个世界的君 主,他的后代只有经过他的授予或许可,或继承,才能得到权力,否则,任 何人都无权取得任何东西。"在这里,他规定了两种转移亚当一切所有物 的方法,它们是"授予"和"继承";他又说,"所有王最初都是全人类的亲生 父母,他们都被看做或将要被看做是最早的祖先的代代相传的继承人", "不管一个人群是由多少人组成的,就其本身而言,里面必然有一个人被 看做亚当的最亲近的继承人,而这个人也就自然有权做其他人们的君 主。"在这些地方,他把"承袭"当做是将君权转移给后代君主的唯一方法; 在另外一些地方他告诉我们,"尘世的一切权利要么是从父权派生而来, 要么是由父权篡夺而来。""现在和过去的所有君主或曾经是其人民的父 亲,或是这些父亲的继承人,或是这些父亲的权利的篡夺者。"在这里,他 又把"承袭"或"篡夺"当做君主们获得这种最初权力仅有的两个办法;可 是他又对我们说:"因为这个父亲的帝国本身原是世袭的,所以也可以用 特许的方式让渡,也可以被篡夺者所夺取。"据此可知,承袭、授予和篡夺 都可以完成君主权力的转移;最后,最为奇妙的是他说出了下面的话:"君 主们以任何方式--选举也好,授予也好,继承也好,或任何其他的方 法--取得他们的权力都不重要,因为并非获得权位的方法,而是以最高 权力实施统治的方式,才使他们变成真正的君主。"我认为,他关于亚当的 君权就是一切君主获得君权的来源的所有"假设"和议论,都用这句话做 了充分的回答。如果想让一个人成为"正当的君主",只要"以最高权力进 行统治就够了,而与他获得权力的方法毫无关系",那么,他完全可以省去 这些麻烦,不必在书中各个地方,啰里啰嗦地大奖特奖继承人和承袭。
用这种引人注目的方法,我们的作者可以让奥利弗或任何一个他随便 想到的人成为"真正的君主"。假如他自己有幸在马桑尼罗的统治下生活, 那么,根据他自己的这个原则,他必定忍不住会对马桑尼罗宣誓效忠,高呼 "吾王万岁!"因为,虽然马桑尼罗在前一天还是个真正的打渔的,但他凭最 高权力进行统治的事实却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君主了。假使唐·吉诃德 曾教育他的从仆以最高的权力进行统治,在桑乔·潘萨所生活的那个岛上, 我们的作者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忠诚的臣民,而且在这个政府统治下,他一定会获得某些优待,因为我相信他是第一个这样的政治家:他一方面宣称 在其真正的基础之上建立政府,建立合法的君位,同时他又向全世界宣告, "凡是有最高权力的人,无论其取得权力的方法如何,就是一个真正的君 主。"用浅显的说就是,任何人只要能够取得君权和最高权力,不论方法如 何,这君权和最高权力就真正地和合法地归他所有。如果"一个真正的君 主"就是这样诞生的话,我真不知道他怎么还会想到有什么"篡权者",或者 到什么地方去找一个"篡权者"。这个学说如此奇怪,使我惊讶异常,作者快 速地掠过了自相矛盾的许多地方,没有对之进行适当的考虑,这些矛盾有 很多,例如,他认为亚当的君主"权威"即最高统治权,有时能够仅由"承袭" 而得,有时同时靠"授予"和"承袭",有时只是靠"承袭"或"篡夺",有时又要 这三种方法同时并用,最后,还算上能靠"选举"或"随便什么方法"来传给 后代的君主和统治者,使他们有资格取得臣民的臣服和从属。这些矛盾是 如此的明显,有普通理解力的人只需读读我们作者自己的话,就能够发现 它们。虽然我所征引的他的话(实际上已经远比他的原话更连贯,更语气一 致)可以很好地成为理由从而使我不必在这种论证上再费功夫,但是,既然 我要考察他的学说的主要部分,即使已经能绝好的证明亚当原是全世界的 主人和绝对君主,但我仍然要稍稍细致地考察一下,"承袭"、"授予"、"篡 权"或"选举"是怎样按照他的原理以任何方式在世界上建立政府,或者怎 样从亚当的这种君权中得到受人臣服的合法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