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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去那个叫做金乌的国度

第46章 去那个叫做金乌的国度

月歌侧着头闭目凝思,随即睁开了眼睛:“奇怪,我竟然什么都看不到。”

“你看不到什么?”敖昌皱着眉,那张女人的脸看起来倒也娇俏的很,却总让人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月歌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伸手捏了捏眉尖:“她离开女儿国之后的一切行踪,去过哪里,见过谁,这些我全都看不到,好像有谁替她遮掩了。”

“玉帝?”苏焰若有所思,随后自己否定:“不会,他能利用蛇姬做什么呢?再说蛇姬是女娲的弟子,玉帝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莫离挽着苏焰的胳膊,向着月歌抬了抬下巴:“反正,要是一会儿打起来了,你上去搞定那个蟒蛇妖。”

月歌抛了个白眼,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爆栗:“没大没小。”

莫离却不服,回手还了他一个:“天地还没形成的时候你就已经存在了,这么老,还好意思跟主人抢陛下,没大没小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敖昌轻抚着下巴含笑点头,趁机向着苏焰靠近了几分:“这话在理,苏焰,你看这人,跟你不是一个辈分的。”

苏焰轻轻挑了下眉,示意莫离替自己把头发弄干了,然后随意地盘了一下头发,去贵妃榻上斜斜地躺下了,吩咐道:“大祭司,既然国师回来了,在一旁和朕一起接见。”

月歌笑着扫了敖昌一眼,拢袖站在了她的身后。

却见蛇姬妖娆地扭着腰身,一把墨绿的孔雀羽扇轻轻地摇着,娇笑着跨进了殿门。

“蛇姬参见陛下。”蛇姬微微弯了弯腰,抬眼又看见了一旁的月歌,随即面色僵了一僵,重又弯下腰去,“拜见道君。”

莫离将洗净的葡萄端了过来,在一旁的几案上放下来,摘了一颗将紫色的皮剥去,递在了苏焰的嘴边。

苏焰将她的手轻托,浅笑着令其将葡萄吃了,这才重又摘了一颗在手中把玩着,淡然地瞥了一眼蛇姬:“国师,朕不是赐你出宫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蛇姬眼底的眸色闪烁着,唇边含着媚笑:“多谢陛下对蛇姬的一片厚爱之心,只是蛇姬的心中觉得,将陛下一人留在女儿国,着实难安。若要蛇姬为了儿女私情弃陛下于不顾,这是万万不能的。”

苏焰支起一只胳膊,撑在额角看着她,笑道:“斯年的事,确实是朕疏忽了。朕不久前才知晓,原来先前说是遭皇弟叛变的,是别人变化的假斯年,本也心中忐忑,唯恐叫国师空欢喜了一场,却也不知该从何与你说起。”

蛇姬抬了抬眼皮子,面上笑着,声音却是冷的:“陛下多虑了,不论结果如何,陛下的心意却是真的,蛇姬不敢暗地菲薄。”

月歌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蛇姬此番出外,可曾去过该去的地方?”

蛇姬停了手中摇着的羽扇,微微屈膝:“回道君的话,该去的自是去了,多谢道君这段时日的担待,如今蛇姬已经回国,道君也可卸下大祭司一职,不必再强留了。”

月歌面色一变,迅速地望了一眼敖昌:“哦?蛇姬这番话,是在逐客了?”

蛇姬抬头相向,逼视着月歌,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唇边笑意越发寒了:“道君哪里话,蛇姬不敢逐客,只不过是想做回分内之事罢了。”

莫离忍不住也转头看了看敖昌,随后将头低下了,偷偷地瞄着蛇姬。

见两人都望着一处,蛇姬侧目看了眼,却只见了个陌生的姑娘在一旁站着,随即摇着羽扇轻步走近,绕着敖昌转了一圈,用扇柄点了点敖昌的头:“这个侍女又是从哪来的?陛下,你可别叫妖物给骗了。”

“国师此话何解?”苏焰含笑看着敖昌,他那张女人脸此刻正憋的通红。

“这个丫头,浑身冒着一股酸气,也不知是修炼了多久的妖物,大约是才修成了人形,就迫不及待地来了女儿国,谁知道包藏了什么祸心。”蛇姬不屑地转身,不忘狠狠地剜了敖昌几眼。

苏焰淡然地收回视线,转而看了眼月歌:“如此说来,大祭司可真是失职,连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将这么一个妖物留在宫中,若是朕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月歌低头浅笑,附和道:“陛下教训的是,小仙确实失职了,连人与妖都分不清楚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小仙看来,这个宫人倒确实是人。”

蛇姬只觉得面皮一紧,忙低头行礼:“道君息怒,蛇姬并非这个意思。”

月歌拂袖走去敖昌的面前,伸手在他的脸上轻抚着,笑道:“这般滑嫩的皮肤,叫我也爱不释手了,若真是妖物,倒当真可惜的很。”

敖昌用力地转过头,狠狠地将他的手拍开,却顾忌此刻的身份不敢言语。

苏焰伸手在唇边掩了掩笑意,凝色道:“蛇姬此番回国,只怕不单是为了检验朕身边的宫女吧?”

蛇姬摇了摇羽扇,动了动僵直的腰身,媚笑道:“金乌国储君齐良修,此刻已经在驿站了,等着陛下的接见。”

“齐良修?”苏焰和莫离皆是一惊,都低下头去暗自思量起来。

“金乌国的储君齐良修?”苏焰低头想了想,对这个人似乎有一点印象,却又似乎全然不记得了。

“看来陛下是全部都忘记了。”蛇姬摇着羽扇贴向苏焰,俯身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可是怎么办呢?齐良修殿下此番是真心实意地前来,想要邀请陛下参加金乌国的千年华诞,陛下却压根就不记得这么个人了,想来齐良修殿下会很伤心的吧?”

苏焰皱了皱眉头,嫌弃地将身子向后仰了仰,离她远了些,声音里也有些不耐烦:“他是否伤心与我无关,什么千年华诞也与我无关,若真有必要,朝中安排官员前往道贺便是了,岂能事事都要朕亲自前往?”

蛇姬转着眼珠看着她,掩面娇笑了一声:“陛下说的这就是赌气话了,先前陛下登基的时候,金乌国特地派了储君前来恭贺,正所谓礼尚往来,更何况金乌国兵强马壮,岂是我小小的女儿国能招惹的?还请陛下不要意气用事。”

苏焰心中越发不高兴了,冷着脸起身,将莫离推去一旁,兀自在窗边靠着:“国师这话说的,若我女儿国当真是能遭人任意践踏的,要你又有何用?”

蛇姬不曾想她会如此执拗,只得求助地看了眼月歌,口中依旧劝说着:“陛下,两国交战,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两国交好,受益的也会是百姓。仙凡之间本就有着差别,岂能事事要求诸神干涉?”

月歌左手的拇指肚轻轻摩挲了一番右手的拇指指甲,认真地想着什么,随后抬头看了敖昌和莫离一眼:“陛下,金乌国的兵力确实强盛,如果能与他们交好,将来也算有个可以依靠的友盟。再者,许多事情蛇姬确实不方便插手。”

苏焰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依了他们两个:“好吧,等到明日早朝的时候,再宣金乌国储君觐见。”

一旁的敖昌忽然开口,满腹狐疑地看向蛇姬:“不知国师是如何与金乌国储君相遇的?”

蛇姬一楞,不曾想到这个宫女会大胆盘问自己,有些慌张地看了苏焰一眼,随即又恢复如常,冷冷地呵斥道:“大胆贱婢,这里几时轮到你来说话了?”

苏焰见状,唇角微微翘起,又立刻不动声色地沉下脸色:“国师还请先息怒,不过……”她的话锋随即一转,目光如钩地看向蛇姬,“朕倒也挺好奇的。朕许你出宫去找韶斯年,你却去了金乌国,不知国师这是什么打算?”

蛇姬讪讪地干笑了几声,伸手在半空中娇媚地挥了挥,像是要割断苏焰的怀疑一样:“陛下别被这个宫女给误导了,蛇姬岂敢欺瞒陛下,只是去往君子国,势必要经过金乌国罢了,齐良修殿下因先前见过我,这才同行前来。”

莫离忽然笑着看向蛇姬,满脸的天真:“可是,国师您不是会腾云驾雾的么?为什么要一路跋涉,使得自己舟车劳顿呢?”

“莫离。”眼见着蛇姬面色一寒,不等她开口,苏焰就出声喝止:“你和采月出去,叫御膳房好好准备一下,今晚为国师接风洗尘。”

“是,奴婢告退。”莫离吐了吐舌头,屈膝行礼,随即拉着敖昌退下。

月歌看了一眼苏焰,伸手推了推她的后背:“陛下,我与国师有事商谈,不知陛下可否行个方便?”

苏焰不大高兴地从窗边的花瓶中折了一朵花,放在手中捏着:“有什么事竟需要朕回避?这里可是朕的寝宫。”

月歌无奈地起身向外走去:“既然如此,我只好和国师去她的灵蟒宫了。”

蛇姬上前行了礼,眉眼中尽是遮不住的焦虑:“蛇姬就先行告退了。”

月歌已经在殿门外站着了,目光凌厉地看着蛇姬,等她走到身边时才相问:“南海仙山当真去过了?”

蛇姬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去过了。多谢道君替蛇姬做主。”

月歌微微颔首,又道:“那么,想见的人,你也看见了?”

蛇姬的眼眶涨的通红,忍了半响,终于开口回话:“是,也都看见了。”

月歌伸手在她肩上轻点,以示安慰:“不必难过,一切皆是天意。”顿了顿,又问道:“他二人如今可好?”

蛇姬终于忍不住哽咽着,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滚落的泪水:“父王和母后都受苦了,我去的时候,他们的气息极为微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月歌皱眉沉思着,行了几步,忽然看向她,笑道:“无妨,我会常去看望,不会叫他们出事的,更何况……女娲应该也是时刻关心着的,不然他们也难以熬过这九千多年。”

蛇姬点了点头,又是屈膝行礼:“多谢道君记挂。”

月歌见她似乎温驯了许多,心下也满是疑惑,一面示意她起身,一面看着她的表情问道:“出了仙山之后,又怎么去的金乌国?”

蛇姬握着羽扇的手紧了紧,随后笑道:“女儿家的心思,道君总归是不懂的。我倒也真的对那斯年殿下有些情愫,这才想去看一看。”

月歌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冷了下去,沉着声音说道:“这些话,唬那苏焰还行,在我面前又是何必?你心中的人是哪个,真以为我不知道么?”

蛇姬的表情慌张了一下,随即立刻冷静下来:“道君掐指能知天下事,蛇姬自然是不敢欺瞒的,只是女人的心思瞬息万变,却也不是道君能时时掌握的。蛇姬确实对那敖昌动过心,可他心中几时有过我的位置?竟还叫我身诱斯年,丝毫不将我的情谊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我还恋着他作什么?”

月歌点了点头,叹道:“也是,感情这回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蛇姬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哽咽了几声:“斯年在我心中,是个不一样的男人,这才想将他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也想去他的坟头敬一柱香,却遇见了齐良修。”

月歌睐目将视线向着她飘去:“也罢,一切都是注定。你回宫吧,我去将这段日子的事务列个清单交还与你。”

“是。”蛇姬点了点头,轻移莲步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苏焰在朝堂与百官商榷政务,才将月歌的大祭司一职革去,重又恢复蛇姬的国师身份,还不曾将奏折上的其他事情商讨,就见内务官匆忙前来。

内务官步履极快地奔走进来,跪拜在朝堂下,请示道:“启禀陛下,金乌国储君齐良修求见。”

苏焰挥了挥手,淡薄着一张脸,清冷着声音宣道:“传。”

“传金乌国储君齐良修觐见——”内务官在大殿之外高声宣着,不多久,就见齐良修脚步匆忙地自阶梯下走上。

苏焰登基时尚是冬天,而今入夏,一晃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齐良修扶级而上的时候,只见那高高的殿门近在咫尺,当初的那个伊人一步步靠近,恍惚的不能相信。

苏焰身着金色朝服,夏装薄软,身姿妙曼,蹙眉高高地坐着,一如当初的模样。

齐良修一袭紫色华服,描金的图案在全身游走,隐忍而又喷薄着厚积的力量。

苏焰高高端坐,看着那个紫衣的少年步步靠近,最终站在十丈之外躬身施礼。

“金乌国齐良修参见女王陛下。”齐良修声音沉稳,不急不徐,优雅地像一只云端的仙鹤。他唇角的笑意微微绽放,明朗却不夺目。

苏焰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却不见一丝波动,只是礼节性地回应:“殿下多礼了,赐座。”

宫人闻声,忙搬来一把红木雕凤的椅子,大气且端庄。

齐良修拱手施礼,谢道:“多谢陛下赐座。”

苏焰颇腻味这样的烦文缛节,侧目看了眼一旁的苏素,她却面容肃穆地执笔记着什么,全无放松之意。

苏焰只得清了清嗓子,微微笑了下:“昨日国师回宫之后,已将殿下此行的目的告之。对于贵国的千年华诞,朕及女儿国所有百姓,向贵国表示恭贺之意。还望贵国与敝国能交千年之好,亦或更久。”一番话,客套且疏离,说是恭贺,却全无喜悦之情,听来只叫人觉得冷冰冰的,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齐良修浅浅一笑,这样的态度本就在意料之内,他和苏焰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指望她会像待韶斯年一样对自己。

心中这样想着,最上便客气着:“陛下说的极是,若两国能永久交好,也不免一桩美事。这是父皇亲笔所写的拜帖,还请陛下过目。”

他将进门时便一直握在手中的纸函递上,苏素上前接了,粗略地扫了一眼,确认并无不敬之词,这才交给苏焰。

上面也不过是些客套的言语,邀请苏焰前往金乌国,与百姓普天同庆罢了。

苏焰极快地看完,将拜帖放回桌上,朗声说道:“金乌国千年盛事,朕已决定三日后亲自前往道贺,定立同盟之谊,国师与二百亲兵一同前往。朝中事务由苏岩暂代,苏素监理。若无异议便可退朝。”

齐良修起身,和群臣一同跪拜,抬头望去,伊人在宫女的簇拥下离开,一身金色朝服耀眼的像一轮明日。

苏焰匆匆回到寝宫,一众人已经在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