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编写梅雁水电集团创始人杨钦欢策划的《中国治水史诗》,我们在“大暑”那天从深圳飞越4000公里来到新疆乌鲁木齐。一跨出乌市,便进入茫茫的戈壁滩,这沙漠全是风化碎石,寸草不生。导游说这叫“黑沙漠”,我从未见过这么辽阔的戈壁滩,183公里的土地上没有生命,路上只有两处电风车在慢慢摇转它们的螺旋桨。为什么被称为“广寒宫”的月亮没有生命!为什么被称为地球的邻居也没有生命?看离乌市183公里路程的黑沙漠你就明白了。
二十多年前,我们就会哼“吐鲁番的葡萄熟了”。读《西游记》就知道唐僧取经时经过火焰山,全凭孙悟空的法力向铁扇公主借来芭蕉扇。今年“大暑”第二天,我们就去闯火焰山。火焰山撩起的是我的活力与热情。去吐鲁番,我们去考察水利工程坎儿井。我碰到一个维吾尔小姑娘用铜壶到坎儿井汲水。因为是盆地,吐鲁番风被周围挡住,天气太闷热,但却是葡萄水果盛产的好地方。一句话:坎儿井长流的雪水使荒漠的大沙漠出现了绿洲,出现了盛产瓜果的沙漠江南。所有朝廷任命和流放到新疆的官吏,例如林则徐、左宗棠都对修建坎儿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吃烤羊肉是我饮食中最奢侈最难忘的一顿饭。饭店两个维吾尔姑娘和一个维吾尔帅小伙,要我这年长的“食客”穿上马甲,戴上维吾尔花帽。三个人围着我举刀“切蛋糕”,一个姑娘扯着我的耳朵根,一个姑娘半依偎在我的“怀抱”,那个帅哥用不大正腔的汉语调侃说,你有两个“老婆”了,别害羞,亲热些。全桌爆出热烈的掌声,我一生的风流远远超不出两个维吾尔姑娘的热情,这个场面太奢侈了。“帅哥”去亲我们的导游小姐,立即被一位姑娘扯着耳根拖离餐桌。接着是要大家离开餐桌跳舞,一个维吾尔姑娘领着我比划,最后竟然要我把她抱起来。我年老矣!哪里抱得动?我坎坷人生何来这顿青春盛宴?谁说汉维仇视?我视这顿午餐是少数民族兄弟姐妹对我这来自广东的汉民客家人共生共荣的浪漫诗篇。这大暑天,离“七五”事件发生不到20天,就接受了吐鲁番维吾尔青年男女献给我一首最难忘最美妙绝伦的抒情诗。汉维和各民族友谊长存,友谊万岁。
在吐鲁番葡萄沟,我受到葡萄园主热情的款待,葡萄园房子里挂着当年毛主席接见库尔班大叔的相片。他们把今年采摘的各种葡萄一盘盘摆出来让我们品尝个够。葡萄粒粒如绿宝石,清甜沁人。人在吐鲁番,我却在友谊和甜甜的美酒中醉了!
7月25日 乌鲁木齐热
离乌市20余里,走出高速公路,便是通往天山天池的一级公路了。从绿草如茵盖满毡房的“村子”,我就知道天池下面幸福生活的牧民。沿途种的是清一色的白杨,不高,也不挺立,便知道白杨是人工栽出来的。谁不说天山是个好地方,但我没有看到挺立大地指向蓝天的白杨。可见,人工植树对美化大地的重要。在新疆最难得一见的是水。高速公路沿河而修,坐车靠窗的位置上想一睹婀娜多姿的河水,那你百分之百会失望,惆怅半天。因为干涸的河全是沙石,滴水不见。天山下的村子面前是草地,靠公路上是清澈湍急的溪流。哗啦哗啦,这流水声就是沙漠上最迷人的音乐。草肥羊壮,这样的村民还用担心日子不滋润吗?难得一见的北国江南,风也凉爽,人也亲和,称得上人间仙境了。坐缆车游天池,天空深邃蓝得醉人。我若能升天,钻进蓝宝石的苍穹,做一粒宇宙之微尘也是人生的造化。天蓝,池水也蓝,在水天之间,我们吸着举世无双的新鲜空气,得到天之灵气、水之灵气、地之灵气的呵护,像襁褓中的小孩总想把手足与头伸出来能向天之界、地之边、水之界,掬一捧天山天池的水,慢慢吮饮,才知道我并非天池的主人,但它却那样无私,哪怕是外国人,它都慷慨给你奉献一掬玉液琼浆。
新疆的地貌就是这样奇特,大漠深处周围又有4000米以上的雪山,山下光秃秃的大沙漠,却又酷热难耐……谁说冰与炭不可并存?新疆这好地方,就是冰炭并存的样板。
再捧一掬天池冰凉的池水,让我激动之心平静下来,把天池的水永远收藏在我心窝里。此生,我也许只来天池一次。但一次也够了,满足了,幸福了,远处四里外的岭南,八十高龄的我仍有机会来到天上人间的天池,可谓是吾愿足矣。
再见,天山,再见,吐鲁番。纵然是今日兮诀,毕竟终生相忆。
飞北京找知音,找“靠山”
从天山天池回来后,我们决定飞北京。
我想到下面几个目标。第一个目标是找中国“首席”主旋律报告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兼作家出版社社长何建明同志。何建明写的《百年梦想——中国五代伟人与三峡工程》这篇6万字气势磅礴,文采飘逸的报告文学第一个“登陆”编辑部。他的高扬主旋律的报告文学,早已饮誉大江南北,他的《高考报告》《共和国告急》《落泪是金》令我不忍释手。找他,有两点希望:一是把何建明请出来做我的靠山,请他担纲《中国治水史诗》的主编;二是《中国治水史诗》成书后最好在作家出版社出版。这会省去出书前的许多麻烦。一个电话,何建明同志欣然约我们去办公室面谈。
7月27日上午11时,何建明办公室。办公台周围堆放的全是书籍。随便、自然、浓郁的书卷气,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何建明同志架一副眼镜,一头黑黑的顺发,温文尔雅而又豪爽。
“说你79岁高龄了,大暑天还去新疆闯火焰山,不简单啊!”他握着的手没有放下,又打量我:“79?不像!你不老,心态依然如此年轻,闯火焰山,编治水史,这是壮举,功德无量啊!”
我说:“我就是怕招架不住,来北京请你当我和杨总的后靠。”
何建明问我:“你是前辈,请谈谈你在广东从事文学创作的心得。”
我说:“我在广东主编过一阵《风流人物报》。这是一张自筹资金、自负盈亏的报纸,卢瑞华、郑国雄、黎子流、梁广大都曾支持过这张报纸,珠三角改革宣传热我们尽了很大的力量,报纸十几个版、二十几个版是从《风流人物报》开始的。我当时是主持广东文学院的业务副院长,把文学院的作家拉到改革大潮中写改革。当地政府付给我们成本费,有人说我是一只‘黑马’,有人笑我是有偿文学之父。广东的改革在全国先行一步,一切都在改革,一张民间办的报纸为什么不可以改革呢……”
“好,你是我尊敬的前辈。”建明接着说:“需要我办什么事,你说。我不会请你吃午饭,我很忙,我的午饭就在职工食堂。”
何建明边听边记边回答。我把杨钦欢之子推出来向何建明介绍:“这是杨公子,杨国立同志,英国留学回来,也是‘海归派’。”
何建明把他新出版刚获得国家“五个一工程”奖的新书《部长与国家》签上名,双手送给杨国立说:“问好你父亲,他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代我感谢你父亲,坚持把这部治水书编好。”何建明又对我说:“编书不也是你的强项?”
“不,我是‘山寨版’,我是‘土司’,你是‘诸侯’、‘贵族’、‘中央军’!”听我一席话,在场的人都笑了。
下一个目标是找报纸,找舆论媒体。我先找《人民日报》高级编辑、资深报人缪俊杰先生。
缪老当下就拟了《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新京报》、《中国青年报》、《文艺报》6家全国权威的报纸负责人和版面负责人的名单。
7月28日下午,《光明日报》“文艺观察”主编朱晖先生第一个来到。问明情况,他执笔写了新闻稿。随后,《人民日报》刘琼;《新京报》梁永琳、方绪晓;《文艺报》吕先富;《中国青年报》吴晓东等同志先后来到我下榻的酒店。缪俊杰先生在席间首先对大家说:“程贤章同志79岁了,还到新疆吐鲁番考察坎儿井。由梅雁水电集团创始人杨钦欢策划注资,程贤章出任主编,编一部《中国治水史诗》已得到作家出版社社长何建明同志的支持。他6万字反映五代伟人与三峡工程的文章第一个登录程贤章网站。现在,他准备发动全国最优秀作家分别撰写各地治水工程的报告文学,请北京权威媒体支持,就这样把你们请来了。”
大家都异口同声表示支持,并希望分若干阶段宣传。席间,也有人提出,3年太久,最好一年。有人说:“我们等待这部书等得太久了,这是功德无量的事,一定要做好。”不久,京都各权威报纸陆续报道了广东民间编治水史的消息。虽然占版面不大,但却有强大威力,许多网络纷纷转载,不少作家也高兴接受约稿。京都之行收获大大超出我预料。
叩拜齐鲁大地
7月31日,我们从北京飞济南,我最向往的圣贤辈出的齐鲁大地。
从济南坐车去济宁,主要是考察古运河济宁段现在的通航价值。很开心的是我们经过“水泊梁山”。令我从童年至现在仍不忍释手的古典文学名著《水浒》主人公宋江和他的一百零八将的根据地,我们面前的梁山真的是宋江等英雄据守的山寨吗?
在济宁古老的街道漫步,仿佛看见挑着烧饼担子的武大郎迈着鸭子步向我走来,临街的窗子仿佛传来西门庆与潘金莲调情的笑声。小车开到穿越市区的古运河边。运河像污水沟,不想停留。立马出了城,却看见古运河有几艘满载货物的木船。河面比较开阔,河水虽不清澈,但却不像城中运河那样污浊。一天来,就是这运河景象使我一扫烦恼,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儿便呼呼入睡。
下一个目标是到东营去看黄河入海口。我们一早出发,横跨了小半个山东半岛,傍晚才到东营市。并不是东营给我特别印象,而是齐鲁大地在我心头的一片神秘感。从济宁到淄博,午饭后再从淄博到东营。美丽的山东平原,它不但是粮仓,而且是孔孟的故乡,人才辈出的地方。珠三角平原的万顷沙,其面积与之相比只是一碟小菜。新疆大戈壁虽浩瀚,却单调与荒凉。我不知道是人杰地灵还是地灵人杰?总之齐鲁大地令你羡慕、令你震撼、令你景仰。
到黄河边东营,我又看到黄河造出来的一望无际的湿地。广袤的湿地,到处都盛长着各种不同颜色水草,有灌木、也有芦苇,各种飞鸟和水中的鱼虾,赋予大湿地丰富的生命世界。黄河鲤、大闸蟹都是东营的特产,但令我最兴奋、最新奇的还是不断磕头的打油泵。东营湿地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这是比鱼虾贵重千万倍,国家最需要的动力能源。我们的伟大母亲河古黄河,入海之前的泥沙淤积,就是大地慷慨赐给山东人民的无价大礼。据记载,黄河入海口有54次大改道。每次改道都给当地人带来灾难,但它也无偿给东营人每年2万亩湿地,湿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石油,更是使东营成为富甲一方的重要资源。天人合一,地大物博,这些萦绕我心中无法破译的密码,我却在东营黄河入口茫茫的湿地小路上,得到非常圆满的诠释和破译。依我看,东营还远远没有开发,大富大贵的日子还迟迟没有到来。
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山东作家协会主席张炜,是我山东之行探望的目标,也是我在中国文坛为数不多的好友。他是亚洲第一位获得美国杰出成就奖的作家,他的长篇小说《古船》、《九月寓言》、《我的田园》、《柏慧》、《家族》早就脍炙人口,饮誉大江南北。《古船》是第一个冲破坚冰传统观念,象征中国为一艘“古船”的长篇小说。张炜其实并不是纯粹的小说家。他的深沉、他的思想、他的理念,充满哲理与思辨。所以,我常把张炜视为文坛的哲人。和贾平凹、苏童、王蒙一样,他的小说是我追读的对象。他不是山东大汉,他是温文尔雅、外秀内慧的俊男。我只有在开作家代表会时见到他,偶尔也通通电话。在中国文坛,文人自傲,我的偶像不多,但至少,他是我的“粉丝”。
我从东营回到济南,在宾馆住下后,才打电话告诉张炜。张炜立即来到我下榻的酒店,他一开口就批评我:“老大哥,你真不应该。你在山东跑了一圈后才告诉我,你到了山东。”
谈到编治水书。张炜说:“这个题目太好了,中国多么需要这样一本书。”谈到约他撰写山东治水文章。张炜说:“就凭老兄来到山东,我们亲自在济南见面这一点,我工作再忙,也应该写一篇。我工作忙,最近身体又不怎么样,连去美国、德国出访的事情都取消了。但为治水史写文章这件事,我一定完成。”谈到编书和约稿问题。张炜说:“时间要抓紧,3年太久了,写稿、编书的人都不紧张,一定要抓紧时间多向名家约稿是对的,但名家事多,且身不由己。文章要注意质量,不一定都约名家,这会推迟编书的时间。”我约他担任治水书的顾问。张炜微笑道:“难为你想到我,只要你有请,我一定帮。最好请你去龙口书院看看,世旭曾经去过,我祈望你的光临。”
齐鲁大地一位文坛大家做了我的依靠。去浙江看钱塘江、京杭大运河,到黄浦江参观考察的事也就不用细说了。
《中国治水史诗》挂牌梅州客都大酒店
从上海回来后,我向杨总说:“我准备把《中国治水史诗》总编室的牌子落户到梅州。请你在客都大酒店安排一个套房。”
“行吗?”杨总问我。
“行,为什么不行呢?作家的稿子陆续‘登陆’总编室,总得有个办公的地方。把《中国治水史诗》总编室落户梅州,对文化梅州,对梅州打造文化名城是一大贡献。”
杨总笑道:“客都大酒店给你一套‘大使房’,我交代杨斌经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满意不满意?”
我去了大酒店,向杨总回话:“相当满意。”
“什么时候挂牌?”
“请你选个日子。”
杨总说:“我提个意见给你考虑,2009年9月9日9时三刻,最有意义。”
我笑着应道:“你真是玄机大师,就定这个日子挂牌。”
“叫谁题写招牌?”杨总问我。
“我自己题字,牌子已刻好了。”我笑着回答。
“好,你自己的字自成一格,不必麻烦别人。”
于是,我们开始忙,并请市人大常委会常务副主任、党组书记古小平同志,市政协副主席张光明同志为嘉宾,亲自请市电视台袁远山台长,梅州日报社社长李向阳,总编辑陈国章,总经理刘小青,县电视台长张剑城,副台长黄忠健等以及中国新闻社驻梅州记者组等众多媒体的支持。刚好,广东作协副主席、著名诗人杨克来梅。袁远山台长说:“我把各部门负责人请来,给你‘滚动式’地报道。”
这样,9月9日9时的挂牌仪式,便举行得简单隆重。报纸、电视台、网络一连几天的密集报道,给了我们一股强大的推动力。《梅州日报》9月10日的报道:《中国治水史诗》总编室落户梅州。
从火里跳到冰里
参加客商大会后,我们就到了深圳,第二天,坐飞机飞至4000公里外的长春准备考察鸭绿江。
在深圳机场一上飞机,从机舱门口随手捡起一张当天的《长春晚报》,第一版重要位置一道醒目标题:长春今夜雨夹雪——气温零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