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遥的话音一落,所有的目光都射到了他的脸上。雪山仙子蓝雪瑶和玉面阎罗上官遥竟然是姐弟?
蓝雪瑶泪眼迷蒙,直勾勾得看着上官遥,她摇着头,嘴里不停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做了这么多为了什么?我到底为了什么?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谁都感觉得到她现在有多痛苦。她深深爱着的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她们血脉相连。可是她因为得不到弟弟的爱,处心积虑得伤害着他。到头来,她不惜一切代价得要毁掉的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她毁掉了弟弟,也毁掉了自己!
她抱着头尖叫着,不知道叫了多久,她突然抬起头,嘿嘿笑了起来:“弟弟,弟弟乖,姐姐疼你。嘿嘿……”
上官遥只觉得他的心猛得收缩了起来,这就是告诉她真相的代价?
“雪瑶。”任飘零担忧得叫了一声。
蓝雪瑶抬起头看了看任飘零,嘿嘿笑道:“大哥哥,你在叫谁啊?”
任飘零只觉得被雷劈到了一般,浑身颤抖着。
萧笙默和苏梦捷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得看着他们的女儿。这一切就是他们为恶要付出的代价吗?
“雪瑶,你不要吓娘。”苏梦捷的声音有些颤抖。
“哼哼。”上官遥一声冷笑,接着嘲讽道:“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明知道我和她是姐弟,偏偏不告诉她。这样也好,至少她活得比我快乐!”
苏梦捷只觉得全身一僵,儿子的话语像是对她的当头棒喝。是啊,不就是她造成了今日的悲剧吗?她的担心,在儿子的眼里也不过是作秀罢了。
苏梦捷脚步有些踉跄得走到上官遥身边,手轻抚着他泪痕未干的脸庞,涩声说道:“遥儿,你恨娘吗?”
上官遥双眼看着地,始终都不愿意抬头看向他的母亲。虽然,他不知道母亲到底做了多少事,不知道她到底参与了多少阴谋,制造了多少阴谋。但是,他可以肯定,她曾陷害过他。
苏梦捷凄然一笑,又看向上官飞忆。他是她没有任何准备见到的,是她这辈子最爱、最怕、最愧对的人!
上官飞忆含着一丝冷笑说道:“天作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梦捷,你可知道你曾经做的一切,永远都得不到我们的谅解?”
苏梦捷神色一黯,颤声说道:“飞忆,你怎么这样说?”
上官飞忆摇头叹道:“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还要隐瞒的呢?二十四年前,你嫁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我的补品里做手脚。不然,我的伤又怎么可能无法痊愈?其实,还更早,那时,你还是他的妻子。”
他用手指了指萧笙默,接着说道:“你借故来看我,每次来都端来些补品,其实,呵,所谓的补品都是毒药。”
苏梦捷踉跄退了几步,泪水滑落脸庞,哽咽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你才会诈死,让我以为你已经给我害死了。然后,消失了二十多年!”
上官飞忆一脸的柔情看着她,柔声说道:“梦捷,不然你让我如何呢?戳穿你吗?你谋害宗主,按律当处以冥王剑穿心的酷刑。我又怎么忍心,又怎么忍心呢?”
上官遥一瞬不瞬得盯着他的父母,父亲诈死,是因为母亲的谋害?母亲那样谋害他的父亲,父亲都是不忍心伤害她。试想想,如果换作是自己,大概也会选择父亲的方式吧。
苏梦捷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忘记了她此来的目的,她的目的本是要毁掉中原八大门派,逼上官遥走上绝境啊!可是,在见到上官飞忆的那一刻,她知道,今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之前的那个设想了。
上官飞忆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害他,不但没有责怪她,对她还是一片柔情。为了不让她承受冥王剑穿心的痛苦,他孤单一人漂泊二十载。此情此义,让她情何以堪?
她哭了,她输了!只见她朱唇轻启,轻声说道:“飞忆,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冥王宫先祖李羽傲的师妹柳尘烟,和上官清竹曾经的未婚夫古林希的后人。当年他们漂洋过海,突遇风浪,幸得东瀛皇室中人所救。因此,他们定下家规,世代为东瀛皇室效命,永远不得违背。”
上官飞忆有些难以置信得看着她,问道:“那你是怎么会被选到冥王宫的?冥王宫选弟子都是在宫内后人中选择,可是我明明记得当初你是御剑上人带来的。”
苏梦捷轻轻一笑,满是苦涩。她从小需要做的,就是演戏,一场接一场。她也有她的无奈和痛苦啊,只是还有人愿意相信她吗?
她叹气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家族的牺牲品。他是我舅舅,我自然是他的后人。只是,当时他说我是他捡来的,你们也就信了。”
上官遥只是冷冷听着,听着二十多年前的是非恩怨。他似乎麻木了,仿佛是别人在讲别人的故事,与他无关。他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苏梦捷的模样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母亲,曾经他生命中多么重要的人!曾经他生命中排在第一的女人。可是,却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上官飞忆看了看心爱的儿子和女人,又看了看他的两个师兄弟,叹气道:“事到如今,我就把二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二十六年前,尉迟镜心被逐出师门,他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飞忆要说谎。萧笙默、苏梦捷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飞忆要说谎。
这件事情到现在,也许只有上官飞忆一个人能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只有他一个人明明白白。
上官遥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上官飞忆的身上,他不是也很想知道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吗?也许,今天的一切都是那时候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上官飞忆的思绪飘到了那一年的那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他在天山绝顶的练功场练武,似乎听到了苏梦捷的哭泣声。声音很轻,但是,他的确听到了。尤其,那是她的声音,他最心疼的声音。他连忙向苏梦捷所在的房间跑去,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不能容忍她流泪,她痛苦。
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他看到了让他想要杀人的情景。苏梦捷衣衫不整,用被子遮着自己的身体,窗子半掩着。透过窗子,他看到了一切,他想要敲门问她到底是谁做的?可是,手抬起了,却怎么也敲不下去。他的心在那一刻都碎了,他仿佛能够感觉得到她受到的伤害和耻辱。他一定要知道,是谁伤害了她,无论是谁,他都必须负起该负的责任。
他没有敲门,没有问她,只是默默得去观察每个人的言行,神色。想从这些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苏梦捷几日都没有出现,每天躲在房里不见人,他越发得焦急。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半点线索。偶尔见到苏梦捷,她也不似平时的活泼,终日闷闷不乐,还经常躲避他。终于有一天,他见到萧笙默鬼鬼祟祟得出现在苏梦捷的房前。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他觉得奇怪,偷偷得跟了过去。
苏梦捷一见萧笙默恨恨说道:“你来做什么?”
萧笙默苦笑道:“师妹,我知道我错了。今天,我看到你,看到你在殿后干呕,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苏梦捷抓起床上的枕头便扔了过去,大骂道:“你这个畜生!你给我滚!”
萧笙默不顾一切得冲了过去,紧紧得抱着苏梦捷,颤声说道:“梦捷,梦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是真的太爱你了,真的太爱了!我知道,二师兄什么都比我强,无论是文,是武,是外表,我都没有资格跟他比。我没有他的气度,没有他的胸襟,没有他高超的武功,没有他的文采风流,我什么都不如他!但是我爱你,爱得不比他少一分一毫!你相信我!相信我!”
苏梦捷没有眼泪,但是一脸的绝望比流眼泪更让人心疼。她苦笑着说道:“我还有脸面再想他吗?你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梦。我现在又有了你的孩子,你让我怎么再面对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想他?”
上官飞忆看着屋中的两个人,听着他们说的话,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听在他的耳中,都刺到他的心里,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痛得难以自已。
他游魂般得离开了,一个人走进禁地的院里。静静得坐着,静静得思考着。他要怎么做,才能把伤害减到最低?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可是他也绝对不能杀掉萧笙默。别说他不忍心杀死这个师弟,就算忍心,他也不能啊!刚才,不是才听说苏梦捷有了他的骨肉吗?
一个人静坐到了三更,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萧笙默的门前,敲门叫了他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萧笙默在冥王宫上下,包括宗主,他最怕的就是他的二师兄上官飞忆。可以说怕,也可以说敬。但更多的是上官飞忆的优秀,给他的心灵造成的阴影。
萧笙默随着上官飞忆来到禁地边缘,揣揣不安得看着二师兄。他永远都猜不透那个清冷的少年。
“小默,梦捷她,她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上官飞忆开门见山得说道。
萧笙默如遭电击一般得愣住了,他没想到上官飞忆会这样问。
他心虚得低下了头,苏梦捷是公认的未来宗主夫人。而如今,他为了自己的感情,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都不和。
上官飞忆旋风式得转过身,抓住萧笙默的衣襟问道:“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你能为她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