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葫芦河是玄奘当年偷渡的瓠庐河吗?
“师父,那就是瓠庐河!”夜色中,玄奘早已失去了方位感。他哪里知道,当他从肃州来到瓜州时,其实已经淌过了这条河流,只不过当时没有注意罢了。渐渐地,玄奘听到了河水的波涛声。
玄奘说的“瓠庐河”和岑参说的“胡卢河”,以至清代的“窟窿河”到今天说的“葫芦河”,究竟是不是同一条河?假如不是一条河的话,它们又分别是今天的哪几条河?
“你们来看,这就是一个泉眼,深得很,还在渗水!”欧阳成贵呼唤我们看个究竟。只见水缸口大小的一个深洞在缓缓地冒出泉水,欧阳说:“这泉水深着哩!有一次,一个人把一根长长的白杨树插到一个泉眼里,还没有到底。”
夜半偷渡瓠庐河
石槃陀自告奋勇地要求为玄奘带路后,他便对玄奘细说了有关偷渡出境的路线:“师父,要想出境过西域抵达天竺,必须先过玉门关。出关后还要再过五座烽燧,才可以出境,出去后应该先去伊吾(今哈密)。这样,要从这里向北行走大约50里,到时就会看到一条河,叫瓠庐河。这条河的上游是很窄的,但到下游就宽了许多。虽然河水不大,但波浪很急,水也很深,有时候遇到旋涡的话,真是深不可位于瓜州县双塔村三组附近的葫芦河测。在河岸上重兵把守着一座关城,叫玉门关。人们都说它是通往西部边境的一处咽喉要道。出了玉门关,就是几百里没有人烟的戈壁滩,一路上的五座烽燧旁边才有泉水,但那里都驻守着军队。每个烽燧之间一般有百里路程。”玄奘原以为到了瓜州,就与边境是一步之遥,却没有料到出关后,沿途还有那么多的守军把守。
石槃陀自告奋勇的带路和李昌撕毁凉州通缉令,加速了玄奘的决定。他觉得事不宜迟,就与石槃陀约定,次日傍晚后在城郊出发。到了第二天傍晚,玄奘与石槃陀在城郊相会,并接受了年长胡人馈赠的马匹,之后悄悄地离开了瓜州城。石槃陀在前面带路,两人在月色中行进。按现在的时辰估计,大约走了五六个小时,到了半夜时分,月光给原野铺上了一片清光。他们看到了一条绸带似的河流,泛着银白色,蜿蜒曲折地穿行在茂密的草丛里。石槃陀说:“师父,那就是瓠芦河!”夜色中,玄奘早已失去了方位感。他哪里知道,当他从肃州来到瓜州时,其实已经趟过了这条河流,只不过当时没有注意罢了。渐渐地,玄奘听到了河水的波涛声。在河的尽头,隐约地闪现出一座高耸的城池,上面的几只火把时隐时现,勾勒出夜色中神秘的玉门关。师徒二人顿时警觉起来,他们在梧桐树、芨芨草和芦苇的掩护下,轻轻来到瓠庐河河边。令玄奘没有想到的是,初夏的瓠庐河正在洪水季节,河面很宽,夜色中根本无法探知河水的深浅,若要强渡,很可能会被冲走。于是,他们顺着河岸继续向上走去,一直走了十多里地,有一段河面窄了许多,但水流更急、水更深。“就在这儿过河吧!”玄奘眼看已经到了后半夜,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一旦天亮,就完全暴露在士兵们的视线之内了。石槃陀非常利索地砍下几棵梧桐树,把树干搭在河上,他们怕马难以通过,又在上面铺上树枝和芨芨草,填上了沙土,搭成了一座简易的木桥,俩人一前一后,勉强牵着马通过了瓤庐河。
《伏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原文:“法师因访西路。或有报云。从此北行五十余里有瓠庐河,下广上狭,洄波甚急,深不可渡。上置玉门关,路必由之,即西境之襟喉也。关外西北又有五烽,候望者居之,各相去百里。中无水草。五锋之外即莫贺延磧伊吾国境。闻之愁愦。所乘之马又死,不知计出“于是装束,与少胡夜发,三更许到河,遥见玉门关。去关上流十里许,两岸可阔丈余,傍有梧桐树丛,胡人乃斩木为桥,布沙填草,驱马而过。”)
从“瓠庐河”、“胡卢河”、“窟窿河”到“葫芦河”
我国山泉横流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但在荒漠地区人的眼中,清澈的泉水有着与其他地区完全不同的意义和价值。在极度干旱的荒漠地带,有水就有绿洲,有绿洲就有生命,有生命就有一切。因此在河西走廊里,雪水便是走廊的命脉。瓜州县这样一个八百里大戈壁边缘的极度干旱地区,谁都不曾料到,上苍也对瓜州有着特别的恩赐:荒芜的沙碛和干旱的戈壁中竟然会冒出一股一股清冽甘甜的泉水。它流经之处树木葱郁,草丰畜壮。其原因在前面已经说过,都是南面雪峰消融的雪水的恩赐。大的泉眼常有一米以上,小的仅有碗口大小。它们或独自横流成溪,或汇人其他河中。它流到那里,那里就是一片绿色,那里就一派生机。
在瓜州县,尤其是东半县泉水众多,水网密布。它把荒漠变成绿洲沃野,泉水的滋润和戈壁的焦渴和谐地构成了这里独特的风景。
瓜州的泉水过去究竟有多少,问谁,谁都难以说清楚。它就像天空的星辰一样,难以尽数。瓜州县这种特殊的地形,加上历史上人口稀少,耕地广阔,形成了一处往往被人们忽略的富庶田园。有关部门曾经做过统计,2000年以前,这一带还有大小泉水480多眼,但由于上游的垦荒用水、衬砌水泥渠道和2000年建成的昌马水库大坝的“滴水不漏”,河水的利用率是提高了,但大部分的泉眼也就因此干涸,现在剩下的不足30%,问题十分严重。
就疏勒河的支流而言,水量也很大,在之前更大。如清末民初的陶葆廉在100多年前经过这里时,看到四道沟就“宽约三四十丈,为苏赖经流,旧名锡拉谷尔,或做西喇郭勒。蒙古呼水为郭勒,实即苏赖河也”。“六道沟宽约十丈,东半沙,西半草,中约五尺有冰”。“七道沟宽五六代的“胡卢河”,以至到后来把它叫成了“葫芦河”。玄奘说的“瓠庐河”和岑参说的“胡卢河”,以至清代的“窟窿河”到今天说的“葫芦河”,究竟是不是同一条河?假如不是一条河的话,它们又分别是今天的哪几条河,这些都还需要学术界的进一步考察和认定,以逐步达到共识。
三条河玄奘跨过哪一条?
随着1000多年的河道变迁和生态环境的变化,葫芦河更加扑朔迷离,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当年玄奘偷渡的那条瓠庐河,今天还在吗?假若还在的话,它究竟在哪里呢?它一时成了让学者们难解的疑案。两百多年里,众说纷纭,难以定论。笔者根据散落的各种见解做了概括,大体有如下几种观点:
窟窿河说
这个说法最早是由100多年前的清代学者徐松(公元1781年-1848年)提出的。徐松曾于清代嘉庆末年到瓜州进行过考察。事后,他在自己写的《西域水道记》中,把瓠庐河比定为当时的窟窿河。他把此河按蒙古语的发音写为“札噶尔乌珠水”。说土葫芦沟中流的水,也叫札噶尔乌珠水,当地俗话叫窟窿河,它向北流二十里地,经过双塔堡半里的地方。后来的《谦州新志》说,窟窿河中里很多大洞,上面看起来小,到下面很宽,里面旋涡特别急,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清楚。这本志书还引用了唐代诗人岑参的一首诗句:“苜蓿烽边逢立春,胡卢河上泪沾巾”来作证。他还说:“余驻马河干,溯洄半晌,河宽三丈,深碧无滓。询之土人,言每夏慨田河则尽涸,并无淤穴,惟滥觞处往往有潭”。
时光流逝,又过了几十年。1891年的时候,陶葆廉随父亲到新疆上任,此人博览群书,勤于笔耕,特别注意考察沿途的历史地理和风土人情。为了沿途的写作之霉,用,特地装了五车书与他随行,随时用于查证。他经过认真考证后认为,当时的窟窿河就是当年玄奘偷渡的瓠庐河。后来,陶葆廉的《辛卯侍行记》校注者认为,此窟窿河,就是今天瓜州县双塔堡的兔葫芦沟。《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形容说“从此北行五十里有瓤庐河,下广上狭,迴波甚急,深不可渡。上置玉门关,路必大风中,我们在截山子上几乎无法站立。由之,即西境之咽喉也。”三藏法师所经的瓠庐河,其实与岑参所过胡卢河为同一条河。又过了约半个世纪。到1944年时,向达先生率西北科学考察团亲赴这里考察,历史考古组夏鼐、阎文儒也肯定地认为陶葆廉的说法“最为可靠”。
对此,敦煌研究院已故学者孙修身也同意这个说法,而且做了很具体的划定。他认为玄奘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说的瓤庐河就是《況和郡县图志》中说的葫芦河,也就是现在的葫芦河。由于上世注入水库中,成为水库受水的主要来源。葫芦河又叫东大河,发源于今瓜州县布隆吉乡西南约30里,南面距离兔葫芦村约7里的一片沙丘旁的草湖滩中。这里水草丰茂,野麻丛生。它流经兔葫芦村的东侧后向北流过双塔村、上三户、双塔堡后注人双塔水库。他认为当年玄奘法师的渡河处,应当在其下源的兔葫芦村一队居民点以北处。也就是说,玉门关离此河不远。瓜州城则在葫芦河的东边,距离玉门关50里。
疏勒河流说
李并成先生认为:玄奘“所记瓠庐河,依其水流情势以及行程路径来看,笔者考得应当为今疏勒河干流。”他认为,玄奘法师说的瓠庐河,按所说的情况和走过的路径来看,应当是指今疏勒河干流,而不是向达、阎文儒先生和孙修身先生所说的今天的葫芦河。今葫芦河是由布隆吉乡土葫芦村南4公里的昌马河洪积冲积扇边缘泉水出露带的泉水汇成的小河,其上游叫店子河,自南向北流过兔葫芦村、上三户村,经过双塔堡村东后注人疏勒河,河流全长仅13公里。李并成进一步考察后,看到这泉水河,深不足一米,流量很小,根本没有玄奘所说的“迴波甚急,深不可渡”的情景。而疏勒河干流的情势则与瓠庐河极为相似,才需要玄奘“斩木为桥,布草填沙”。所以说,玄奘所说的瓤庐河应当为今天的疏勒河干流。
苦水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