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小安子眯眼笑笑,奉命往天牢而去。
水涵被投入天牢,消息传回北静王府,李婵儿震惊不矣,传来水涵贴身小厮一顿好打。
“太妃息怒,云妃产子,今昔比不得往日。王爷身处天牢,万一……”胡嬷嬷说话分寸拿捏得极准。
“多谢嬷嬷提醒,倒是我疏忽了。”李婵儿看看沙漏,皇宫四门已关,想去养福宫求姑母恩典已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
“胡嬷嬷,召集王府护卫随本宫去天牢保护涵儿,天一亮你便到养福宫去求太后。”
“是。”
夜黑风高,李婵儿带着北静王府护卫直奔京城天牢。
李婵儿车轿停稳,侍卫传话给天牢守卫。北静太妃娇纵跋扈,圣上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天牢守卫将李婵儿放入。
“太妃,小的并没敢苛责王爷。想来万岁爷一时生气,这才让王爷到天牢稳稳性子。”牢狱头领点头哈腰跟在李婵儿身后。
“算你识相,赏。”李婵儿皱着眉头,轻捂着鼻子。随行丫头赏了牢头五十两银子的银票,牢头心花怒放。
牢头所言不假,水涵并安排在最里面的皇牢单间。此房内设施齐全,原就是教训公卿、皇子的地方。
“涵儿。”
“母妃。”水涵在床上一跃而起,急忙跪在地上,“涵儿不孝,累及母妃至此。”
“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实。”李婵儿叹了口气,心里暗悔,当初实不应该对涵儿编造那样的谎言。让他认准了自己是水氏一脉,为父兄报仇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今日见了水溶才把自己身家性命置于不顾,护他出城。皇兄好狠的心,涵儿不知情便罢了,他竟将亲生骨肉置世牢狱。
“饿了吧,母妃带了吃的给你。”李婵儿将食盒一一打开。
水涵执箸儿狼吞虎咽吃了李婵儿带来的饭菜。水涵吃完,李婵儿细问今日缘由,直骂儿子糊涂。
“母妃,他是我大哥,我岂能见死不救?”
“唉!你这孩子。”李婵儿无奈地摇头,忽一眼瞥到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探头探脑的。
“小安子。”李婵儿提名喝住。
“给太妃请安。”小安子见躲不过去了,急忙近前跪倒问安。
“你不在临安宫侍候,到这天牢做什么?”李婵儿心生疑窦。
“云妃娘娘让奴才来瞧瞧王爷。”
“哼!”李婵儿冷笑一声,给水府家丁递了眼色。
水桂按倒小安子,在其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安子见状,夺过瓷瓶仰脖喝下,登时七窍流血而亡。
李婵儿柳眉倒坚,命家人捆了小安子。派人连夜入宫给秦继业送信。
夜深人静,鸦雀无声。
宫门理应落锁,云妃惦记小安子,悄悄派人将铜雀门的角门开着。
“娘娘,奴婢侯着,您先歇下吧。”翠媛劝道。
“无妨,本宫不累。”云妃手里抱着手炉,不时看着桌旁的沙漏。水涵一死,秦家后继无人。他日再拿水溶归案,江山可安矣。
李婵儿贴身的胡嬷嬷拿了北静王府腰牌入宫,她思量良久,并没有到圣前回话,而是直接进了太后的养福宫。
李太后因前朝之事,躺在枕上正辗转反侧。忽闻北静王府的胡嬷嬷求见,急忙命宫婢掌灯。
“娘娘。”胡嬷嬷急忙来到床前请安。
李太后披了件衣衫,揉了揉生疼的前额。“你不侍候婵儿,何故深夜进宫?”
“太后娘娘,小王爷被皇上投入天牢,您可知情?”
“这个哀家知道,皇上不过想煞煞他的性子,你回去告诉婵儿,三日后哀家就涵儿出来。”太后听闻水涵放走水溶的事,心里直骂水涵不晓事。
“太后娘娘,您和皇上只想教训王爷一二,可难保有人趁机要王爷性命。临安宫的小安子才去探望王爷,太妃自他身上搜出了剧毒之物。”胡嬷嬷点到此便不再言语了。
“啊!”太后大吃一惊,稳了稳神道:“倒是哀家疏忽了。胡嬷嬷,你到天牢传哀家的口谕,水涵肆意放走朝廷要犯,令其禁足北静王府,让北静太妃好生看顾。”太后心里明镜似的,临安宫云妃诞下皇子,涵儿的身世在后宫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云妃的儿子尚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能不能长大成人还未可知,她这心思动得未免早了些。
“多谢太后。”胡嬷嬷袖了太后宫里腰牌直奔天牢,当晚救出水涵。
李婵儿怎肯善罢干休,将小安子带回北静王府,准备明儿一早圣驾面前辩个分明。
“涵儿,母妃有话和你说。”李婵儿决定将水涵身世和水涵说个明白。
水涵原就知道朝廷众人对自己的出身议论纷纷。今日水溶当着众多人的面还自己了一个清白,他早已认定自己是水家儿孙。
“母妃,涵儿累了,有话明儿再说。”水涵一心想着回朱雀楼去感受一下兄长的气息。
“涵儿。”李婵儿抓住抽身要走的水涵的衣袖,脸上现出些为难的神情。“涵儿,你听母妃说,你和水溶……”
“母妃不必多言,皇上认定大哥是戴罪之身,涵儿必与兄长同担水家荣辱。”
“涵儿,你身上淌得并不是,不是水家的血液。”李婵儿艰难地将实情吐出朱唇,她低了头避开水涵的眼神。
水涵脸色骤然变得绯红,身子轻轻一颤,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攥拳十指指甲紧紧地扣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