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
“哦?”遥文宇倒也惊奇,不解地询问道,“逸之贤侄这可是卖了个关子,我府上遗失的无价之宝?”他突然将视线转向遥沐芸方向,依稀能从那金鸾轿内瞧见一个倩丽的女子身影,细细想了片刻,突然神色一变,“莫不成……”
“此番我去了趟幽州地界,便遇上一位模样似曾相识的女子,便瞧见她虽然衣衫褴褛却不失贵气,细细询问之后,顿发觉竟是遥伯父你的千金。”温逸之温润一笑,视线也投视向遥沐芸那里,语调透着隐隐笑意地续而说道,“我见令千金超凡脱俗,怜惜不已,认作妹妹,亲自将她接回来遥府,遥伯父不会怪罪温某人吧?”
“怎么会……”遥文宇痴神地看向金鸾轿上的那个娇人儿,心中不由得百味杂陈,这一个女儿一直以来都是他刻意忽视的,现如今居然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妹妹,请出轿见过你的令尊大人吧。”温逸之扬了扬手,示意随行的丫鬟们从左右两边拉开金鸾轿上的帘纱。
而遥沐芸此时也姿态盈盈地站起了身,仪态万千地被丫鬟们搀扶着下了轿子,莲步姗姗地来到遥文宇面前,星眸微嗔,嫣然一笑,双颊之上微晕嫣红拂向桃腮,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生辉。
而遥文宇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瞧见遥沐芸,毕竟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此时的遥沐芸才仅仅十二岁芳龄,已经出落得这般绝色倾城,那姿色天然间隐隐蕴含在她母亲的影子,不晓得是不是瞧见遥沐芸忆起亡妻,遥文宇深邃深蕴的眼眸内居然时隐时现一抹像是泪光一般的光泽。
不过很快,遥文宇便恢复了常色,正视遥沐芸,仔细打量着她。
“女儿拜见父亲大人。”遥沐芸端庄有礼、落落大方地对着遥文宇行了大礼,完全不介怀双膝跪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便瞧见她姿态优雅地行了跪拜大礼之后,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没有动。
遥文宇一直以来保有的冷峻的冰霜之感似乎稍微融解,他俯身亲自扶起遥沐芸,对她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怎么会。”遥沐芸露出一抹浅淡雅然的笑容,她虽然对这个一直将自己的嫡女丢到那荒山野岭的小地方的父亲颇为不满,不过想在遥府内站出脚跟,必须依仗这位父亲,所以她不可能表露出丝毫不满情绪,“女儿心中一直挂念着父亲您。”
“嗯。”遥文宇向来就是不喜多言语的人,不过却是在扶起遥沐芸之后,一直牵着她的芊芊柔荑,他转头对温逸之说道,“倒也是怠慢了逸之贤侄你,请过入内堂一聚。”
遥文宇拉着遥沐芸的手,领着她一路步行,绕过了琉璃雁翅影壁,穿过内仪门,遥沐芸便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四周,清眸流盼,这府邸果然并非寻常家人能有的辉煌,刚入门时那大门内所看到那秀丽、绚烂的宅院建筑,便让她眼前一亮,这遥府果然不同寻常。
过了内仪门,便瞧见明媚秀丽、淡雅朴素的院落置于眼前,遥沐芸感慨万千,果然是天差地别,之前那受尽虐待的遥沐芸还在那满是恶臭的小黑屋内苟延残喘,现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这大家族之中的一员,受尽荣华富贵,果然人还是要争、要夺,不然只能沦落至任人欺辱的下场。
遥沐芸手轻柔地握着遥文宇的手,一路上迈着轻快的步调四处张望,又穿过两道门,这才来到挂有“荣贵厅”三个金字牌匾的厅堂前,这处院落似乎是专门迎接贵客的厅堂,外面天井处假山叠石相互成趣成谜,形似山林,状如狻猊,怪趣俊秀间,风采尽露,让置于此院内的宾客有一种层叠的景深,刻意中透着天成的特别感觉。
而温逸之看起来没有惊讶的感觉,想来是常来,所以才会这般。
此时此刻,温逸之倒是时不时向她投来浅淡的笑容,让遥沐芸不寒而栗,这人肯定有别的想法,将自己这般兴师动众地送回来,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帮助自己那么简单。
遥沐芸去也没有表露出来任何不悦情绪,故作怯生生却又想要亲近遥文宇的模样。
遥文宇也频繁侧目看向身侧尽量紧紧跟随着自己步调的遥沐芸,没有抱怨,没有埋怨,只是乖巧文锦地跟随在自己身侧,如同她高雅圣洁的娘亲筱云一般,总是体贴地守护在自己身侧,不曾指责过他,即便是他犯了再大的错,也能容忍、包容自己,总是能静静地听着自己说着话,然后适时地安慰自己,那样的女人居然就在生下他们唯一的孩子之后,香消玉损,离他而去……
那个时候他一直将遥沐芸视作害死她的元凶,故意忽视她,冷落她,就连大姨太那任性的要求也允予了,将她送远离自己,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他不是没有后悔,但是一思及筱云的死,他便无法忍受,只能刻意为之,将遥沐芸的存在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中。
现如今,温逸之将遥沐芸亲自送回自己面前时,遥文宇才发觉自己错了,筱云就是因为珍视他们唯一的女儿,才用自己性命去换取,他居然就这样将筱云遗留下给他的唯一珍宝……
遥文宇暗暗叹了口气,突然收紧手,紧攥着遥沐芸的手走进了荣贵厅内。
“路上颠簸,可有好好用饭?”遥文宇松开遥沐芸的手,先请温逸之落了座后,自己也坐上了主位,对着身侧遥沐芸询问道。
“嗯,逸之哥哥待我极好,从未亏待过我。”遥沐芸懂事地微微一笑,一双眼眸偏侧向温逸之,语调柔柔轻轻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