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英语现代主义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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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伊迪丝·西特维尔

Edith Sitwell伊迪丝·西特维尔(1887~1964),英国20世纪有影响的女诗人。早年受到艾略特现代主义诗风影响。1916年至1921年,她编辑文学年刊《轮》,与具有恋旧情绪的刊物《乔治时期诗歌》针锋相对。她的诗在形式方面具有实验性和创新性,在音韵和语言方面独具创造力。20世纪20年代,她创作了一批富有新意的作品,引起批评界关注。二战期间,她把对战争、社会、人类命运的思考同她的敏锐观察和感受融为一体,创作了多首广为人们称道的诗作,包括《雨还在下着》、《该隐的影子》(1947)等。

雨还在下着

空袭,1940,黑夜,黎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1940年不列颠岛上空战中,德国空军多次袭击伦敦,投下大量燃烧弹。雨还在下着——

阴暗如人的世界,乌黑如我们的损失——

盲目如一千九百四十个钉子

钉在十字架上。

雨还在下着,

雨声如心跳,心跳变成锤击声

响在陶匠的血田《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二十七章:“出卖耶稣的犹大看见耶稣被定罪,后悔了,就把三十块银币拿去还给祭司长和长老,说:‘我犯了罪,出卖了无辜者的血!’他们回答:‘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犹大把钱丢在圣殿里,走出去,上吊自杀。祭司长把钱捡起来,说:‘这是血钱,照我们的法例不可放在奉献箱。’商议的结果,他们同意拿这钱去购买陶匠的一块地皮,作为埋葬外国人的坟地。因此,到今天人家还叫这块地为‘血田’。”里,还有不敬的脚步声

响在坟墓上:

雨还在下着,

下到血田里,这里,小的希望在产生,人的脑子

滋长着贪婪,那个长着该隐该隐是世界上第一个谋杀者。(《圣经·旧约·创世记》第四章)的额头的可怜虫。

雨还在下着——

下到钉在十字架上的饥饿者脚上。

每日每夜钉在那里的基督啊,对我们发发慈悲吧——

对财主和拉撒路也发发慈悲吧:在《圣经》寓言中,一个财主吃得好穿得好,一个叫拉撒路的乞丐身上生疮,常到财主门口讨饭。乞丐死后升天堂,那财主死后进了地狱。(《圣经·新约·路加福音》第十七章)

在雨点下面,疥疮和黄金是同一个东西。

雨还在下着——

饥饿者受伤的肋旁流出的血还在滴着:耶稣死后,罗马总督彼拉多叫人打断受刑者的腿,然后把尸首取下来。兵士奉命而去。“他们走近耶稣,看见他已经死了,就没有打断他的腿。但是,有一个兵士用枪刺他的肋旁,立刻有血和水流出来。”(《圣经·新约·约翰福音》第十九章)

他把所有的创伤忍受在心里——消逝的“光”的创伤,

那最后微弱的火花

闪在自我谋杀者心间,可悲的、不理解一切的“黑暗”的

创伤,

被狗撕咬的熊的创伤,中世纪和英国伊丽莎白一世女王时代的一种游戏:把熊拴在柱子上,让狗去跟它斗。——

瞎眼的、哭泣的熊啊,无助的躯体还要

挨看守人的揍……被追猎的野兔的泪。

雨还在下着——

于是——哦,我要跃向上帝:谁把我拉下来——

瞧,瞧,基督的血在苍天涌流:这是英国剧作家马洛(Christopher Marlowe,1564~1593)的剧作《浮士德博士》结尾处浮士德绝望的哀叫,此时他已认识到他跟梅菲斯特签订契约使他受到了惩罚。

血从那个被我们钉在树上的额头流出,

深入到垂死的、干渴的心灵,

这包容着全世界的大火的心灵——因痛苦而被染黑了,

像恺撒的桂冠。桂冠按传统戴在凯旋的将军头上,这里也可能联系到被戴在耶稣头上的用荆棘编成的华冠。(《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二十七章)

于是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此人像人的心

曾经是躺在牲口中间的婴儿——耶稣出生后,他的母亲马利亚把他用布包起来,放在马槽里。(《圣经·新约·路加福音》第二章)

“我始终爱你,始终泻出我真纯的光,流我的血,为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