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怡红院,只闻莺啼燕切,婉转动听,一阵暗想浮动,醉人心扉,陆猴儿早已高兴的六神无主:“大师哥,这里好漂亮呀!”抬头望向台上,朦胧可见数道妙影交错,环肥燕瘦,花季少女,执红牙板,高唱低吟“杨柳岸晓风残月“,似彩蝶般翩翩起舞,细看之下,个个柳眉媚眼,眼底藏春,身姿玲珑,嫣然一笑,勾心勾魄。
令狐冲赶紧拦住他:“我们不是挥金如土的公子哥,这些钱是用来买米粮的,看看就行了。”没想到陆猴儿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大师哥,我呀都攒了一年了,反正我们就是喝喝酒,长长见识,又不颠鸾倒凤,肯定够的。“
听陆猴儿声情并茂的一番阐述,令狐冲也按耐不住自己,可是想到小师妹和少女,却又担心起来:”那灵珊和师妹怎么办?“
陆猴儿比手画脚:”放心吧,寻常人肯定伤不了她们,再说,咱们总要出去见见世面,看看其他女人,总不能一辈子看着小师妹和母夜叉吧!“两人正交谈甚欢时,老鸨挥着流萤小扇,姗姗而来:”两位爷,我们这有青萝玉酿,也有绝代佳人。“
刚到妓院,本以为会遇到什么国色天香的美女,没想到却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妇,令狐冲顿觉失望,但还是说道:”我要喝酒,你去拿吧!“
老鸨赔笑道:”好,两位爷稍等片刻,里面坐,里面请。“转而传呼酒堂:”上好酒!“过不多时,一坛梨花酿,便上桌了,老鸨介绍道:”这是我们这最好的酒,名曰梨花酿,必须取月下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方能酿成,这酒啊,只有贵客才能喝到。“
令狐冲喝惯了粗酒,见此金浆玉醴,忙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入口醇馥幽郁,果然是好酒。“大喜之下,早已把一大碗酒喝的涓滴不剩。
陆猴儿看令狐冲喝的尽兴,暗想:”大师哥使出师父所授的气功来,竟不换气,犹似乌龙取水,把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净。“自己也斟满了一碗酒,喝上一口:”大师兄,这酒不比我酿的猴儿酒差呀!“
两人喝得起兴,觥筹交错,一碗下肚,又是一碗,又赏美人如玉,逸兴遄飞,早已被岳灵珊和东方白抛到了九霄云外,岳灵珊苦等许久,反复踱步,叫嚷道:”大师哥和陆猴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少女波澜不惊,笑道:”男人都是表里不一的,说不定这个时候呀,他们正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寻欢作乐呢!“面对东方白的质疑,岳灵珊矢口否认:”不可能,陆猴儿不正经也就罢了,大师哥绝不是那种人。“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刚才呀,我看他们走的匆忙,便知道有鬼,就跟上去看了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两个朝怡红院去了,现在啊,你的大师哥正和某个美女,同谐鱼水之欢也说不定。“少女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到“怡红院”三个字,岳灵珊脑子嗡嗡作响,对大师哥平日的印象,顿时付之一炬,忙马不停蹄的朝怡红院跑去,东方白尾随而至。
青楼里,令狐冲和陆大有饮酒作乐,好不尽兴,忽听邻座一声拍桌声,一人霍然起身,对老鸨喝道:“我来这里都半天了,一个有点姿色的小妞都没有,你拿我给你的钱,不当钱花,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店啊!”说着,把一柄吹刃断丝的长剑丢在桌上。
令狐冲打量那人,但见他一身青衫,腰间悬剑,正是于人豪,其他三人便是侯人英,洪人雄、和罗人杰。
老鸨只此人大有来头,不敢怠慢,忙拉来一个女子:“大爷,你仔细看,这桃红多漂亮呀!”说着,狠狠瞟了一眼这女子,桃红忙上前投怀送抱,于人豪上下打量了一眼,怒道:“庸脂俗粉,滚!”
老鸨也呵斥桃红:“听到没有?快滚,你这庸脂俗粉。”赶忙又转过头,曲意逢迎:“这位爷,别着急,我这就去找柳绿,她可是位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啊!”
突然,于人豪偶然瞥见进门的两位女子,一人生的小家碧玉、楚楚动人,正是岳灵珊,一人生的聘婷秀雅,清艳脱俗,正是东方白,他寻遍烟花之地,却从为见到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一时间色心顿起,一脸坏笑:“从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这两个人我要定了。”把剑丢给罗人杰:“人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上!”
岳灵珊和东方白瞧见两人而来,自知武功稀松,绝不是这四人的对手,不由火急火燎,正在这时候,突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手持三尺青锋,眉目如画,衣冠楚楚,正是令狐冲,只听他打趣道:“狗熊野猪,青城四兽,果然是名不虚传!”
洪人雄按剑而立,问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令狐冲啊,我青城派想来与华山派井水不犯河水,这回为何出言侮辱我们?”
令狐冲故作姿态,问一边的陆大有:“我有侮辱他们吗?”一边说,一边冲陆大有挤眉弄眼,陆大有附和道:“绝对没有,这四个人横看竖看,都是十足的衣冠禽兽。”
侯人英见他们出言不逊,怒道:“你们别得寸进尺,否则就休怪我们四秀不客气。”他素知青城派在江湖中的威望,料想令狐冲不会拿他们怎样,谁知令狐冲却变本加厉:“千万别对我客气,我这人呢,最怕别人对我客气了。”
罗人杰知他存心挑衅,直接抽出长剑:“人英,少跟他废话,今日就让他们领教一下,我们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蓦然间,剑如狂风骤雨般打将过来。
令狐冲见对方一剑中宫直进,毫不慌乱,伸指一弹,铮的一声响,罗人杰万没想到他膂力如此之强,只觉虎口剧痛,长剑落地。令狐冲飞起一腿,将侯人英踢得连翻几个筋斗,令狐冲笑道:“原来你们使得不是松风剑法,是中风剑法!”
青城四秀顿觉颜面无光,连叫:“可恶”,“混账”,挺剑而来,令狐冲临危不乱:“久闻青城派松风剑法刚劲轻灵,兼而有之,说甚么如松之劲,如风之轻。我看都是徒有虚名!”四秀气急,手上剑法立滞,令狐冲心念电转,侧身向右,长剑斜挥,突然回头,剑锋猛地倒刺,正是华山剑法中一招妙着,叫作“浪子回头”,四秀大惊,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