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压着他,我给他打针,要不然就没命了。”手握针管的黑衣男人喊道。
余下的几个,即刻上前压制。
“住手,不准你们碰他。”她在牢门外吼叫,用力扯弄着栏杆,想要阻止他们的行为。毒品的可怕她清楚万分,吸毒者犯毒瘾的时候,注射毒品,是会让毒瘾更加剧,她摇晃着栏杆,发出金属的晃抖声,余光发现牢门并未锁上,急怒攻心下,她伸手打开牢门,想闯进去,脚刚迈出步子,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
“放开我,放开我。”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安德鲁身上的烟草味,心中一骇,她奋力挣扎着,但他纹丝不动。
“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冰冷的话语丝毫没有热度,让空气瞬间冻结。
“Boss!!”惊见安德鲁的出现,牢中的一干人顿时僵直身体,立于一旁。
奋力扭动身躯的慕容悠眼见狄克在地上打滚抽搐,心如刀绞,发了疯似的号叫,“救他,我求你救他。”
牢牢扣住她的腰身,安德鲁眸中的妒火燃烧得更为炙热,扳开她扣住栏杆的手指,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地考验我的耐心。”
她泪如涌泉,他冰冷无情的模样,让她憎恨,让她恼怒,握紧拳,纷乱如雨点般的捶打他,“你答应过我让他活着的,你答应过的,为什么折磨他。”
他冷笑,扣住她的下颌,讥笑道:“我只答应你,让他活着,并未承诺过让他有好日子过。”
“你是恶魔,你是个十足的恶魔。”她哭叫。
“是,我本来就是恶魔,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变成天使吗?”他脸色一变,青得发白,为她的话震怒地吼叫着,大手一挥,命令牢里的人给狄克注射。
他们颔首领命,急忙蹲下身子开始注射毒品。
慕容悠一惊,混乱下张口咬向安德鲁的手臂,撕咬着,几乎咬下他一块肉。
安德鲁眯着双眼,丝毫不觉得痛似的,任由她愤恨地撕咬。眼见他不为所动,她抬起脚,趁他不备,用膝盖使力顶上他的腹部。
乍然的举动,让安德鲁不得不松手,一获得自由,她就急忙打开牢门冲了进去,推开蹲在地上正准备注射的男人,从他手中夺过针管。但力单势薄,尽管针管此刻在她手里,也难保不被他们再次夺去。为了交易运输,保证毒品不在运输中受损,针管是用钢化玻璃所做,根本摔不碎。看着承受着毒瘾折磨的狄克,她无力救助,也更不能让他们再次替他注射,瞪着紧握在手中的针管,又惊见安德鲁的步步逼近,她狠下心,握中针管,扎在了自己胳膊上,没有半点的耽搁,将冰冷的液体注入自己的身体内。
“你疯了!!”来不及阻止的德安德鲁拔下她手臂上已经空无一物的针管,急怒攻心地吼叫,他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疯狂,狄克的瘾已经很深了,每次注射的毒品都是特纯的,剂量也很大,为的是让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毒品的折磨,但是如果一个没有接触过毒品的人,这样大剂量地注射,会让心脏承受不住刺激而加快心率,很可能造成心力衰竭。
她笑着,只要没了毒品,他就害不了狄克了,突兀地,她体内感觉到一股清凉,莫名的快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而后是一片晕眩,她感觉心跳得很快,像是快爆炸了。
“好难受!”她开始急促地喘气,却吸不进一丝的氧气,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难受得想吐。
“快去叫米修,快!!”安德鲁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吼叫地命令道。
听完,一干人连滚带爬地跑出牢门外。
“你怎么这么傻?不要命了吗?”安德鲁搂紧怀里的她,发现她的身体开始冰凉起来,心也急速冻结了,“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心像是被皮鞭抽打得鲜血淋漓,将她拥得更紧,被称为毒枭的他,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痛恨过毒品,悲愤的心绪几乎溺毙了他,凝视着她昏迷的苍白容颜,他嘶叫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冷,深入骨髓,冰寒交迫的四肢无力动弹,她只能任由寒冷肆虐着身体,耳边是嘈杂纷乱的声音,还有潺潺的流水声,一记怒吼突然震天响起,四周的纷乱也随之消弭,她感到背脊处贴上了某个热源,将刺骨的冷意渐渐排出体外,但她仍旧无法张开眼睛,仿佛它有千斤重,喉咙处像是有火在烧,让她发不出声音。
“她怎么样?”偌大的空间里响起安德鲁急切的询问,语气颤抖,他紧抱着慕容悠,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她紧闭的双眼,惨白的脸色,无一不让他心急如焚。
“体温很高,如果还不能退烧,我怕会影响到大脑。”米修如实说道,这是最坏的情况,她因为毒品过量,身体的免疫系统开始出现紊乱,再加上心脏收缩等问题,三天来一直高烧不退。
安德鲁灰色的眸子闪过痛楚,然后像野兽般朝着周围的人咆哮,“冰,再给我加冰,快!!”
纷乱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紧接着是扑通扑通的声响,巨大的圆形浴池里,水因不断加入的冰块而水花四溅,满溢出的水沿着池边流淌到大理石上。
“够了,别再加了。”米修大喝,脸上也同样是焦躁的神色,只不过他此刻着急的不是慕容悠的病况,而是安德鲁这种不要命的做法。
入秋的北欧开始寒冷起来,光是站在外头都会觉得四肢僵冻,更不要说是浸在冰水里了,更何况他还让人打开两面的落地窗,寒风阵阵,更是雪上加霜。
这是不得已的方法,慕容悠因为毒品过量,身为医生的米修不能乱用药物,而且她又是第一次吸毒,症状更为严重,用冰水,一方面是替她退烧,另一方是为了能够压制她的毒瘾,但他没有想到安德鲁会抱着她一起浸冰水,用体温综合水的冰度,让她不至于寒气入骨。
三天来,他一直如此,每次半小时的冰水治疗,他都紧紧地抱着她一同承受,他却因为冰水的关系冻得嘴唇发紫,脸色惨白,但无论怎么劝,他都不听,每次都冻得四肢麻痹,青紫一片,再这样下去,他铁定会冻伤。
“够了,再下去,你会因为冻伤截肢的。”米修捋起袖子,打算强行拉他起来,却被他躲开,他抱着慕容悠游向一边的死角。
该死的,这个浴池干吗造这么大。
“还有一会儿……就好。”安德鲁咬紧牙关说道,吐出的热气瞬间化为白雾。
“她和你不一样,她的体温很高,伤不了她的。”
“不,连我都觉得冷,何况是她,你也说了,用体温帮她综合水温会事半功倍。”咬紧的牙关咯咯作响,刺骨的冰水让他全身都像是被针刺般的痛,怀里的她那么柔弱,怎么受得了,他无法让她独自承受治疗的痛苦。
“你简直比牛还倔!!”米修无力地抚额哀叹,知道自己根本劝服不了他,视线不禁落到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慕容悠身上。
她终于撕下了伪装的面具,恢复了原本的容貌,清艳、绝美,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即使昏迷不醒,脸色苍白,仍旧能勾动起男人心中的本能。
这个女人根本生来就是折磨男人的。
“唔……”如蚊吟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响。
安德鲁听完,冰冷的大手颤抖地抚触着她苍白的小脸,她醒了吗?她终于醒了吗?他不敢眨眼,就怕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慕容悠睫羽轻颤,没有血色的唇瓣嚅动了一下,这些细微的动作,让安德鲁欣喜若狂。
“米修,她醒了,她好像醒了。”他划动着冻僵的四肢,费力地游向浴池边。
“让我看看。”米修疾步上前,抬手翻开她的眼皮,发现她瞳孔因光线而收缩了几下。
“她是不是醒了?”安德鲁焦急地询问。
米修点头,“抱她上来,她意识开始清醒了。”
这句话无疑让安德鲁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托起她的身子,从浴池中站起身,由于身体已经冻得麻木了,水的重力让他连向上攀的力气都没有,幸好米修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他向上拉起。
从窗外吹入的瑟瑟冷风使得全身冻僵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米修急忙吩咐周围的仆从,“快拿浴袍过来!还有把窗关上。”
安德鲁接过仆从递来的浴袍,先裹住怀里的慕容悠,直到将她包得密不透风后,他才接过米修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体,他的手依然紧抱着她,只用单手随意乱抹。
米修眼见他如此不在意自己,没好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硬声说道:“你得洗个热水澡。”
“我想等她醒过来。”安德鲁淡漠地吐出一句,水滴沿着他的发梢流淌,他丝毫不在意,视线紧紧地锁住她脸上的表情,生怕有个遗漏会延误了她的救治。
“我怕等她醒来了,你就挂了。”米修上下打量着他因泡水而皱皮的手脚,发白的皮肤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大片青紫,嘴唇的颜色则是紫得发黑。
见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他无奈地叫道:“你迟早会死在她手里。”
凝视的灰眸闪烁了一下,他微微扯起嘴角,回应道:“如果真有那天,记得帮我收尸。”
米修愣了一下,气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他猛踩了几下地板,咬牙说道:“那你就带着她一起洗。”气归气,身为好友和主治医生,他可不能让他病了。
“可以吗?”记得他说过,热水会让她的血液加速循环,只会对心脏压力更大。
“可以!”米修冷哼,顺道吩咐人去准备热水。
“你确定?”
“是,她高烧开始退了,洗个热水澡可以让她发汗。”
“那你可以滚了!!”安德鲁阴寒地眯起双眼,吐出的字个个都是冰雕雪铸的。
“啊?”米修愣了一下,突兀地感觉到背脊一阵阴冷,猛然被他眼里的阴郁吓到了。
他像是周身都被一种煞气笼罩,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米修惊恐地退了一步,他怎么说变就变。
“我要洗澡了!!你还不快滚!!”
米修被踹出浴室,没等他反应,门就在他眼前关上,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他站在门外,脸部神经隐隐抽动,太过分了,竟然把人利用完了就扔。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呃……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男人。
慕容悠张开眼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身体仿佛被抽干了一切,无法动弹,脑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喉咙似火烧。
她想起身,但全身毫无知觉,只能睁着眼睛继续看着天花板。
耳边传来一阵灼热的呼吸声,她费力地侧过头,一张极具魅惑性的男性脸孔突入眼里。
安德鲁!!
她惊喘了一记,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雷!!
她想起了地牢里的事情,她为了不让安德鲁替狄克注射毒品,将整支海洛因都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因为承受不住毒品的药力,昏了过去,然后呢?
她没有任何印象!
狄克虚弱的样子在脑海里重复闪现,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她昏迷后,安德鲁有没有给他再注射毒品。
越想越心惊,她惶恐不安地想要起身,想要奔去地牢看他是否安好,但她的身体无法动弹,仿佛所有的感知神经都消失了。
“唔……”每一次移动,她的骨头都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疼得厉害。
“你醒了。”浑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透着欣喜和欢愉。
她侧头望去,热如火焰的灰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的面具因为发烧流汗,不得不取下,这不是安德鲁的初衷,让她戴着面具,是因为看出她不愿意,他也不在乎她顶着谁的模样,只想等她,心甘情愿取下面具的那一天。
“我……”她想开口说话,但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卡住了,只能发出破碎的单字。
“渴了?还是饿了?”安德鲁急忙扶她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细心地替她拂去沾在唇边的发丝。
她醒了,终于醒了,他的香安然无事!
他从床头柜上取过一支沾了水的棉签,在她干裂脱皮的唇上来回轻抚。
甘甜的水滴,让她渴求地舔着,清凉的感觉瞬间通彻全身,她渴望更多的滋润。
“别急,慢慢来,你还不能喝水。”他柔声低喃,取过装满水的杯子,用棉签蘸取,然后湿润她的嘴唇,不厌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她喉咙的火熄灭了,她感觉舒服很多,心中的忧虑却更加激烈。
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你欺骗了我!!”他说过,不会伤害他的。
安德鲁灰眸里的灼热瞬间熄灭,开始渲染上阴鸷的冰冷,“我只说过,会让他活着。”
“你卑鄙!”他的话让她更愤怒,稍微能够移动的身体,急切地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他冷笑,“卑鄙这个词,配我很合适!”恶魔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你……放开我!”她费力地挣扎,却徒劳无功。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怒吼道:“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他的力道几乎将她肺里仅存的氧气都给挤压了出来,她止不住地开始咳嗽。
“该死!”他脸色一变,忙将她扶起,轻拍着她的背。
感觉到背上的大手是如此的烫热,像把火让她轻颤,如此真实和清晰,他轻柔的力道仿佛像羽毛,轻刷着她的背脊。
咳了好久,她才停下,她抬起手想顺一下喉咙,才猛然发觉她什么都没穿,光裸得像初生的婴儿。
他的大手就这么搁在她的腰间,黝黑与雪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浮想联翩。
她四处张望,找不到一件遮身的衣服,只有单薄的棉被在腿上逐渐下滑。
她想伸手抓住它,不料被他的大手挡住,抬眼望去,她发现,他竟然和她一样什么都没穿。
属于阳刚的健美在昏暗的灯光下,极其的性感,那属于经常锻炼的六块腹肌,像是铜铸的,散发着健硕的美感。
相比之下,她显得娇小柔弱,宛如牛背上的云雀。
“你还有什么地方没被我瞧过?”察觉到她的意图,他邪魅地靠近她。
她的美丽,他永远都看不够,就像是维纳斯女神像,圣洁而迷人,让他血脉贲张。
“我不喜欢裸着身体跟人说话。”她冷哼,对他下流的言辞,不屑一顾。
“放心,以你现在的体力,还无法承受我的需索。”他松开手,挑起她的下颌,“我只想你明白,你是谁的女人。”
灰色的眸子闪着冷冽的寒气,在她还未察觉到他的动作前,狂肆的吻已然落下。
她又一次被他压倒在身下,他像是故意的,在唇齿摩擦的当口,轻咬着她的唇,力道轻重相交,逼得她不得不松开紧咬的牙齿。
“唔……”她想推开他,却是螳臂挡车。
他们不是第一次肌肤相亲了,他总是喜欢在她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找出她的最敏感的地方,乐此不疲。
结果,他终于找到了。
然后,每每都会在亲热的时候,狂吻那个地方。
她不是全然无感觉,而是逼迫自己不要去感受,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也可以无爱而性,但她不是那种贪图快乐的女人,她的脑子让她拒绝,身体却有了反应。
或许是她身体太虚弱,以致导致意志力下降,她竟然可耻地发出喘息声。
那里原先的印记已经淡去,他不想让它消失,所以要印下更深的印记。
那是属于他的印记。
他的举动,让她气喘不止,愤而使力推开他,然后卷起单薄的棉被,退到床角,被他烙下印记的地方又疼又痒。
他扯过被单,将她拉入怀里。
“放开我!”她惊叫,泪在眼眶里打转,硬生生地将它逼了回去。
“别动,除非你想摔下床。”他搂紧她,以免她因挣扎而弄伤自己。
“不要碰我。”她朝着他大叫,希望他能远离她。
“我偏要!”他怒吼,她的拒绝让他恶魔的本性又冒出了头。
她毫无反抗之力,只有拼命地嘶叫。
他像一只野兽吞噬着她的身体。
但,她还很虚弱,他要她,却绝对不会伤了她。
因为,她是他唯一想要爱的女人。
在米修细心的调理下,慕容悠逐渐恢复了健康,惨白的小脸终于恢复了原本的红润,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身上的毒瘾也不再发作。
这让安德鲁很高兴,他总是在晚饭过后,抱着她到花园散步,他时刻都在她身边,不许她离开视线一步,这让慕容悠内心的焦急越发激烈,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狄克的境况,却无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地牢。
好不容易,城堡里来了安德鲁重要的客人,她才可以趁机逃离一会儿。
步入暗黑的地牢,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脚下的步伐愈发地加快,通过长长的旋转楼梯,她三步并两步地跑向地牢的铁门。
“吱呀”一声,锈迹斑斑的铁门被她用力推开,借着昏暗的灯光,急切地寻找着那熟悉的人影。
然而,她又看到了四个黑衣人拿着针筒戳刺狄克的景象,但他太虚弱了,连反抗都没有。
之前在地牢看到的那一幕,像海潮般涌入脑海,她下意识地以为他们又在为他注射毒品,冷静和理智正在慢慢溃散。
若是她能再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那支针不过是营养剂,为了能让狄克残喘地苟活着,安德鲁命人每隔三天注射一次,但此时,她已无心去问,去观察,满心都是狄克的安危。
“不!!”她惊喊着奔了过去。
为什么!她不惜代价要救的人要受到这种摧残。
眼见她奔来,黑衣人吓了一跳,她猛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其中一个插在腰间的枪。
“不许动他!”她举起枪对着他们怒喝。
四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举起双手,退到一旁。
她举着枪,靠近摔倒在地上的狄克,“雷……”她轻唤,但他连反应都没有。
他手上还扎着那支注射了一半的针筒,她急忙将它拔下,“雷,醒一醒。”她蹲下身子,急切地叫唤。
他仿佛无所觉,依然紧闭双眼,她眼泪止不住地滑落,摸索着他消瘦的脸庞,那以往霸气英俊的脸颊只留下惨白和颓废,她五内俱焚,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说过,只要你敢掉一滴眼泪,我就杀了他。”
她打了一个激灵,抬头就看到散发着残酷暴戾气息的安德鲁,以及他身后的米修。
是他,都是他,是他把她最爱的人害成这样的,痛苦奔泻而至,恨翻江涌来,她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冷静,将米修的警告全然忘记,她举起枪,对准安德鲁。
“你想杀我?”阴鸷的灰眸冷冽得令人发颤。
“你是恶魔!!”她哭吼。
“慕容悠,放下你的枪。”米修紧张得脸色都白了。
牢里的四个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对,想趁她不备上前夺枪,却被安德鲁以眼神制止。
“滚出去!!”
“Boss!”这个女人想杀他啊。
“滚!”他又吼了一声。
迫于他骇人的神色,他们赶紧奔出地牢。
“安德鲁,你冷静一点。”说话间,米修仔细地在他脸上巡视着某种东西。
“冷静,我现在比谁都冷静。”他突然狂笑,震得地牢嗡嗡作响,他大步跨向慕容悠。
“别过来!!”她哭叫着警告他,以身护着昏迷的狄克。
这个举动让安德鲁红了眼,“你真的那么爱他?”
“是,我爱他。”她举枪的手在颤动,眼泪落得更凶。
他一步接一步地靠近,嘶哑地吼道:“那我呢?”
她的心里可有他?
“你?”她抹去眼泪,眸中有着恨意,“你是个恶魔,你只会掠夺。”她现在只想救狄克,只想着他不能再受折磨了。
“住口,别再说了!!”米修急了,上前想阻止她,却被安德鲁狠狠踹到了腹部,他按着腹部颓然倒在墙角,“安德鲁,别……你冷静一点。”他痛得冒出冷汗,估计肝脏破了。
“告诉我,你会不会爱我?”安德鲁没有停住脚步,逼向她。
“别过来!!”对他的逼近,她下意识地扣住扳机。
“告诉我,你爱我!告诉我,你爱我!!”安德鲁丝毫不畏惧,狂吼道。
“我……”
“慕容悠,别再刺激他!”米修费力地撑起身子大喝。
但她没听见,只看到一只步步朝她逼近的野兽,“我不爱你,我不爱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你。”
她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在地牢里不止一遍地发出回音。
安德鲁猛然停住脚步,血红了双眼,“很好,非常好!!”他看向倒在地上的狄克,愤恨和嫉妒吞噬了理智。
他要杀了他!!
看出他眼里的信息,慕容悠一骇,他已迅速疾步而来,她脑中混乱一片,突兀地闪过狄克倒在血泊里的画面,理智崩溃,她扣动了扳机。
“砰!”巨大的枪击声伴随火药的味道在牢房里散开。
血,滴淌而落,在土黄色的地板上化开。
“安德鲁!!”米修看到他肩膀上血液飞溅,大声惊叫。
痛蔓延到安德鲁的四肢,却比不上心中的痛,他捂着肩膀上的伤,心被撕裂了,她竟然真的开枪了,她真的想杀他,因愤怒而遍布血丝的双眼,牢牢锁住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
往事如潮……
“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他的母亲用烟头烫着他的手怒吼。
“生你有什么用,他根本不承认你!”还是他的母亲,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他简直就是个杂种!”那个男人说,脸上带着厌恶和嘲讽。
“野种,他是野种!!”在加陵罗的皇宫里,那些身穿华贵美服的皇子用石头丢他。
“带他走,我不承认他是我的儿子!!”他的父亲,加陵罗王,一眼都没瞧过他,就叫人将他赶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愿意爱他,为什么没人愿意接纳他?
恨意,痛苦,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的头好痛,痛得快裂开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痛得跪倒在地,拼命地捶击着脑门。
“快逃,快离开这里。”米修突然大吼,脸色是惊惧的惨白。
慕容悠莫名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为何那么慌张。
风突然从敞开的铁门外灌入,阴冷地席卷着地牢里每个地方,吹起了安德鲁银白色的长发,像是舞动的蛇,诡异得令人发憷,安德鲁抬起头,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唇角,然后勾勒出一抹残酷无比的笑。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冷意瞬间窜入慕容悠的骨髓,眼里的他,有着一种让人坠入冰窟的感觉,灰色的眸子里有着血腥的颜色,红得仿佛会滴出血来,他阴冷地盯着她,那模样仿佛是盯着猎物的巨蟒。
他,不是安德鲁,她知道,虽然模样一样,但他绝对不是安德鲁。
他是恶魔,真正的恶魔!
她惊惧地看着他,任由他一步一步逼近她。
猛然间,她想起米修说过的话。
“给你个忠告,听不听由你,千万别惹怒安德鲁,否则你将难以承受。”
她是不是已经将他激怒了。
直到一只黝黑的大手攫住她的手腕,用足以捏碎她骨头的力道,迫使她松开手中的枪时,她知道,恶魔真的来了!!
看着眼前这双透着血腥的灰色眸子,慕容悠从心里感到恐惧,手腕上刺入骨髓的痛都无法消弭她内心涌起的这份恐惧,那是连灵魂都为之惊战的恐惧,一点一滴,最后汇聚成巨浪,淹没了她的灵魂。
她无法挣脱被他抓牢的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等待恶魔的惩罚。
“安德鲁,住手,那是你爱的女人,你会后悔的。”米修虚弱而嘶哑的喊声,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他拼命想要站起来,怎奈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在原地喘息。
安德鲁像是被刺痛了,紧握她手腕的大手,捏得更紧,狂笑四起,整个人坠入一种疯狂的状态,“爱?!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爱,只有掠夺,只有掠夺才能得到一切。”
因为不会有人爱他,包括她在内。
慕容悠看着他狰狞的脸孔,扭曲的五官像是地狱来的魔鬼,残暴而血腥,她惨白着一张脸,手腕上的痛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双脚几乎离地地被他紧紧拽着,无法挣脱,也无法呼喊。
冰冷是她唯一的知觉,恐惧是她唯一的感知,在她痛得几乎昏厥过去的时候,背后忽然感到一股暖热。
“放开她,安德鲁!!”惊爆的吼声透着些许孱弱和嘶哑。
那仿佛是一曲天籁,让慕容悠坠入黑暗的意识瞬间清醒。
“雷!”她狂喜地转过头,狄克那张青筋迭起的脸孔在她眼里闪现。
她的腰间一紧,已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温暖像有一种魔力,让她的恐惧渐渐消散,她喜极而泣地在心里呼喊,他没事,他没事。
狄克蹒跚不稳地站直身体,手掌牢牢扣住安德鲁拽紧她手腕的大手,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意识也不是很清楚,他在迷蒙中听到了安德鲁狂肆而阴冷的声音,努力张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他几乎弄断了她的手,愤怒让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即使现在气弱体虚,他也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暴怒在安德鲁眼中蹿起,他挥开狄克的手,猛力一扯,慕容悠的身体落入他的怀里,他迅速地抬起脚,飞踢而去,正中狄克的腹部。
痛恨,嫉妒,让他疯狂。
经受毒品侵害的狄克,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在这一击下,像只破布娃娃,摔飞了出去。
“不要!!”慕容悠惊恐地大叫。
摔倒在地的狄克捂住腹部,抬起首,嘴角溢出血丝,混沌不清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剧痛袭扰,眼前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放开我!!你放开我。”被安德鲁扣住腰身的慕容悠,奋力挣扎,又撕又咬,散乱的黑发沾着泪水在空气里飞扬。
她痛哭的模样更是激怒了安德鲁的理智,他抱着她上前,抬起脚朝着狄克趴伏在地的身体猛踢,狄克从嘴里吐出的血飞溅了一地也没有停止,狠辣的神色让人颤入心底,眼里的猩红渲染得更深。
他狂肆地笑着,脚踏在狄克的脸颊上,蹍来蹍去,像是在蹂躏一只垂死的小动物。
“住手,住手!!我求你停止!!”慕容悠哭吼着,从狄克嘴里不断飞溅出来的鲜血把她的心撕成了一片又一片,她用指甲抠掐住安德鲁的手臂求他停止。
“你现在会求我了吗?”安德鲁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用手扣住她的下颌,用力之猛,几乎将她的颌骨捏断。
“唔……唔……”由于被他扣住下颌,她说不出话,泪如涌泉,沾湿了她的发,也沾湿他的手。
“你只要敢掉一滴眼泪,我就会杀了他,记得吗?”他凑近她,吻去她掉落的眼泪,他脸上带着扭曲五官的笑,每扯动一次嘴角,都像是吞噬人灵魂的妖魔。
她点头,拼命忍住眼泪,他残酷的话让她的心揪紧,逼迫自己停止哭泣。
他像是在玩弄她,也像是在折磨她,笑得阴森无比,“可惜,你不听话,总是喜欢忤逆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她惊恐地看着他,知道他话里有话,他在暗示她什么。
“我真的很爱你,知道吗?”他抹去她的泪痕,眼里流露着一种疯狂,“我本来打算疼你宠你一辈子的,可是你不爱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里的他是全然陌生的,说的每一字都让她发颤。
“你现在很怕我,对吗?”他问得很轻,眼里却是透着犀利。
“唔……唔……”她摇头,拼命地摇头。
“嘘……”他用手指抵着她的唇,然后说道,“你猜我会怎么惩罚你?”
她被他眼里的残忍震得僵直了身体,甚至不敢去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猛地扯住她的头发,让她仰起头,“得不到你,毁了你或许更好!!”
头皮突然传来的刺痛,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她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
眼见此景,被踢得五脏几乎移位的狄克紧紧拽住安德鲁的裤脚,虚弱地喊道:“放……开……她!!”他全身都仿佛被踢碎了,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但只要他还活着,他都要力拼到底。
安德鲁瞥向他,用力扳过慕容悠的脸,迫使她看向趴伏在地上的狄克,嘲讽道:“瞧,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他狼狈的模样比一只蟑螂好不到哪去,你到底爱他什么?”
她张开眼睛,看着脸上沾满血水的狄克,她想伸手去碰触他,却办不到,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里流露的是深切的爱意和心痛,眼泪悄然落下,一滴接着一滴。
她好后悔接手了这次任务,更痛恨自己的自信,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她现在也不会这样生不如死。
她用唇语诉说着世界上最美妙的三个字:我爱你!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爱恋,狄克混沌的眼眸逐渐清明。他看着她,惨白的脸上扯起一抹虚晃的笑容,蓝色的眼眸里洋溢着他的回应。
我也爱你,至死不渝。
明知道不该如此,但情难自禁,四目相接,两人仿佛眼中只有彼此,没有恐惧,没有伤害,只有她和他。
“真是让人感动的爱情。”森冷的话语打破了这美好的天与地,让世界又一次坠入了最深沉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