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秀闪开,令狐冲剑势从半空中飞舞而下,却是一招“苍松迎客”,刷刷两剑,已将于人豪和洪人雄先后打翻在地,他慈悲为怀,不肯伤人性命,适才用未用剑锋相迎,否则这两人哪里还有命在,打完之后,一甩头发,洒脱不羁:“小师妹看到没有,这就是青城派的绝技,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
岳灵珊拍手叫好:“大师哥,一出手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好厉害呀。”高兴之余,早忘了刚才的事,东方白冷哼一声,暗想:“江湖卧虎藏龙,高手何其多,我认识的,便有两个比他厉害的。”恍然想起重楼和独孤求败,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侯人英和罗人杰不甘示弱,绕到令狐冲身后,挥剑来砍,陆大有心想:“暗箭伤人,岂是英雄好汉的行径,何况大师哥已经手下留情。”陡然猱身而上,将两人扑倒在地,又是抓又是挠,宛若摘星探月,两人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抛下一句话:“我跟你们没完。”带着于人豪和洪人雄抱头鼠窜,哪里还有刚才的飞扬跋扈?
令狐冲和陆大有故作痛心疾首,关切重重的问道:“小师妹,东方姑娘,你们没事吧?”他们撒谎无数,如今说起话来,依旧脸不红,耳不赤,东方白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她虽豁达大度,岳灵珊却不一样,将头扭向一边:“还好意思问我,你不会跟我说,买东西买到这么晚,买到这里来了吧?还有陆猴儿,你不是上茅房去了吗?”
令狐冲好言好语说道:“我和陆猴儿只是喝了点酒,绝对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是吧,猴儿?”将炯炯目光投向陆大有。
东方白顿觉好笑,心想:“喝酒都喝到妓院来了,就算有十张嘴啊,你们也解释不清。”
陆大有连声允诺,还天马行空的阐述了一番:“是啊,是啊,我和大师哥喝的尽兴,就忘了时间,两位师妹见谅啊,对了,你是没看到,大师哥喝酒哪一门功夫,管教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可,他神凝丹田,息游紫府,身若凌虚而超华岳,气如冲霄而撼北辰’,这门气功当真使得出神入化,奥妙无穷。”
没想到岳灵珊笑的前仰后翻,骂道:“瞧你这贫嘴鬼,把大师哥形容得这般缺德。哼,你取笑咱们气功的口诀,可小心些!”看到岳灵珊高兴,两人连哄带骗,终于把此事忽悠过去。
东方白寻思道:“三言两语就被男人骗了,他们喝醉的酩酊大醉,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会不记得了,还能让你信以为真,师妹真是天真。”
第二天,华山的大殿上,四人将一筐一筐的粮食,拉去清点,宁中则看到一旁脸色铁青的丈夫,劝道:“师哥你看,冲儿他们虽然有些顽皮,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今天是第三天,你所嘱咐的东西,全都置办齐了。”他们夫妇是同门结缡,年轻时叫惯了,成婚后仍是师兄妹相称。
岳不群话中带刺:“祸也叫他们惹全了。”众弟子听的云里雾里,问道:“师哥他们惹了什么祸呀?”岳不群接下来的话却是晴天霹雳:“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你们呢?什么事不敢做?嫖妓宿娼也就罢了,你们居然打伤青城弟子,以余沧海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情如果败露,你们几个的清誉毁于一旦,还在其次,累得我华山派声名扫地,你们如何担当?”
令狐冲心中一惊,知道师父平时对众弟子十分亲和慈爱,但若哪一个犯了门规,却是严责不贷,当即在香案前跪下,道:“弟子知罪了,弟子不听师父、师娘的教诲,打伤青城弟子,犯了第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的戒条,弟子去怡红院,犯了第三戒贪淫好色,六根不净,一人做事一人当,弟子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绝无怨言,还请师父别再为难师弟师妹。”
东方白见他仗义执言,不失为大丈夫本色,不由心生敬佩,也说道:“都是弟子监管不力,未能及时悬崖勒马,辜负了师父师娘的重任,要罚就罚我吧!”看到东方白敢于分担责任,岳灵珊对她的偏见一扫而空,当即跪下:“爹爹,都是女儿玩忽,是女儿不好,求你放过大师哥吧!”
陆大有也不推诿责任,颤声道:“都是我怂恿大师哥去的,怪不得别人。”听到四人都互不相让,岳不群怒火消了一半,语气也平和了不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吧,看在你们坦诚交代的份上,罚你们去思过崖面壁半年,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的想一想。”
四人皆面面相觑:“半年?”东方白不知情,三人却是明白,那思过崖之上寸草不生,要在哪里待上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何况半年,岳灵珊乞求道:“爹爹,不如你打我们三十棍,责罚过了,前帐还清,就饶了我们吧!那思过崖,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看到自己千宠百爱的女儿,受此委屈,宁中则于心不忍,也劝道:“师哥,明明是青城派有错在先,调戏珊儿和白儿,他们这般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冲儿犯戒,原是出于好心。”原以为能让丈夫回心转意,谁知岳不群却峻色依旧:“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们这般乞怜,成何体统?此事休要再言,否则就罚你们面壁一年!”
岳灵珊问道:“面壁一年?那么这一年之中,每天面壁几个时辰?”看到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岳不群丝毫不为所动:“什么几个时辰?每日自朝至晚,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便得面壁思过。”
岳灵珊心急火燎:“那怎么成?岂不是将人闷也闷死了?难道连吃喝拉撒也不许?”宁中则喝道:“女孩儿家,说话没半点斯文!”又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自会有人送饭菜给你们。”岳灵珊知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嘟囔着樱桃小嘴,一语不发。
看到岳不群“大义灭亲”,其余三人也无异议,皆违心的说道:“是,弟子恭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