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掉出衣柜
她用双手颤巍,在黑暗中爬行
哑灰的发,银的眸。
上半是陶瓷少女,下半是灰烬
她唇齿张合
只剩一句对白
却被泯灭于月色之下。
爱丽丝放下笔,春末的最后一丝寒气碰撞了口腔中那股湿暖的气体后,一层薄薄的霜白色模糊了窗外的大部分风景。爱丽丝其实不懂写诗,有人告诉她只要把喜欢的句子拆成一段一段,偶尔也能产生点类似诗意的东西。可那些所谓的诗意到底也只是作者自己的才能够理解的。然后,写诗是否有意义遭到了爱丽丝本人的质疑。刚才留下的文字,或许对她来说只是一种为了消解无聊的对话。而对话的对象,就是那个最近常在她思绪中挥之不去的神秘人——莉莉丝小姐。
最近,爱丽丝身边的女生们越来越注重自己腿部的形象,时常会交流一些让双腿变得更细更长更白的秘方。她们认为,一双美腿的标准是:要修长而笔直,要细而白皙却也不能完全的骨感。但说来也奇怪,在女校也需要拥有一双让傲人的美腿么?爱丽丝常说她们无聊,关注这些还不如关注甜品店推出了哪些新款点心。然后她们会扫视一下爱丽丝的那双完全符合标准的腿,便很不情愿的支开了话题。
从前,她们多半会问一声:“嘿,最近J的情况怎么样,还打得火热么·······”那些关于爱丽丝的男友“J“的八卦,从而打开新的话题。但最近,这句成为了能让爱丽丝在这一天里不再搭理她们的禁语。因为这些并不微妙的变化,爱丽丝感觉自己变得孤立了许多,但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学会了享受如今那需要大量独处的境况。
可事实上这种被偶尔孤立的状态还是会对爱丽丝带来诸多客观上的不快。因为,实在有太多的话语找不到倾吐的对象。这些多余的言语有些被记录进窄小的本子里,有些会被埋藏进微声的叹息中,有些干脆在睡梦中肆意泄露,直到“莉莉丝”的出现,消解它们又多了某种神秘的可能性。
短诗中的“莉莉丝”并不是由爱丽丝虚构出来的,纵使她的形象至今仍是模糊的。但至少“莉莉丝”被作者认为是客观存在的,因为莉莉丝的出现,爱丽丝发现她的生活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一个幻想是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
午睡对一些人来说,是为了能在午夜释放更多的热情,但爱丽丝不是夜猫,她的午睡只是偶然想延续一下夜晚睡眠所带来的安逸感,时间不会太长,睡得也很浅。依次可以推理出,很少午睡的爱丽丝,要在午睡中掉入梦乡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的。
正午的阳光令房间变得明晃晃的,加上周遭潮湿而让人昏眩的空气,令爱丽丝又想起了另一个正午的际遇——那是她与莉莉丝的初次接触,在午间深眠的梦中。
那天正午大概13点左右,阳光被雨云吞没了大半,乳白色的光雾沿着窗前树枝的脉络,丝丝扣入。柔和的影、动摇的光,伴随着轻微却显得聒噪的脚步声,把爱丽丝引入了猫一般慵懒的沉睡状态,。而莉莉丝则静静地守候在她沉睡的另一端。
当入睡后意识再次开启时,爱丽丝发现在她眼前有个坐在对面床沿上,只能看见下半身的女子。女子正随意地晃动着自己的小腿,如坐在泳池边上戏水的孩子。她所晃动的那双小腿看起来白皙而精致,修长纤细而没有任何多余的骨感,光滑的肤质让人想到了莹白的、光滑得反光的陶瓷,甚至就连她脚掌的轮廓都是那么的不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它外观与爱丽丝的那双让人妒忌的腿几乎完全重叠。而爱丽丝本人也是清楚的认得,这就是自己的双腿
而此时此刻,蜷缩成一团侧躺在被窝里的爱丽丝正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注视着“自己”晃动着的小腿,它们果然如同形容中的那般令人着迷。更令人愉悦的是,那双光着的脚丫旁,摆着一双漂亮的鞋子,它当然也是爱丽丝所熟悉的——那是一双对爱丽丝有着重要意义却也早就被遗失的鞋子。爱丽丝知道这里是梦境,她没有也无力抬起头,确认坐在床沿的那位小姐究竟是哪位。本以为直到梦醒之前,双方会一直保持着绝对的沉默,但那个“她”却在某个时刻忽然站起来,走到爱丽丝跟前用手抚摸了爱丽丝的头发,并对她轻声的呢喃了一句:
“子夜相见。”
为此,爱丽丝马上惊醒过来,而且在醒来后的一刹那,她不由自主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莉莉丝!”
这就是爱丽丝与莉莉丝的初次会晤,或许还会有许多次与她再度相见的机会。
爱丽丝一直认为,莉莉丝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是出自自己之口的,那一定有其因缘所在。
应该忽略还是考究?爱丽丝选择等待对方给自己更多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