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有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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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帽子弄丢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011年11月3日,雨。

西城的雨总是下个不停,已经是深秋的季节,阵阵秋雨带来了瑟瑟的寒意,打在梧桐树上,淋落了不少叶子,就好像是很多无关的记忆,一旦脱离了生活的主线,总会被人轻易忘记。

人们往往不会悲春伤秋,每天的所见所闻那么多,不见得每一件事情都会有意义,但总还会有一些画面,像一颗钉在心里的钉子,即便被时间抹平了伤痕,揉一揉仍会觉得疼。

人生在世不过黄粱一梦,烟云过眼徒增烦恼三千,都逃不过舍得二字,无一例外。

这一刻,有一个人的心里,就有些舍不得。

余牧笛的脑子一团乱麻,他把自己的帽子弄丢了,就像是他那还没有开始就就已经结束了的青涩爱情,一起被他丢弃在这日渐寒冷的深秋时节里。

被扔掉的帽子是一顶咖啡色的毛绒圆帽,在他大三的那个冬天,他和人打赌输了,被起哄去校门外的洗剪吹剃了个光头,脸上颜面全无,只能随意买了顶帽子戴在头上。

戴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头发也长了出来,然后这顶帽子完成了它的使命,被扔在了衣柜的最底下。直到连日的下雨降温,他才又从衣柜的底层把帽子翻了出来。

中午的约会,余牧笛被莫名地分手了,原本甜腻的情侣套餐,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一顶陪了自己一年的帽子,一个和自己在一起两个月的女朋友,都选择了离他而去。

他又一次懊恼地挠了挠头,想着忽然有些心酸。

他甚至都想为自己的帽子立一块墓碑,碑上就写,2011年11月3日,帽子卒,享年一岁,你带着我的体温和头屑,被遗失在校园背后的好吃街。

校园情侣分分合合哪有定论,上学愿作比翼鸟,毕业临头各自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分手本不稀奇,这诺大的校园,纯洁的小树林,运动的操场,读书的公园,哪里没有小情侣闹掰,自己何故如此?经过一番自我安慰,余牧笛心想,分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可惜了自己那顶帽子,咖啡色,毛茸茸的,九成新。

奈何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些难受,有些疲惫。他浑浑噩噩地走回寝室,躺在床铺上,对着天花板数星星,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困意袭来,他强撑着眼皮,却只看得泪眼朦胧,眼前的世界一片混沌,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从床上转醒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四周如墨一般,黑得有些不正常。

余牧笛看了一下寝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开开了,凉风嗖嗖地往里灌,激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

他起身靠在寝室门口的阳台上,脱离了被褥的后背,一下子凉得有些渗人。

他的手指冻得有点发麻,下意识地在拨号键上按了几下,但旋即又想到,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还打电话干嘛。仔细一想,屏幕的右上角显示的是X,正好没有信号,反而省去了纠结。

余牧笛的寝室地处学校的老校区,宿舍楼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式,呈L形,外面是拉通的阳台兼走廊,一个个小的格子寝室并排罗列。

L的两端是楼梯,中间则是水房。这房龄在老校区的校舍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老旧了。

六层楼的宿舍有好几个学院的男生混杂住在一起,条件虽然艰苦了些,但颇有些怀旧的氛围。

在这片快要腐烂的老校区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大四的学生,除了自己这栋楼以外,还有三五栋校舍也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修的老楼,水泥的外墙全是时间的印记,爬山虎占满了大半个墙面,郁郁葱葱的大树遍布在校舍的间隙,像是一个个树木卫士,拱卫着生活在其间的学生们。

余牧笛将手缩回了袖子,正准备转身继续回到自己的狗窝,突然听到楼底下的干道上传来清晰的交谈声,就像是发生在耳畔,更加显得四周出奇的安静。

猛地后背有些发凉,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他往楼下望去,只看到几个走路歪歪倒倒的酒鬼,诺大的校园竟没有别人!

不光是楼下,自己身后的寝室,周围的寝室,竟然都是黑灯瞎火,仿佛整栋宿舍楼,整座学校,就只剩下了自己和楼下的几个人!

更诡异的是,楼下几处路灯仅仅发出一点点昏黄的光,光源都像是被纱布蒙起来一般,还泛着涟漪,更显得这天地之间黑像是浓稠的墨一般。

余牧笛的头上慢慢冒出了冷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照理说,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梦也立马该醒来了,可是,这感觉,绝不像是在做梦。周边的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余牧笛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找工作的找工作,回家的回家,考研的还在上自习,这傍晚时分,即便没有人也是应该的。”

但他旋即又打了个哆嗦,他娘的正常个屁,没理由整栋楼一个灯,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楼底的一声哼哼打断了余牧笛的思绪,只见这一群人中,男男女女,东倒西歪。

万籁俱静之下,几个男女嬉笑的声音越发显得清晰起来,他们晃晃悠悠走到了余牧笛宿舍楼底下。只听见一个男声问道,“诶,周宇那货去…去…哪儿了啦?人咋没啦?…哈…嗝”

余牧笛循声望去,楼下一共走来7个人,3男4女。刚刚发问的那个男生转过头去问了问后面:“河马,你男人呢?叫他过来…我要跟他..他.嗯,再吹一瓶!”

那个叫河马的女孩儿身影纤瘦,不知道怎么得了这么个膀大腰圆的外号,只见她提尖了嗓音,回道:“好你个赵大头,你自己的好基友,咋还要我给你看着?”

几个人的脚步停下来了,赵大头骂骂咧咧道:“人呢?给我出来?今天..不醉,啊..不归,不归。”看样子是醉得不轻。

旁边的人架住了快要滑倒的赵大头,另一个看起来清醒一些的女孩儿说道:“要不咱们先回吧,河马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指不定在哪个地方吐呢!”

河马朝身后看了看,只得对其他几个人摆了摆手:“行行行,那你们先走着,我在这儿等他一会儿。”

一群人继续晃晃悠悠走过了男生五舍前的小花园,消失在了女生宿舍区的拐角,只剩下那个叫河马的女孩儿,背靠在一个路灯下,不停地跺着脚,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世界又重归安静,仿佛只剩下了这楼上楼下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余牧笛还没从刚刚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看着楼下的女孩儿在等着自己的男朋友,心里更是泛起一阵阵苦涩,失恋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

天色仍旧是漆黑一片,楼下那朦胧的路灯也照不进漆黑的寝室,余牧笛叹了口气,别人的幸福与自己何干。他掉转头来,抬脚迈进了房门,顺手摁了一下墙边灯的开关。

白炽灯刺眼的灯光像是刺穿了如墨的黑夜,晃得余牧笛用手遮住了眼睛,眼前的黑色如潮水般退却,亮光仿佛一层层水纹顺着头顶的白炽灯蔓延开来,一瞬间整栋楼的声音从他的耳朵里鱼贯而入,在走廊里吹着牛开玩笑的,在看着电视里巴萨对皇马比赛的,在吸溜着泡面的,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声音,在余牧笛的耳旁轰然炸响!

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密不透气的海水中挣脱出来,靠着耳朵“听”见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