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玄奘瓜州历险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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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冲积扇上的三双脚印(2)

再从农业水利的开发来看,汉唐时,就有驻防的士兵在长城沿线有水的地方屯垦。从西汉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到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不到20年间,曾三次大规模向河西派出戍田士兵40多万。前秦时,苻坚为了巩固后方,于公元384年从江汉地区移民万余户,又从河南移民千余户到敦煌、瓜州一带。又过了13年,现在的武威一带战火燃起,数千户难民逃到敦煌、瓜州境内。这几起移民和难民的大部分约50000人,被安置到疏勒河的中上游,远远超过了当时瓜州的总人口。到了清代,清政府又向安西直隶州大规模移民达10万人以上。明清后,战争和河水改道使这里人口锐减,一片荒芜。出于对西部边防的巩固和发展,清廷加强了疏勒河水利渠系的兴修整治。如1724年,川陕总督岳钟琪巡察发现疏勒河虽然水量很大,但流通不畅,大都流入荒滩和布鲁湖之中。于是,由安西兵备道按察副使王全臣报奏朝廷后,组织人力疏浚河道,开辟支渠。从玉门至安西桥湾一带合计开渠200多里,在小湾、安家窝铺、炭窗子到瓜州一带修渠17条,长410里,增加了水量,开垦了荒地。瓜州县文联副主席李旭东撰文说:“清代安西水利设施是继汉代以来最艰苦卓绝又富于显著成效的历史性大开发。”流经安西的籍端水、冥水与清代的疏勒河虽然同为一水源,但不是同一流域。籍端水、冥水在元代改道北移后,汉唐屯田就湮没于锁阳城南及芦草沟下游的戈壁荒漠中。而疏勒河大部地段流经旷古无人开发的荒蛮地区,所以疏勒河流域开发不具有连续性。该流域原有少量的前代设施由于明代后期嘉峪关外弃而不治100余年,经过长期的战争破坏早已变得疮痍满目,所以“在新开发区其不存留‘汉朝的埂子唐朝的地’。这样的条件和具有很大人为创造开发基础相比,决不可同等相比,其付出的劳动相差十倍乃至几十倍。”

疏勒河,一条生命之河,文明之河。著名诗人闻捷1958年来到河西走廊,写下了《蓝色的疏勒河》,诗词赞美道:

为了搞清汉唐时代瓜州境内的通道,甘肃省和瓜州县的历史考古工作者在做野外勘察。

“你呵,蓝色的疏勒河;/静静地、静静地流着;/你两岸的荒滩和草地;/多么肥沃又多么辽阔;/你呵,蓝色的疏勒河;/多少年来是多么寂寞;/每天只有成群的黄羊;/从你身边轻轻地走过;/你呵,蓝色的疏勒河;/最终盼来了最好的年月;/看,那是农人的足迹;/听,那是牧人的山歌;/你呵,蓝色的疏勒河,/今天也欢欣地唱着歌;/托起那乳白的花朵,/呈现给未来的开拓者。”

如今,地球变暖已经使祁连山的雪线急剧上升,生态环境极其脆弱。如果这一地区得不到很好的保护,疏勒河文明将会随着河流的最终消失,必将重蹈罗布泊的覆辙。

划在“玉瓜道”上的三条路线

汉唐时候,都是先有驿站而后设县的。当时玉门县至瓜州的路线是:玉门(现赤金)——沙头渊泉——冥安(古瓜州)。这是甘肃省博物馆的吴扔骧先生从敦煌悬泉置出土的三枚驿置里程的木牍中发现的,一枚上写着:“玉门去沙头九_十九里,沙头去干齐八十五里,干齐去渊泉五十八里,右酒泉郡,县置十一、六百九十四里。”吴先生考证认为,这说明了它们之间的距离:玉门县到沙头县99里,沙头县到干齐县85里,干齐县到渊泉县58里。学者们对玉门县是现在的赤金堡这一点,比较一致。而对其他县的县址有比较大的分歧。弄清楚这几个县址,对于了解汉唐的道路非常必要。于是出现了这样三种不同路线:

玉门县(赤金堡)——沙头县(玉门市玉门镇古城)——干齐县(玉门市黄闸湾八里庄)——渊泉县(四道沟)冥安县(锁阳城)线路。这是吴扔骧先生的观点。关于沙头的位置,他认为在现在玉门镇东南的一个古城。关于汉代的干齐县的位置,他认为在玉门的黄闸湾西黄花营河口的八里庄一带。

玉门县(赤金堡)——沙头县(比家滩)——干齐县(玉门镇古城)——渊泉县(四道沟)——冥安县(锁阳城)线路。这是李并成先生研究的结果。他将沙头县“判定”在今玉门市东北的花海乡政府西略偏北13。5里处的比家滩古城。他认为干齐县在玉门镇东南,至于渊泉县,他判定在四道沟故城。

玉门县(赤金堡)——沙头县(玉门镇古城)——干齐县(四道沟古城)——渊泉县(旱湖脑)——冥安县(锁阳城)线路。这是有“瓜州活地图”之称的学者宁瑞栋划出的一条路线。他认为以上两条线路都会遇到一个尴尬问题。他说:“李先生由西向东,先将玉门镇古城定为干齐县,只好让驿路在东面绕一个大弯将沙头县安在比家滩。比家滩古城在赤金堡北略偏东40公里,从比家滩西去玉门镇古城又是45公里,而从赤金堡往玉门镇古城仅41公里多,之间并无峻岭湍流碍行。依汉简所载,玉门、沙头、干齐三城俱当驿路,理当在一条直线上或者接近一条直线上。何以要舍近求远,多绕一百多里的大弯多走一天。吴先生从东向西将玉门镇古城定为沙头县,干齐县又没了着落,只好也在北面黄闸湾一带绕弯子。”“其实从古城子(即玉门镇古城)向西北沿绿洲边缘,至今仍有一条清晰的大道直通三、四道沟。古人何以放着平坦的旱路半天即可直达四道沟古城不走,偏去不当路的泥沼里多绕一天弯子。”另外,宁瑞栋认为渊泉县应在现在的旱湖脑。这位老先生长期生活在瓜州,在那特定的年代,仅在青山子牧场一带放羊就达十几年,后来负责全县的极旱荒漠的生态保护工作,跑遍了全县,对旱湖脑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他10多年前在翻弄布隆吉一带的航片时,突然发现一处城郭的影像,周围阡陌沟渠清晰可见。此时县博物馆的几位同志也刚刚在野外调查时发现了它,他们在当日的记载上说,该城四周地面有大量汉代灰陶片,上有布纹、绳纹、旋纹等。城东南250米有烽燧一座,西南又有排列成方形的烽燧,并在这里首次发现汉代砖墓。1990年,县政府把这里定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后来李并成先生考察旱湖脑古城后在《大漠中的历史丰碑》中写道:“该城地处昌马冲积扇边缘泉水出露地带,即所谓湖脑。昔日泉源萦环,流水淙淙,周围一带多有小片湖沼分)布,地下、地表水源均很丰富,应为一处甚为理想的农牧业区域。今天所见,该城15"东、西、北三面皆为荒草滩,并多有吹扬灌丛沙滩,岌岌、白刺、柽柳、罗布麻等野生植物生长良好。城南则多风蚀古耕地遗迹,纵横交错的阡陌,排布有序的渠道,今天依稀可辨。城址向东、向西皆有古道遗迹,路槽明显,残深0.5至1.1米,此路即是当年的丝路古道。”从地理位置上看,旱湖脑应是东来西往一个重要的县城和驿置。与“干齐去渊泉58里(约24.2公里)”仅多4里(约1.66公里),。应该说基本吻合。另外,旱湖脑也符合县一级城址形制和规模的一般规律:“每边长度多为200米-300米,周长1000米-1400米左右,设县之处均是发展农业生产自然条件优越,特别是水资源丰盈的地方。”因此说,旱湖脑应该是汉代渊泉县。

40年前结缘雪水

算起来,我与疏勒河已经有40年的缘分了。那是1969年夏秋多雨的季节,我和昌马公社100多名知青和农民一起,来到高耸入云的香茅山雪峰脚下的二道川,那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原草地。我们住进疏勒河上游的地窝子里。横冲直撞的疏勒河就像一把刀斧,把荒原齐刷刷地切割成百米深的河谷。站在岸边真有点眩晕。敦厚的山里人在没有资金,没有水文资料的情况下,离开几十公里的家园,硬是到这荒原上开荒搞提灌。我们在百米高的悬崖上开路,在狭长的河滩上开渠。每天挖的是石头,搬运的是水泥。没有星期天的期盼,没有长假的希望,没有蔬菜和油水。大家太累了,内心都潜藏着一个期盼:“老天爷!你美美地下几天雨,我们就可以好好地解解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