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国治水史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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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后记(3)

深圳气温32℃。一个上午我们都开空调。今夜飞到长春,简直是从火里往冰窖里跳。一下飞机,果然寒风刺骨,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的士”,旅游团的导游滔滔不绝向我们介绍:长春今年冷得早,但也不飘雪。雨夹雪更讨厌,不干爽,潮湿,开车得小心。长春市街道是三横一直,就是一个丰收的“丰”字,不像其他城市那样复杂。他说,长春著名的特产是人参和雪蛤。不要信老板说他卖的是“山参”。去年日本十几支队伍在长白山找了近一个月,才找到三条山参正牌货。他放开方向盘伸出手指向我们比划,就这般大小。你说他一店卖的都是山参,可信吗?我觉得:我们一到长春就遇到了好心人。于是,勾销了我在长春买山参的欲望。

一到酒店就与张笑天通了电话,约好晚上他到我下榻的酒店见面,便乘上华南理工大学舞蹈家王娜娜女士父亲王公的小车逛长春市去了。在街上转了一圈,便在长春汽车厂和长春电影制片厂门口驻足照相。无论“一汽”或“长影”,都可能与治水无关,但它们都是解放后共和国的“名片”。长影还是东北电影厂时拍过多少对全国人民启智的好片子,后来改名“长影”,它的产品仍然深藏在我的记忆中。长春汽车厂制造出了中国第一部载重汽车,结束了中国不会制汽车的历史。你说巧不巧,那天刚好是“长汽”生产第一千万辆汽车下线的喜庆日子。我们高兴地在喜气洋洋、飘满彩色气球的“长汽”厂门留照。我心里想,好幸运啊,为什么这个喜庆日子会是在今天?是不是专给万里之外虔诚的游客留下?真是太高兴太幸福了。

“笑天,其实我们见过面。”我紧握着张笑天宽厚的巴掌,不肯放下。

“是吗?什么时候?”笑天眯着眼问道。

“1997年11月的全国作家代表大会上。我们一个桌子吃饭。同桌的还有大学者冯其庸。”

“是吗?”笑天正儿八经看着我,庄重地说:“程先生,对《中国治水史诗》,我提几点意见,请如实转告何建明同志。”

“太好了,我这次来长春,何事?就是千里迢迢万里远行来叩访你。”

“真的?你老兄真的不远万里来长春看望我?太感谢你了,真的。”笑天放下筷子伸出三个指头,“我提三条意见。第一,你的亲和力和凝聚力。一说你在主持编这本书,全国作家都响应,放下手头的工作,在文坛掀起写治水史的创作热潮,这不容易。”

我说:“这一是杨总肯注资,二是何建明同志肯担纲,三是作家们的热情,我只是跑龙套。这些人,要么像一尊大岩石,推不动,要么涌上来,就如潮水涌来,每天接电话,接信息,来时收到130万字,估计到北京150万字没问题。例如,我来长春时就接到谭谈、彭见明的电话,谭谈开始动笔,见明已把稿件发来了。”

“第二,你们的老板杨总,很多作家没见面。他是大智慧,大赢家。”笑天伸出拇指夸奖。

“他是我的好友。退休后,我告老还乡,市、县委把我的党组织关系放到他的企业。写治水史这个题目是他在一次谈话时提出来的。”我说。

“第三,这是你送给作家出版社的‘厚礼’。请你如实转告何建明同志,他刚主持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工作,你就把全国作家尖子的集体创作,文人集体撰写的治水书交给他们,你说是不是厚礼?三条意见,你要逐条转告何建明同志。”

当我们即将离开长春去哈尔滨时,笑天又赶来相送,他对我说:“我马上去省委开会,除我前天提的三条意见之外,还补充一条:这部书出版后,政府高兴,读者高兴,作家高兴。就这四条,请一条条转告何建明同志。”

按东北行正常路线,第一站是哈尔滨,然后是长春、沈阳、大连。但因为阿成在德国法兰克福参加书展,喝德国啤酒去了。怕飞到哈尔滨时阿成还在德国吃牛扒,便改道先飞长春,去见笑天,然后按逆行路线去哈尔滨见阿成。

阿成在我印象中,他应该是有点自恋的作家。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和蔼可亲,谈吐轻松。阿成说:“你隐瞒年龄。你看,你像近八旬老人吗?脸不像老汉,手脚也不像。”端详我一阵:“你去了鸭绿江,靠着朝鲜河岸向朝鲜兄弟握手,真是壮年人的体魄。怎么样?来东北的印象如何?”

我说:“物阜民丰的东北,望不到边的苞谷刚刚成熟,辽阔的东北平原从哈尔滨到长春,从松花江到鸭绿江,都被丰收的粮食覆盖,大地每一寸土地就像金子。那是比金子更有价值、哺养人类和牲畜的粮食。就粮食生产而言,什么长三角、珠三角比起东北平原都是食桌上的一碟小菜,令人震撼。”

阿成说:“要说粮食,北大仓才是中国的大粮仓,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看。”

“所以,东北才能产生笑天、阿成、子建、兆林、邓刚这样的作家啊。”

“你呢?”阿成侧着脸认真听我回答。

我说:“这是时髦的一句话,我是山寨版,山寨的土司罢了!”大家都笑了。

“土司厉害呀!权势重呀!”阿成赞叹道,“谁有超人的智慧和毅力去编一部千年没有的中国治水史?你看,厉害不厉害,你编书从广东编到东北来,编到哈尔滨来,这要多大的勇气!”

很想和阿成再聊一回天,我在梅州、广东压力太大。和阿成聊天无疑会给我添增信心。可惜,第二天,他就被中国作协点名飞河南郑州去了。临别时,我要求阿成:“黑龙江治水,恐怕非得你担纲撰写。”阿成迟疑一下:“这是条国际河流,又是中国四大河之一,恐怕不能缺。好吧,我来撰写。”这正是我东北之行的一个目的。阿成答应写黑龙江,哈尔滨之行成功矣!

从哈尔滨飞沈阳见刘兆林,从沈阳乘车去大连,似乎没有更新奇的故事。兆林身兼主席和党组书记,可谓“实权派”。兆林出身于军旅,人很内向,征求他对治水史的意见,他点头说,这是一个好命题,一项大工程,这不,我工作再忙也接受了两个题目,而且完成了。

兆林来稿也有故事。他写辽河治水,有一段把问题写得很具体。我们请他斟酌把问题虚化一点不会影响治河全局,兆林很快改正了,而且很快把修改稿寄来。修改稿符合采用条件,我们把稿费寄出。很快,陈世旭同志发来信息说:接刘兆林短信,编辑部是否把稿费多发了?我们一核对,没有,没有。回短信给世旭,兆林的稿费没多发。请他是否再写一篇内蒙古打井英雄李团长。兆林回短信说,他在部队时写过打井英雄,但那是报纸上用的文章,分量不够重,还得去那个部队采访。不久,打井英雄的稿件收到了,我们又高兴又感激。这个题目,是杨总提出来的。杨总提出后,我们请解放军总后的王宗仁同志物色一位作家,结果迟迟没物色到。谁知,曾是军旅作家的刘兆林同志就写过打井英雄。他的来稿,岂不令人喜出望外?

到大连见邓刚,没有什么客套话。他跑到我们住的酒店,没好商量对我说:“今天晚上,我有一帮兄弟在某饭店请你们吃饭,看看,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这个魁伟的邓刚一进酒店就带来一阵风。邓刚爱交友,大连的文坛他一定是盟主,老大。但他写稿很认真。稿件传到编辑部后,指名道姓要我立马给他看稿。我遵照他的意见,连夜把稿看完了,发短信给他:“大气魄,大手笔,文采飞扬。”

邓刚看了,立即发来短信:“你深夜12点还值班,真是个老模范。”你看,和邓刚打交道总是风生水起,令你笑逐颜开。“笑一笑,十年少”。你说开心不开心。过不多久,邓刚发来短信,说,老兄,你搞的是大题目,大工程。我写的文章再修改发邮件给你。把通过的稿件拿回去修改。这就是邓刚,对读者绝对负责任的作家。邓刚此举,使我对“治水史”质量更有信心。

叩拜北方大江河

不敢言“考察”,但我们却以虔诚之心叩拜北方的大江河。杨总曾多次对我们说:对大江大河的治水,可以请名家执笔,但不可以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