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余牧笛一顿胡吃海喝,罗玉良脸上的表情舒缓开来。
面前这个大男孩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意外经历,却也算得上是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罗玉良越看越是欣赏,却也越是觉得可怜。
余牧笛风卷残云一般消灭掉了面前的盒饭,看到罗玉良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太好继续堵起,小声说了句谢谢。
罗玉良呵呵一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下午长时间的交流,罗玉良一直无法疏解的内心平和了许多,余牧笛也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得淡定。
但关于那个罗玉良要求助的问题还始终没有摆上明面。
余牧笛想了想,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那要我做什么?”
罗玉良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其实对于跨越的研究上面好像了解也不是很全面,至少在我的部分,才算刚刚开始。我们试图通过调整大脑电波的频率,让人感知裂隙的存在。”
他顿了顿,又思考了一下,看着余牧笛郑重地开口,“但是你不同,在没有进行rTMS的情况下就能够自由出入裂隙,并且还能影响周围的人,这一点甚至是周宇也没有过。我们想,嗯,想,想对你,对你的大脑,怎么说呢,想看看你的脑电波反应。”
余牧笛恍然大悟,心想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是想让自己当他们实验的小白鼠啊。
怎么研究?疼吗?怎么看也不是个好主意啊。
见到余牧笛有些迟疑,罗玉良立马说道:“你别误会,这个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风险。rTMS是我们用于治疗癫痫的一种技术手段,是应用脉冲磁场作用于大脑皮层,从而对大脑的生物电活动、脑血流及代谢进行调谐,进而调节脑功能状态。”
“以往我们通过低频磁刺激治疗降低大脑皮质的兴奋状态,降低癫痫发作的频率,改善脑部异常放电,对癫痫所致的脑部损伤有修复作用。”
“现在对于裂隙的找寻,我们会反向刺激,增强频磁刺激来测试你的反应。唯一,唯一有可能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你的大脑可能会过载,产生疲顿或者异常放电的征兆。但,对脑部的损伤是可逆的。”
对于罗玉良的解释,余牧笛显得不屑一顾,他讥讽道:“你们这是欺负我不懂科学就可以随意忽悠,还放电电我,你们是想吃烤脑花啊?我要是不答应呢?是不是就要让在监控着我们的黑衣人来绑了我啊?”
罗玉良显然是没有料到反应会这么大,他惊讶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余牧笛呵呵一笑:“你从进门开始一直在摸你的手指上的指环,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应该是一个微型录音机吧。摄像头应该就藏在侧面墙角的书架上。我说得没错吧。你刚刚对我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当你们的小白鼠,我凭什么?”
罗玉良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竟然能够这么快看出来这背后的布局,而自己的暗示终于有了效果。
他继续引导着余牧笛:“你别误会,这些设备都是用来监视我的,我对你说的话,一丝也没有假,我也是真的想要帮你,因为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曾在…”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粗暴的推开了。几个身穿黑衣的家伙鱼贯而入,罗玉良只好瞬间闭上了嘴巴。
只见那带头的开口说道:“罗教授,你说让这小子配合才能更好达到实验的效果?他既然不愿意,那就不必了吧,请您还是去实验室做好自己的工作,好吗?”
黑衣人的话虽然听起来客气,但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
罗玉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像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原本想在监视下多向余牧笛传达一些信息,但机会稍纵即逝,就这样他被一个小喽啰领着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余牧笛这才打量起那领头的家伙来,来人有些魁梧,健硕的身材包裹在黑衣夹克里,脸颊上皮肤黝黑发亮,看来不是个善茬,就算不是军人也是个练家子。
余牧笛向来是不吃眼前亏的性格,祈祷着来人千万不要对自己动粗才好。领头的壮汉身后站着白天在马晓荷病房里的那两个家伙,一高一矮分立左右。
壮汉瞟了两眼房间里的陈设,坐到了原本是罗玉良的位置,和余牧笛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上面还有两个吃剩的饭盒。
剩下的其余人站在门边,被壮汉一挥手就打发了出去,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这三个黑衣人。
余牧笛有些畏惧地往后挪了挪,心里盘算着,他们是想要干什么?要不要先投降?看着阵容,自己是个战五渣,是要被吊打的局啊!
场面有些尴尬,但余牧笛光棍的心态又开始作祟,反正都跑不了,也指望不了人来救自己,那就这样吧,还能惨到哪儿去,不就是小白鼠吗?
但旋即他又想到,去他妈的小白鼠,要是真的被各种试剂打来打去,还不如直接给一瓶安眠药来得痛快,主要是怕疼啊。
余牧笛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各种胡思乱想。
只听着对面那个家伙轻声咳嗽了一声,说:“站在干嘛,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坐吧。”
余牧笛乖乖的坐下,小声嘟囔道:“你后面这俩人可是答应过让我离开的啊,你们,你们这是想干嘛啊?”
壮汉轻蔑地笑了笑:“我们已经让你离开过了啊,你现在不是自己主动回来找到罗教授要配合我们做实验的吗?我们对你为科学奉献的精神表示赞扬。”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哪儿有同意当你们的小白鼠?我不干!”余牧笛大声抗议着,这分明是圈套啊。
壮汉不气也不恼:“你别急着否认啊,你会同意的。谁让你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去动界石?我们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帽子才是马晓荷跨越的关键,我们本想锁定那个裂隙,等着周宇,结果你把那帽子取走,我们的计划都被你破坏了。那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们呢?”
帽子,原来帽子起的是这个作用,难怪马晓荷指名要自己来救她,原来就是需要自己带着帽子来充当界石,好让她可以顺利跨越。
余牧笛终于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他在心里继续分析着,“但是马晓荷她为什么要逃走,是为了摆脱这些黑衣人的控制?所以周宇才不能出面,反而是让自己去寻找马晓荷,是因为他猜到这会是一个引他上钩的陷阱?”
所以,所有的人都在算计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一下子余牧笛的心里充满了失望,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多方博弈的一枚棋子,反口问道:“那你们要我如何补偿?”
黑衣人干笑着说:“也不难,你让我们少了一个实验对象,那你来顶上就好了。据罗教授讲,你的大脑开发和对裂隙的感知,可是比着周宇也不遑多让啊!”
余牧笛特别讨厌听到他这假意的恭维,更讨厌他这看似有道理的威胁。“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你就不怕我的父母老师和同学们报警说我失踪么?”
对面的人哈哈一笑:“刚以为你聪明却没想到你还单纯的可爱,且不说失踪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是常事,更何况他们现在会不会想到你还两说。”
“这方面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你安排,理由都给你想好了。你,余牧笛,因为恋情受挫,精神受到刺激进而引发癫痫,因为病况特殊具有研究价值,所以经学校与院方共同商议,由二院脑外科为你提供免费医治,直至恢复健康。”
“我想这样的理由,你的家人朋友是不仅不会不满,反而还会感恩戴德吧?你说呢?”
余牧笛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是的,自己这几天的表现完全会让周围的人误以为是神经病,除了老王他们几个,看到过失而复返的帽子。
但是,他们会相信这样的说法吗?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没有亲身经历,也很难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啊!混蛋!
“你!”余牧笛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那,这样说来,我是没的选了是吗?”
黑衣人揉了揉眼角,抬头说道:“这个嘛,还真的不好办呐,你要知道,你是在为科学做贡献。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放心,你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那今天你就在罗玉良的办公室里睡个好觉吧,别着急治疗,明天我们再去诊疗室,你可要为自己争气才是啊。”
说完壮汉站起身来,一把抓过了余牧笛的帽子,径直走出门去。余牧笛茫然地看着门外站在两个黑衣人喽啰,看来自己算是被软禁起来了。
余牧笛自我安慰道,小白鼠,哼,就算是小白鼠,也是一只无所畏惧的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