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谋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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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钟情著述

李元度回到家乡,继续做他的学问。这本来就是一个书生该干的事。他如鱼得水,怡然自乐。

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后,他应好友彭玉鳞之邀赴广东办理防务,次年7月补贵州按察使,虽奏陈筹防筹饷之策,建议改江南漕运为折色,仿洋法修筑炮台;建议福建巡抚专驻台湾,以防日、法等国侵入;将湖北、广东、云南等省与总督同城之巡抚尽撤;在国外华侨寄居之地,设立公使或领事之职等,体现了其杰出的学识和才能,但他一刻也未淡漠做学问的兴趣。据粗略估计,李元度在1887年去世前共著有《国朝先正事略》60卷,《天岳山馆文钞》40卷、《天岳山馆诗集》12卷、《四书广义》64卷、《名贤遗事录》2卷、《南岳志》26卷及主纂同治《平江县志》等。

《国朝先正事略》共计110余万字,是李元度在1862-1865年罢官这段日子里写成的。李元度为此书付出了巨大心血。

该书的写作目的,据李元度表白:“清朝开国二百余年,名卿巨儒、鸿达魁垒之士,应运而起者,不可殚数。其舒主谟政绩,具在国史,类非草野之士所能窥,而其遗闻佚事、嘉言懿行,往往散见于诸家文集中,特未有荟萃成书,以备掌故,而为征文考献之助者耳。”该书共计60卷,分为名臣、名儒、经学、文苑、遗逸、循良、孝义7个大类,为清朝同治以前的1108人立传。

该书体裁的独特之处在于:一是叙述当代事迹,与一般史书体例不同,“即专主扬善”,“所录皆粹然纯诣”;二是对清代名儒“不分门户、渊源所在,各以类从”,不存任何学术偏见;三是每篇文中对传主的著述大都详列其书目、卷数,“以备志艺文者之搜讨”。总之,从学术角度而言,该书取材范围广泛,记叙征引详尽,保存了较多的原始资料,至今仍具研究价值。

在曾国藩的诸多幕僚和湘军将领中,李元度与郭嵩焘、刘蓉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均是曾国藩的好友,满腹经纶,善于为他人出谋划策,但具体到从政治军并不在行,很难胜任专事一方的工作,即不是统帅之才、当官之才。他们均对学术研究表现出浓厚的情趣,执著追求,痴心不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人生经历均是坎坷多舛,充满着艰难险阻。他们都多次被贬官、罢职,没能在仕途上最终走完人生的历程;但在罢职归乡后,又能忘却一切忧愁烦恼,专心致力于学术研究,取得十分突出的学术成果。

但相对于郭嵩焘、刘蓉而言,李元度的情况又有点特殊。他追随曾国藩的时间最长,充当幕僚的时间最久,从而对曾国藩生平行谊了解最深,受其影响更大。正如郭嵩焘所说:“文正公学行武功,震耀一时。君从事最久,受知亦最深,规模气象,仿佛近之,亦惟其文之足自显著以扬于无穷也。”

曾国藩多次说到平生“三耻”,其中一耻即是认为自己因从政做官、带兵打仗占去绝大部分精力,无闲安下心来做学问,临终前没有一部专深的学术著作问世,所以,当他得知李元度的《国朝先正事略》一书写成后,欣然提笔为之作序,赞其“发愤著书,鸿篇立就,亦云勇猛矣”,认为该书可以“藏之名山,副上秘闻,允垂无穷”。

曾国藩主要感到李元度不是带兵打仗之人,文人习气颇重,而不是对李的人品厌恶。相反,他无时不为弹劾李元度之事感到深深的内疚,念念不忘李元度在关键时刻相助的真挚情谊,故想方设法予以补救。其补救的具体内容之一即是联结婚姻,以求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同时减少一些对李元度的愧疚之情而使内心得到些许安慰。

曾国藩原来打算让李元度与曾国荃结为儿女亲家,但因李元度与曾国荃的儿女年龄相差悬殊,所以最终由曾纪泽的抚子、曾纪鸿的第四个儿子曾广铨与李元度的女儿成为连理。尽管李元度未与曾国藩兄弟辈成为儿女亲家,但曾国藩在世时曾、李两家联姻“以申永好”的梦终于圆了。由此,曾国藩对李元度的愧疚之情终于可以得到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