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有妖气啊
“这个秘密，和苏焰有关么？”敖昌皱起了眉头，一旁的苏焰虽然静止却怒气未消。
“和她无关，但却是一个会影响你选择的秘密。”月歌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向苏焰，“我不想苏焰听见，如果你选择了那个秘密……”
“如果这个秘密，会让我选择不要苏焰，那我情愿不知道，就让它烂死在你的心里吧。”敖昌嗤笑着摇头，果断地拒绝。
“好，只是将来你别后悔。”月歌点了点头，挥手释放了苏焰。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焰大怒，恶狠狠地看向敖昌。
“我什么都没做。”敖昌伸手指了指月歌，可是苏焰的表情却告诉他，她完全不相信。
“苏焰，你先别生气，我要带你见一个人。”月歌笑着抚了抚她的长发，然后立刻被敖昌拍开。
“我不想见任何人，你们两个还不走？”苏焰毫不留情地继续赶客，可是为什么，连月歌都变得像敖昌一样死皮赖脸了？
“先别急着赶我们走，苏焰，这个人是你一直都很喜欢的。”月歌的指尖捻起了一朵黑色的火焰之花，随即轻轻扬手，那朵花就在敖昌的胸前燃烧了起来。
苏焰的神色有些复杂，瞥了眼敖昌，随即负气似的说道：“就让那人在他身子里待着吧，这不挺好。”
月歌面上的笑在那一刻僵在了脸上，他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苏焰了。
一个没有情根，并且怨恨着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听起来好像是吃醋的话。
敖昌眼中的惆怅之色也重了几分。
半响，敖昌才望着苏焰缓缓地说道：“苏焰，你记不记得，在你还是储君的时候，常常会看见一只黄鹂？”
苏焰吃惊地掩了掩嘴：“那只黄鹂是你变的？”
敖昌轻笑了下，他的声音温柔地像小溪流过，轻轻拨动着苏焰的记忆：“那时候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对你倾心，可是我明白，倘若时机未到，一切都是徒然。我只得变作一只黄鹂，每天陪着你。”
苏焰忽然面红耳赤，低下头摸了摸滚烫的耳垂，俨然一副娇俏的小女儿模样。
敖昌心知肚明，转过头去掩面浅笑。
月歌看的甚不明白，向着苏焰嗔道：“说这些肉麻的话也就罢了，怎么好好地忽然害臊成这般？”
苏焰却转过脸不去看他们两个，匆忙倒了杯茶急急地喝下。
敖昌接着又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只木马和花海？”
苏焰越发诧异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脸上依然红着，转头问道：“那不是斯年么？”
敖昌微微颔首，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之间有些男女之情，所以他回君子国后，我变作了他的模样，然后编了个谎话骗你，想用他的身份留在你的身边。”
“可是，那样的话……”苏焰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捏着指尖不敢抬头，“我终于知道，当初你说的那句，谢谢我不爱你，是什么意思了。”
“喂，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月歌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强忍着心里的酸楚说道：“别再说话了，万一我听着不高兴，然后一个激动，手上出了什么差池……”
苏焰忙又将头转了回去，正襟危坐着不再看他们两个人。
敖昌斜靠在扶手上，含笑看着苏焰，隐隐觉得她似乎跟先前不一样了。
忽然月歌的指尖一勾，随即敖昌的身子贴了上去，仰天一声嘶吼，凄厉地在那黑色的火焰之中挣扎着。
苏焰捂着嘴转过头来看，两人却异口同声地低喝道：“闭上眼睛，不要看！”
敖昌的身子在月歌的手下剧烈地颤抖着，那样的疼痛入了心骨，扶手也被他抓断，在手中捏成了纷扬的粉末。
苏焰紧紧地闭着眼睛，任由泪水从脸上划过，狠狠地咬着唇不敢出声。
敖昌颤栗着说不出一句话，强撑着看向苏焰，似乎只有她才能给自己坚持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月歌满头是汗的轻呼一声：“好了！”
苏焰忙睁眼看过去，只见他的手上托着一颗明亮的丹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月歌一面用另一只手覆上丹珠，一面看向敖昌说道：“我已经替你将魔灵压制了，除非是被人刻意地催动，否则是不会再发生入魔的状况。”
敖昌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多谢道君。”
月歌鼻中轻嗤了一声：“你也会谢我？”
敖昌却笑道：“谢你，不代表我会让着你。”
忽然丹珠发出刺眼的血色光芒，红光将整个宫殿照耀地分外肃杀，苏焰的脸上隐隐有些焦躁，月歌用目光示意她安定下来，然后喝道：“起！”
只见丹珠升向半空，接着缓缓地打开，仿佛莲花的盛开一般，莫离在光芒之中慢慢显出人形，最终落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醒来吧，莫离。”月歌伸手在她的额前轻轻施法，渡以最纯净的灵力。
莫离的眼中忽然散发出清亮的光芒，猛然醒了过来，然后笑着扑进敖昌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喊道：“主人！莫离回来了！”
敖昌极为宠爱地轻轻扶着她的肩膀，他脸上的温柔是苏焰从未见过的神情。
神色复杂地坐下后，苏焰端茶看着敖昌不发一言，月歌见状，握拳在嘴边遮掩着，轻咳了一声，说道：“莫离，还不过来请安？”
莫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白衣的仙人却是她不认识的，转而又抬头看了看敖昌，却见他的眼神瞥向苏焰，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莫离笑的越发欢喜，跑到苏焰身旁躬身请安：“陛下，莫离回来了，陛下近日可好？”
苏焰皱了皱眉，再也不看敖昌一眼，望着月歌问道：“这人是谁？”
莫离的笑冻结在了脸上，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嘟着嘴伸手晃着苏焰的胳膊：“陛下，你怎么不认识奴婢了？奴婢是莫离呀。”
月歌伸手拍了拍脑门，“哎呀”了一声说道：“你看我，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苏焰，她是敖昌救下的狼妖，被他送入宫中来陪伴你，与你也算要好。只是为了救敖昌，莫离化作一颗丹珠被他服下，这姑娘也算心细，怕你不见她会难受，这才叫蛇姬抹去了你的记忆。”
苏焰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莫离，随即有意无意地瞪了敖昌一眼：“是么？朕不记得了。”
“朕……”月歌哭笑不得，伸手点向她的头顶：“装什么疏离？”
苏焰的脑中忽然通明起来，被封印的记忆瞬间苏醒，过往的一幕幕像浮出海底一般，不断地闪现在她的眼前。
莫离乖巧地在她面前蹲下，下巴抵在她的腿上，昂头看着苏焰，轻声问道：“陛下，你想起奴婢了么？”
苏焰却觉得有些尴尬，低头应了一声：“嗯。”
敖昌忽然神色肃穆地开口：“苏焰，我与莫离之间，并非你猜想的那般。我和她的渊源，很抱歉不能对谁说，可是我能确定地告诉你，她对于我的意义，和你是完全不同的。”
莫离忙不迭地点头：“是，他是奴婢的主人，是奴婢的恩人，陛下，奴婢只想陛下和主人能永远地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苏焰攥紧了拳头，望向殿外的天空，幽幽地叹息：“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不错，现在说这些，确实没有意义。”月歌忽然开口，看似附和，眼中却一片黑暗。
“为什么？”莫离有些不大高兴，转头瞪了他一眼。
“玉帝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月歌看着敖昌，他的眼中一片清和，全然不像是为了嫌隙敖昌和苏焰。
“玉帝？他做什么了？”莫离牵着苏焰的手，牢牢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疯了。”苏焰无可奈何，隐隐觉得额角开始血管跳动。
“不错，当务之急是要有应对之策。他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要对苏焰或女儿国不利，但我们也应该未雨绸缪。”敖昌赞同地看了一眼月歌。
“应对之策就是你们全部离开我这里。”苏焰嘲讽地笑了笑，“国中不留男儿身。”
“我可以留下。”莫离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忙雀跃着应声。
“我是本国大祭司。”似乎是故意的，月歌挑衅似的笑了笑。
敖昌阴着脸不吱声，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怒气冲冲地向着殿外走去。
“主人生气了？”莫离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苏焰，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追出去。
“他去做一件……不太理智的事。”月歌伸手捂着脸，笑的没了眼睛。
“他……做什么去了？”莫离越发好奇，想追去出看看，却又舍不得松开苏焰的手。
月歌笑着指了指殿门外，日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之上，整个世界明晃晃地闪耀着。
一个穿着月白衣衫的姑娘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在苏焰的面前请安，她的声音就好像黄鹂鸟一样动听，她的笑容就好像百花一样瑰丽：“奴婢采月，叩见陛下。”
“采月？”苏焰皱着眉瞥了月歌一眼，随即从莫离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抵在她的下巴上，命其仰起头来，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把月歌踩在脚底下。”采月明媚地笑着，娇俏动人。
苏焰一个激灵，险些笑出声来，缩回手在莫离的衣袖上擦了擦，鄙夷地说道：“一个大男人，却变作姑娘家的模样，你也不嫌膈应？”
“主人？”莫离轻呼一声，随即伸手捧着采月的脸认认真真地看着，然后感叹道，“陛下，真不愧是主人呀，变个姑娘都这么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敖昌啊敖昌，想不到你一个魔龙，竟也有今天？”月歌差点笑翻过去，走上前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摸了摸她的脸。
莫离感觉把他的手拍开，护在采月的面前皱着眉呵斥：“不许调、戏我家主人！”
“调……戏……”苏焰忍不住扶额，只觉得头更痛了。
“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扇死你？”敖昌转过头去，咬牙切齿地看着月歌。
“我信，我信。女人发起狠来，都是很恐怖的。”月歌笑的肚子都痛，只好一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扭头不再看他。
敖昌却愤恨不已地站起身来，兀自去倒了一杯茶喝了：“我总得给自己想个留在这里的理由吧？”
“那也不必是女人，你可以继续变成黄鹂。”苏焰心中深深叹息，这个敖昌一定是入魔的时候撞坏了脑子。
“变成了黄鹂，那还怎么伺候你更衣沐浴吃饭睡觉？”敖昌忽然走上前俯下身来，双手在软榻之上撑着，将苏焰固定在自己的气势之内。
“咳咳，说好了的，要公平。”月歌不甘示弱地上前来，一把将他推开。
“你们玩，朕要去批阅奏折了。”苏焰目不斜视，起身便走。
“就是，你们自己玩，真是太幼稚了！”莫离紧跟几步，搀着苏焰的胳膊和她一起离开。
可是……既然起了兴头，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腻烦？
“陛下，喝茶。”敖昌笑咪咪地出现在苏焰的面前，那张女孩子的脸甜的能腻死人，声音更是嗲的能让人抖出一地鸡皮疙瘩来。
苏焰头也不抬，蹙眉写着朱批：“莫离，把这个妖怪赶出去。”
“陛下，其实采月挺漂亮的，顶多也就是个妖精，跟妖怪是不一样的。”莫离替她磨着墨，完全倒戈相向。
“那就把这个妖精给拎出去。”苏焰侧头蘸墨，不小心瞥了眼敖昌，险些晕死过去。
很快，敖昌就被莫离给轰出了大门。
“陛下，奴婢伺候你沐浴。”苏焰闭着眼睛在温泉中养神时，敖昌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离。”苏焰眼都不睁，张口就喊莫离。
“她被我扔的有些远，一时回不来。”敖昌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拿着巾帕替她擦着香肩，不忘顺手揩油。
“月歌。”苏焰伸手将他掸开，往温泉的中心躲了躲。
“喊我？我真能进来？”月歌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有些喜滋滋的。
“你只要把他弄出去就行了。”苏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那不行！”敖昌立刻反对，乖乖地向外走去，“绝对不能让他占便宜。”
“你们这又是何必，明知我没有情根。”苏焰忽然幽幽地叹息，向着水中慢慢地缩去，直到被水淹没了头顶。
敖昌和月歌沉默了很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焰在水中睁开了眼睛，温泉中一片纯净，什么都没有，可她的眼中却看见一条巨大的龙尾，在自己的面前轻轻拍打出水花。她慢慢地伸出手去，那条龙尾随即像泡沫一般化开，一切都不过幻影。
月歌脸上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仿佛一切都清楚地看在了眼里，随即轻声地开口：“也许这世已然来不及，但是我说过，我会等到你自由的时候。”
敖昌不言不语，慢慢地幻化出龙身，将龙尾探进水中去，轻轻地将她围绕：“苏焰，之前是我不对，因为相信不能爱你，却又不能不爱，最终选择了伤害的方式，但是今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会学着……怎么好好对你。”
“如果，我在下一世，下下一世，或是更久远的时间里，长出了情根，却爱上了别人。”苏焰从水中站起身来，将罗衫穿上，低头轻语，“你们……会恨我么？”
月歌听见她走出来的声音，倒了茶含笑递过，眸色却暗了几分：“若真是那样，我也不会甘心，你总有一世……会先遇到我。”
敖昌哼笑一声，伸手把那杯茶夺了喝下，重又倒了杯递过：“她是我的人，这是天意，与先后无关。”
苏焰伸手按住他，命他噤声，然后看着月歌问道：“我的情根，真的会长出来？”
月歌回避着她的目光，干笑了一声：“呵……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
莫离忽然跑了进来，神色紧张地拉住苏焰说道：“陛下，蛇姬回来了。”
苏焰笑了笑，望了眼月歌：“许是人家不放心我们的大祭司，这才着急赶了回来。”
莫离摇着头，不安地又看了眼敖昌：“可是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总之我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心里慌张的很，噗噗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