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蝶好好侍候二位姑娘。”
“是。”贾珍的侍妾银蝶近前侍候。
尤氏带着丫头婆子们退守天香楼,天香楼被围得三层外三层,如临大敌一般。
宝珠、瑞珠守在秦可卿卧室门外。
“可儿,我已安排蓉儿悄悄离开。今晚,我就带你出京,咱们过几年快活日子可好?”贾珍眼白处已拉起网状的红纹。
秦可卿摇头。
“可儿,我会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咱们不要那公主的名份吧。”贾珍急道。
“珍哥,我不能离开。我不做公主,但我想做女儿。”
“可儿。”贾珍带着几分怒气,“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大小姐莫明其妙升了妃位,老太太又让她的丫头侍候你。必是他们卖了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贾珍急得直跺脚儿,“可儿,你看看我,为了我,也为了东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咱们走吧。”
秦可卿眼含热泪沉默了,珍哥所说不假,若是自己身份败露必会连累东府上下几百口子人。“珍哥,我,我见他一面,我再见他一面就随你走。”
“太好了。”贾珍搂过秦可卿亲吻她乌亮的秀发。“明日一早,我和大奶奶陪你去百缘寺上香。”
春纤趁着夜色上了天香楼。
“啪。”踩了瓦砾的脆响让春纤为之一惊。“嗖!”一道黑影掠过春纤眼前,飞奔着出了宁国府。春纤不知其是敌在友,拔腿便追。怎奈那黑影速度惊人又极熟悉京城地形,最终将春纤落在了身后。春纤辩了辩方向,飞墙掠院直奔北静王府。
黑影跳过高大的朱墙,避开巡逻的金甲武士,直奔藏娇宫。
“李总管,我有要事求见万岁爷。”
太监总管见了这黑衣人并不吃惊,“你且等着。”
李总管轻叩芳门,闪身而入。等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秦继业披着披风打着吹欠走了出来。“有消息了?”
“是。”黑衣人跪地请安,而后伏在秦继业耳边。
秦继业听罢,半张着嘴睁大了眼睛。“消息可准?”
“嗯!”黑衣人笃定地点头。
“好。你密调五千精兵将百缘寺给朕困住。”秦继业眼中精芒骤现。
“是。”黑衣人口称遵命,脚下却没动。
秦继业挑眉“嗯”了一声,冷峻的眼神扫射着黑衣人。
黑衣人向前一步,曲膝跪倒。“皇上,百缘寺在江湖上颇有声望,寺中不乏武高强之僧,若是遭到反抗,小的该如何行事?”
秦继业阴沉的眸子暗潮涌动,十指紧扣向掌心,咬牙道:“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黑衣人得令而去。调集秦继业多年一直养在暗处的五千精兵,化妆成平民百姓将百缘寺团团围住。
百年老寺隐在苍莽的青山中,暮鼓一如入日那般悠扬。无人知晓,险情已慢慢逼近。
秦继业再无睡意,脸上阴晴不定背着手在皇宫内院打转,只留李总管一人在身边侍候。七年,上天入地寻了他七年,没想到他从未离开过京城,就这样躲在他的眼皮儿底下。饭桶,一帮饭桶。他心里暗骂手下几千密探。今夜,就是彻底了解的时候。
不知不觉鼓打三更了,夜风习习,李总管下意识地抱紧了肩膀。
“万岁爷,夜寒露重,龙体要紧,不如安歇了息吧?”李总管先命不远处的小太监去给秦继业取披风,又回身来到秦继业身边试探着问道。
“小李子,你在朕身边多少年了?”秦继业忽然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造化,跟在您身边三十六年了。”
“是啊!光阴似箭,三十六的了。”秦续业感叹着。打从记事起,母后就告诉他,他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孩子。那一年,父皇组织围猎,母后故意给了他的坐骑喂了兴奋药,猎场上药力发作,他被马儿甩出几十米远,自此后抬椅一坐就是十几年,这其间的辛酸和苦楚也只有小李子清楚一二。
李总管看着秦继业神情恍惚的脸,猜不透万岁爷在想什么。
“小李子,你也很多年没睡过安稳觉了吧?”秦继业想到多年心愿终将达成,忽然有些伤感。今夜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人间的温情,与往日稳坐龙椅的霸气大相径庭。
“奴才谢万岁爷惦记,奴才生来觉少。”李总管笑着回道。
“胡说。”秦继业摇头,“朕知道你替朕担郁,多年没睡个安稳觉。朕保证过了今夜,明天,明天咱们都能睡上好觉。”今夜若是成事,明日便可高枕无忧。秦继业背着手长身而立,远眺着东方黑漆漆的天际,期待着黎明的消息。
“皇上。”陈娇披着一件水粉色的风衣,手里托站一件杏黄色的披风,轻移莲步扭着腰肢来到秦继来身边,玉手一抖将披风压在秦继业肩上。“万岁爷,夜深了,小心着凉。”
秦继业感激地拍拍陈娇的手,“美人可愿陪朕等待天亮?”
“臣妾荣兴之极。”陈娇眼睛雪亮,恰如暗夜里的寒星。
李总管命人抬来一张汉白玉的罗汉榻,秦继业和陈娇并肩面东而坐。陈娇只坐了一会便已哈欠边天,困得眼泪直流。秦继业则是异常兴奋,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东方的天际。盼着东方的破晓,盼着百缘寺血流成河。
春纤一身立落的黑色夜行衣,躲过王府巡逻侍卫,摸进北静王府,直奔朱雀楼下。学了几声春莺叫,忘尘警觉飞身而出,春纤和忘尘打了个照面,素手朝王府院外一指,飞出朱雀楼跃过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