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玄奘瓜州历险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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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幽静的湖氏关影(1)

玄奘经过的玉门关淹没在水库里了吗?

经过一路坎坷不平的草地,玉门关及其灯火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玄奘和石槃陀沿着瓠庐河的河岸继续向上游走去。

“1958年建设双塔水库时,玉门关被淹没。1987年11月3日那天,库区的水位下降,我与同事李宏伟、王俊英前往勘测时,看到玉门关还露出70公分左右的残墙。到2002年8月枯水季节我再去时,墙体上基本已经被水淹平。”

忽然车陷在了沙窝里,一动不动。越发动,轮子险得越深。一阵功夫,半个轮子进到了沙子里。用尽了所以办法,终究没有一点效用。求人帮助吧,这里距离公路还远。挥手喊叫,根本没有人能看得见。打电话吧,这里没有信号。暮色将至,我有点急了。

朦胧夜过神秘玉门关

在瓠庐河畔的夜色中,玄奘隐隐约约看到玉门关的影子,关城高大的身影被城楼上下的灯火照得轮廓分明,偶尔还可以看到城楼上来回晃动的人影。玄奘的情绪不由地激动起来。他自言自语地说:“这石槃陀说的果然不假。难道这就是在书卷中曾经使我魂牵梦绕的玉门关?”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的玄奘,瞬间在脑海中闪现出背诵得滚瓜烂熟的北魏诗人温子升(公元495年-547年)一首知名的《凉州乐歌》:“路出玉门关,城接龙城坂。但事弦歌乐,谁道山川远。”还有虞世南(公元558年-638年)那首气宇轩昂的《山鹧鸦》,好像就在耳旁:“扬鞭上陇坂,勒骑下平原;誓将绝沙漠,悠然去玉门。”他的诗词不仅写得好,其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也被唐太宗称赞为“五绝”。啊,久违了,玉门关!神奇雄壮的大漠之魂。如今竟能真正在玉门关下诵读起来,玄奘觉得一种难以言表的特殊美感袭上心头。要不是今天我在这里偷渡的话,真想在关城前多加停留,体察一下边境前哨的生活,用诗句来赞美。

经过一路坎坷不平的草地,玉门关及其灯火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玄奘和石槃陀沿着瓠庐河的河岸继续向下游走去。

令玄奘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样一个在当时有一定知名度的沙碛关城,多少年后,竟然在他孤身西征求经后,随着玄奘的光顾和他的《伏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而声名鹊起,成了举世闻名的胜迹。在此后的一千多年来,令无数文人骚客神往。就在玄奘之后大约几十年,相继涌现出了来济、胳宾王、卢照邻、王之涣、王翰、王昌龄、王维、高适、岑参、钱起等一批著名的边塞诗人,他们的诗词中大都以河西走廊、玉门关、西域为题材,流传下来了大量的诗词。如王之涣(公元688年-742年)写的《凉州词》:“黄河直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高适(公元700年-765年)的《和王七玉门关听吹笛》:“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天山。”湖北江陵人岑参(公元715年-770年)除了著名的《猶苜蓿烽寄家人》外,《曾酒泉韩太守》中的“酒泉西望玉门道,千山万碛皆白草。辞君走马归长安,思君倏忽令人老”的诗句都使人们对西域大道感受颇深。还有《门关寄李主薄》《送人赴安西》《武威春闻宇文判官使还,已到晋昌》等,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著名诗人王维,曾于唐开元二十五年至二十七年(公元737年-739年)担任过监察御使与河西节度使幕府判官,有机会到达河西走廊一带。他的代表性诗歌有《途刘司直赴安西》,诗中说:“绝域阳关道,胡烟与塞尘;三春时有雁,万里少行人;苜蓿随天马,葡萄逐汉臣;当令外国惧,不敢觅和亲。”还有大家熟知的《键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著名诗人王昌龄的几首《从军行》尤具唐代边疆军旅生活的特色。一首说:“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另一首《从军行》写道:“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北山南总是烽。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晚唐诗人胡曾的《玉门关》也可与《从军行》相媲美:“西戎不敢过天山,定远功成白马闲。半夜帐中停烛坐,唯思生人玉门关另外还有一个人也值得一提,他就是清代道光年间的福建德化人苏履吉,他到遥远的敦煌任过知县,文笔非常优美。他的《两关遗迹》写道:

“西界阳关与玉门,于阗古道迹犹存。曾看定远成功返,已遣匈奴绝塞奔。此曰歌传三迭曲,当年地纪万军屯。一方雄控今何在,几度春风许等论。”这些脍炙人口_的佳作至今为人们所传诵,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髓和珍贵遗产。

玉门关曾经四次“搬家”

自从汉武帝在河西走廊设立武威、张掖、酒泉和敦煌四郡,在凉州(今武威)设凉州刺史,沿线建设长城塞、垣、亭、燧后,河西走廊遂成为丝绸之路东段上的交通要道。阳关和玉门关成为把守敦煌大门口的两个卫士。敦煌和武威作为走廊两端的交通枢纽,保证了丝绸之路的稳定和勒县有玉门关,故都尉治。”《舆地广记》:“关在寿昌县西北百八十里。”《后汉书·班超传》中说班超上疏曰:“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人玉门关”。从地理位置上说明西汉时的玉门关在故敦煌的西北,为玉门都尉的治所。它是西汉通往西域的门户,扼守中西交通咽喉要地。汉代霍去病破走月氏,开玉门关通西域。这可以看作首次兴盛。

学者李并成经过考证,却与传统说法截然相反。他认定“故玉门关”是今嘉峪关的石关峡。其理由是唐初有个僧人,名叫道宣,写过一本书《释家方志》,中有这样一句话:“从凉州西而少北四百七十里至甘州,又西四百里至肃州,又西少北七十里至故玉门关,关在南北山间。”这个“故”字说明“故玉门关”无疑是指隋唐之前,那就是汉代始置的玉门关。酒泉西少北七十里,正是今嘉峪关西北10公里的石关峡。另外《三州志》中有:“延寿县,在(酒泉)郡西,金山在其东,至玉石障”一句话。因汉代延寿县在今玉门市清泉乡骟马城,金山就是嘉峪关黑山,玉石障正是今石关峡。由于“玉石障”和“玉门关”含义接近,可能是一回事,只是叫法上的不同。由此可看,汉代建的玉门关就是道宣和尚说的“故玉门关”,应是今天嘉峪关的石关峡。

只是太初二年李广利讨伐大宛后,随着汉武帝西方战略开疆拓域的需要,玉门关才迁到了敦煌西北。这是玉门关的第一次废弃,也是第一次迁移。王莽篡位后不久,玉门关曾一度关闭。至汉和帝(公元89年-105年)时,匈奴杀汉吏,朝廷一些大臣以为应该关闭玉门关,便放弃了西汉所筑的玉门关,把关口向东移动了400多公里,设到了今酒泉地区的玉门镇,这是玉门关的第二次迁移。后来班超的儿子班勇写了一篇《辦闭玉门关弃西域》的文章,向皇帝上书建议,应该仍以西汉玉门关为关口,置校尉长吏以悍抚西域诸国。于是,朝廷就派班勇为西域长吏,以西汉的玉门关为门户,驻兵屯守鄯善、龟兹、温宿诸国,并发兵驱走在西域的匈奴势力,使西域得以平安,丝路复通。

东汉明帝开通昆仑障(今瓜州县六工破城东北隅小城,汉长城的一处要塞),开通经瓜州、伊吾,抵车师(今新疆吉木萨尔县)的新北道以来,这条道路遂成为通往“西域三道”中的主要干道。瓜州作为新北道的起点,又处于西域南道和西域中道必经的咽喉,一跃成为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于是玉门关随之迁建到瓜州晋昌县境内。一般认为东迁的玉门关在现在的瓜州县双塔堡附近,假若把班勇迁移玉门关到敦煌看作是恢复的话,这次把玉门关建在瓜州就是玉门关的第三次迁移。原来兴旺的汉玉门关随之慢慢衰败,关口湮没,边墙失修,昔日驼铃叮当,商队络绎不绝,使者往来的景象逐渐消失。

到了五代宋初时,也就是曹氏归义军时期,玉门关又迁移到了今嘉峪关北的石关峡。这样就是第四次“搬家"其根据是一本敦煌遗书《西天路竟》。它是北宋乾德四年行勤等100多人赴西域求法使团中的一个僧人做的笔记,里面写道:“灵州西行二十日至甘州,是汗王。又西行五日至肃州。又西行一日至玉门关。”按当时的行程,一天行百里巳经少有,所以,说明当时的玉门关就在肃州西面不足百里之处。还有一本书叫《武经总要》,是宋人曾公亮所写,说肃州“西至玉门关七十里”;“肃州又九十里渡玉门关”等。于是学者们研究认为,宋代的玉门关就在酒泉至嘉峪关之间的石关峡,它距离肃州七八十里,位于黑山南部的东西向的峡谷处,长约10公里,南北山崖壁立险要,峡中大道可通车马,峡中还有红柳沟的泉水可供来往行人饮用,这些都具备了作为关城的基本条件。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当时从瓜州到伊吾的道路虽然可以直接从瓜州不经过敦煌,路程较近,但是要穿越八百里的莫贺延碛大沙碛,沿路水草极缺,水源稀少,而从瓜州绕道敦煌再去伊吾的“稍竿道”尽管远了上百里,但这一带沙碛相对较小,水草较多。所以到曹氏家族归义军的统治时期,大多从这一条路行走较为安定,取道新北道(也称第五道)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废弃,设置在瓜州双塔堡旁边的玉门关也就被迫迁往酒泉与嘉峪关之间。

那为什么叫玉门关?也有一种说法:相传西域诸国的商队络绎不绝地经此玉门关。于阗国王为了以“和田玉”换取大量的丝绸,派兵押送的“和田玉”源源不断地运往内地。后来出现了怪事,驮运玉石的骆驼一进城就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押运官束手无策。一位骆驼客对押运官说:“胳驼入关生病,事出有因。咱们长年贩运此地的玉石,从未给官神祭礼。再不祭礼的话,恐怕下一趟也要生病”。押运官问:“依你之见,如何才能消除病灾,确保人畜平安呢?”老人说:“用上等玉石,在此官城门上镶嵌一圈,这样关楼有了光彩,官神也就高兴了”。押运官按老人的建议办了,骆驼灾病果然消除,平安到达了长安。官城因此也称为玉门关。

小方盘城是汉玉门关吗?

汉玉门关的发现,起初是几枚汉简。1906年-1908年,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在敦煌西北的汉长城“探险”时,在现在的小方盘城北面82米的一处烽燧中意外地掘得几枚汉简。其中一枚较为完整,字迹清晰,上面写着“玉门都尉”的字样。1943年10月,我国史学家夏鼐、阎文儒,也在这里掘得几枚汉简。其中一简上清晰地书写着“酒泉玉门都尉”字样。莫高窟遗书《沙州都督府图经》上记述玉门关的大小为“周回一百十步,高二丈”。这些记载玉门关之方位、周长、高度均与小方盘城吻合。陈梦家先生根据斯坦因的汉简,也认为:“也只有T14最适合作玉门都尉治所”。人们根据这些证据和文献,于是认定小方盘城就是汉玉门关。

但是近年来,学术界不少人对于小方盘城是汉玉门关的说法提出了质疑,主要有这样几种:一种观点说小方盘城规模上太小,不像“关”。另一种观点认为以往的实物证据只能证明小方盘城为“玉门都尉府”。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在玉门关小方盘城以西。1979年6月至8月,甘肃考古队和原敦煌县文化馆在小方盘城西11公里一处叫马圈湾的地方进行了考古。从玉门关千秋烽燧处总共发掘汉简1217枚,是在敦煌境内发掘汉简最多的一次,内容相当丰富。其中一块短而宽的木牌上写有“玉门千秋燧”字样。其内容有诏书、奏记、檄文、律令、药方等。其中一部分汉简记述出人玉门关人员的情况。这些实物资料证明,汉玉门关不在千秋烽燧以东的小方盘城,而在千秋烽燧以西不远的地方。甘肃省博物馆和吴扔骧先生考定,认为小方盘城是东汉玉门都尉所辖的玉门关,西汉玉门关在小方盘城西11公里处,具体在马圈湾遗址西南0.6公里与羊圈湾之间的高地上。

20年前关城曾露出水面

前面已经说到,玉门关的变迁与道路的变化有着直接的关系。

一般认为,汉玉门关废于东汉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到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时,汉代的玉门关就东迁到了敦煌以东的瓜州县,一直延及唐末,历时约830余年。唐玉门关既是为伊吾道的开通而设立的关卡,也是当时东汉“使护西域”中郎将的衙府所在。到了五代,玉门关又从今瓜州双塔堡附近向东移至今嘉峪关市石关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