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海权论--中国崛起的海洋之路
8121200000017

第17章 美国的天然盟友在哪里

假设美国的霸权遇到了严重的冲击(无论是金融领域、原材料控制还是地缘政治方面),那么他的天然盟友在哪里?或者换个角度来说,他会对谁妥协,而对谁斗争到底?过去大英帝国在十九世纪末期面对德国人崛起的时候,也面对着远东的日本、新大陆的美国以及海峡对面几百年的老对手法国人,甚至势不两立的俄罗斯的挑战,但是英国人选择了与后四者的和解乃至结盟,而与德国人进行了剧烈的互相摧毁性的对抗。这段历史对于当代中国人的教训就是:要做美国,还是做德国?

对于美国来说,世界上的权力中心无非就是欧洲(笔者注:这个欧洲并非是从北海到乌拉尔的大欧洲,而是以法德为代表的老欧洲),俄罗斯和中国,屈指可数;可能还有印度,但是如果美国选择了印度,我认为就好比德国人试图拉着意大利人称霸世界一样可笑。

北约东扩

麦哲伦时代以来,海权国家占据着历史的辉煌舞台,把持着财富和荣耀;但是海上人必须在陆地寻找代理人,才能压制或者打败亚欧大陆边缘地带的挑战者或竞争者;当然,当他们合力削弱这些边缘地带的强国之后,它们之间就要直接展开较量,海陆对抗模式自动转换。这就是斯皮克曼在边缘地带理论中根据历史事实和地理现实揭示的规律。

从早期来看,俄罗斯不过是欧洲大陆东北边缘地带的一个落后民族,在身管武器出现之前,吃够了游牧文明的苦头。但是随着欧洲文明的突飞猛进(虽然一直落后于欧洲,但是俄罗斯毕竟比更加东方的民族先走了一步),俄罗斯“翻身农奴得解放”,东进侵吞了整个大陆的心脏地带,直接取代了游牧文明在历史中的作用和地位,成为了一直混合亚欧文明的独特力量(从这个特例来看,所谓的大陆心脏地区也不是坚不可摧、外部力量无法进入的,在时代进步和技术手段提升的前提下,边缘地带力量完全可以积极进取,取而代之)。所以五百年以来俄罗斯一直是海上人的最佳代理人。

从历史来看,俄罗斯本身只能在地缘政治上发起冲击,而不会在海权国家所看重的金融或者贸易等领域有所建树;更为重要的是,连过去的意识形态工具,也主动放弃了。换言之,如果俄罗斯没有能力通过主动变更领土或势力范围来压迫对手,它就没有能力与海权国家互动,对于欧洲来说是中欧,对于中国来说是远东和中亚。

欧洲的某种形式的统一(无论是和平方式的结盟或者任何敌对势力之间的单方面征服)历来就是战争之源。两次世界大战其实就是英美国家阻止欧洲统一的战争;当然在两次世界大战之前,这个原因引发的战争已经数不胜数。

对于美国来说,大西洋联盟对于全球霸权太重要了,这是霸权的基石,但是一个统一的欧洲太强壮了,或者可以颠覆美国的霸权。尤其是冷战之后随着俄罗斯人的衰落,欧洲的几个老牌帝国主义早已经按耐不住,搞串联的念头此起彼伏,这种情况让美国人非常头疼。

美国是推进北约东扩的主要力量。但是美国为什么要推动一个已经实现共同市场,但是政治方面尚无法得到统一的大欧洲的建立呢?美国口口声声这符合美国利益,但是只能说过于虚伪。假设北约东扩甚至纳入了俄罗斯,此举将极大地稀释北约的大西洋色彩,而增强它的大陆属性,所谓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是否考虑更换名称为“北大西洋和北冰洋公约组织”呢?如果北约不能为美国所控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所以美国推动北约东扩的目的,仅仅说是压缩俄罗斯的战略空间,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完全忽视了美欧矛盾。我认为,首先是美国试图制造欧洲和俄罗斯之间的长期分裂,防止俄欧结盟。

麦金德1919年在《民主的理想和现实》中写道:“换句话说,我们必须解决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之间的问题,我们必须做得彻底,使东欧和西欧一样,分成为若干个独立自足的国家。”“极有必要在德国和俄国之间建立一系列的独立国家。”这两段话只要把日耳曼人或德国换为欧洲人,就可以应用于二十一世纪。

麦金德在《民主的理想和现实》提出的目标和手段,一直以来没有得到充分的实现;二战之前,东欧国家太弱小,经不住德俄的一击;二战后铁幕之下,东欧更无所谓的“独立自足的国家”可言。冷战结束之后雅尔塔体系崩溃,伴随着北约东扩,麦金德的理想正在急剧成为现实。同时必须指出的是,激烈鼓吹北约东扩的美国战略家,基本上都是麦金德的忠实信徒,比如布热津斯基。

所以重新在欧洲和俄罗斯之间制造“铁幕”,是美国北约东扩的主要目的。

其次是向欧盟掺水,阻止欧盟用一个声音发言。

欧洲如果只拥有一个共同市场,一种货币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不能在政治上团结,欧洲的力量就无法施展,这个道理极其简单。美国人也意识到,强硬压制欧洲人的团结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在力量上也没有充分的保证,所以不如顺水推舟,拉更多的人入伙,以淡化欧洲的“法德核心”色彩。

冷战意义上的东欧国家就是现在的中欧,又称为新欧洲,是美国给欧盟掺水的重要手段。美国人所谓的新欧洲和老欧洲,基本是以是否亲美划分,新欧洲的主力肯定是波兰和乌克兰,俄欧如果不能解决这两只内鬼,苦头有的吃了。

最后,终极目标是,终结俄罗斯独立发展之路,控制亚欧大陆心脏地带。

美国人如果仅仅控制着海洋,所谓的单级世界终归是纸面上的。同时控制海洋和大陆心脏地带,这是历史上所有的帝国都没有实现过的伟业。当然这是最终幻想,我觉得不可能实现,除非所有的亚欧国家集体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东亚局势

近代以来中国一直处于弱势地位,所以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往往是敌强我弱。当然从“料敌从宽”的角度出发,未尝不是好事;但是如果思维不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而略作调整,则有可能限制我们思考问题的深度和广度。

当前的远东局势可谓非常不错,俄罗斯毕竟没有能力争雄了。俄罗斯在乌拉尔山脉以东只有三千万人口,在贝加尔湖以东只有六百万人口,怎么跟同样已经工业化和高度组织起来的中国竞争?远东强弱之势早已经逆转,外蒙、中亚之缓冲国地位,实有利于俄罗斯,而非有利于中国。换言之,是中国为了边疆地区和平以及不给海权国家操弄制衡手段,才给予了俄罗斯国土安全的保证,而不是说中国依然害怕俄罗斯。

但是也不能说俄罗斯没有翻身的可能。大家都已经知道全球正在变暖,中国东北地区可种植水稻的地区也在大幅度的北移,粮食产量增加非常迅速。东北可以做到,为什么俄罗斯不能做到?俄罗斯水资源极为丰富,如果气候变暖,那么意味着广大土地都可以用来垦殖,大量的粮食、温暖的气候加上一贯以来的鼓励生育的政策,如果可以去除一些生活方面的恶习比如酗酒,俄罗斯的人口增长是可以期待的。

同时考虑未来的北极地区的丰富资源以及全球变暖、北极航道开通之后给俄罗斯带来的港口资源和自由通航条件,俄罗斯的恢复速度将是非常惊人的。

我一直在想,七十年代的中国人,对于苏联部署在外蒙的四十多个装甲师的恐惧,就如同历朝历代的中原民族对于游牧民族的马队的恐惧一般无二。如果俄罗斯民族的人口从现在的一亿(俄罗斯族)用二代人的时间上升到二亿,然后用俄罗斯丰富的资源武装起来,难道中国就跟古代农耕文明的祖先一样,只能坐等游牧文明周而复始地壮大和侵袭吗?

我希望大家不要用现在俄罗斯的困境而低估这个民族的潜力,在历史上俄罗斯多次实现过复兴;即使俄罗斯不能尽快以自力更生形式复原,如果俄罗斯基于对中国的恐惧而把欧洲的力量引入中亚或者远东,中国怎么办?俄罗斯随时提防着中国,这是不言而喻的;它们试图通过支持中国向南发展而获得安全感;如果中国失败了,当然俄罗斯就安全了;即使中国成功了,俄罗斯也有喘息之机。

当然还有一个日本,我们可以简单回顾一下日本的历史。其实从开国以来,日本在强国林立的东亚一直混得不错,识时务是其一大特征。早期日本利用日英同盟在东亚成为强国,随后这种结盟关系被美国强行中断,日本试图走出一条独立道路,但是由于树敌太多,一败涂地之后摆正心态重新认了大哥,经济方面突飞猛进。从中明显可以发现,日本人对于《三国志》中“识时务者,在乎俊杰”这句话肯定有深刻的认识;我估计在接下去的一个历史阶段,聪明的日本人可能要面对一次关键性的战略调整。

日本下面是台湾,中国人已经赤裸裸地告诉美国人“实现中美关系的更大发展,最核心的环节是处理好两国关系中涉及对方核心利益的问题。”,中国的核心利益就是台湾,那么美国的核心利益是什么?是金融货币体系还是中东战略?中国都可以协助美国。最近两岸问题进展之顺畅,史无前例,这是与国际环境局面大好是分不开的。

有人说台湾问题是中国的国内问题,凭什么拿出去交换?但是一来部分中国人不争气,二来台湾问题解决,西太平洋局势就一举奠定了,关岛、塞班已经被虚化,日本更加不足为患;届时就可以放出“对日新思维”,说一说日本入常的事情,可视为进一步驱赶美国出东亚的策略。而此时日本的一票,可视为亚洲的一票,中国的一票。将来中国肯定要致力于恢复联合国的权威,这将更有价值。

中美关系无疑是中国最为重要的对外关系,但是其特点也非常鲜明,就是每当美国焦头烂额的时候,中美关系就会和谐发展;每当美国太平无事的时候,中国威胁论就会甚嚣尘上,台湾问题首当其冲,往往率先发难。那怎么办?一厢情愿地坐等中美关系友好,或者盲目认为“中国是美国的天然盟友”显然是不现实的。中美关系对中国来说极为重要,中国一向希望改善中美关系,极度关心美国对中国政策的友好程度,同时中国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基本都在美国人手里,包括台湾和南中国海。但是从上述中美关系的特点来看,似乎只能让美国处于焦头烂额的情况下,中美关系才能和谐和谐。看来如果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了。

印度洋北

这里是国际关系的热点地区,南亚印巴问题、中印问题,中亚能源与反恐问题,西亚波斯湾更是世界性的大问题,现在索马里又出了海盗,连中国都派出军舰打海盗了。

这里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没有可以可以保持本地政治稳定的地区性大国,印度和伊朗都不行。印度口口声声要控制新加坡到亚丁湾的印度洋海权,但是现在十七八国的海军都到印度洋凑热闹,印度又有什么办法?印度将来的地位,可能比二战时期地中海的意大利还不如。当时盟友德国人已经帮意大利人解决了法国人,在如此大好情况、有利局势下意大利人都不能对战局有所贡献,其战斗力真当是不可思议。

印度的问题已经谈了非常多了,南亚次大陆已经说不出新鲜货色。但是就印度的地理位置而言,的确是太好了,这一方面使得印度有成为大国的基础,另一方面在这么好的地盘占据一个理论上的大国席位,太难太扎眼了。我坚信,迟早有一天,印度因为自身难以解决的结构性问题,而被国际社会取消核武装,南亚地区随之实现无核化。

还有伊朗。从削弱俄罗斯的角度出发,伊朗是一个最可利用的国家。因为一旦伊朗担负起中亚能源连接海洋的责任,俄罗斯控制中亚的基础就瓦解了。伊朗是跟美国有过蜜月期的,而且可以负责任地说,美国在伊朗是留下民主遗产的。至今伊朗是中东地区妇女地位最高、国民受教育程度最好、素质最高、体制最为民主成熟的国家。中国将来如果感受到俄罗斯的威胁,或者试图在能源问题上更加主动,可以考虑在美伊关系正常化方面出点力。

印度洋地区是美国的核心利益范围,这里资源多,国家弱,美国天天上演全武行,大打出手。印度洋不是中国的禁区,这不过是中国迟早都要迈出的一小步而已。中国近期还是得以东海和南中国海问题为主。不过在印度洋北部地区靠近东非这一带获取一个坚固的海军基地,不失为目前的战略任务。

展望未来

现在新概念层出不穷,有人鼓吹什么G2,仿佛未来就是中美共治天下,这种前景的确美妙,值得追求,但并不意味着如此一来,中国的前途就一路顺风了。冷战结束之后,俄罗斯以为还是美俄共治世界,所以虽然解体了不过心情不错,但是什么都卖了,什么都忍了,冷水还是一盆又一盆,据说终于给泼醒了。日本的经济在八十年代达到了巅峰,美国总拿着日本的经济发展速度取笑苏联人,说地小人少的日本都比你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现在也可以拿来取笑中国人)?显然是体制问题、意识形态问题嘛,而与战后美国的东亚日本战略无关。冷战后日本经济马上陷入了衰退,日本人自称“停滞的XX年”,说白了美国已经不需要这个冷战样板了,而且觉得养肥了应该可以享用了。

最近又诞生了一个新的词汇:Chimerica(经济史学家尼尔·弗格森根据China和America合并出的英语新词,即“中美国”),一时间众多国人兴高采烈,深受鼓舞,觉得苦日子熬出头了,好日子终于来了。我看着怎么那么熟啊?想起来了,原先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一个时髦的词汇叫做:Amerippon(布热津斯基根据America和Nippon创造的新词汇,当时译为美日合作共同体,现在译作“美日国”也无妨,美国人就喜欢折腾这些玩意儿),现在能够想起来的人想必已经不多了,而且这个时髦词儿也早就丧失了其内在价值,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垃圾。

我一直认为,共同利益只能产生在势均力敌的盟友之间。我吃不掉你,才有可能对你妥协,否则我就要牺牲你的利益来满足自身需要。美国已经深切感觉到中国对美国的威胁,但是过高估计这种威胁的严重程度也是不行的。美国现实的威胁并不是中国,这也是美国空喊“中国威胁论”,但是枪头一直无法直接调转的原因。

世界何其纷乱,全球到处都有拍不死的小强,即使美国试图遏制中国,但是就时机而言,过去太早了,中国还很弱,谈不上美国的对手;现在太晚了,中美利益捆绑得非常紧密。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可以接受,自损八千呢?说不定自损一万二,这买卖就划不来了。

中国跟苏联有很大的区别。苏联和美国当时称霸一方,经济独立性非常强;真有事美国只能卡苏联的粮食或者提高技术输出的限制级别,比如阿富汗战争之后对苏联粮食禁运(但是即使如此,阿根廷的小麦也补足了苏联的缺口,后来导致了阿根廷的悲剧),顶多是美国农民抗议一番。但是中国就不同了,这么大市场谁会跟着你瞎搞?美国真走人有的是人愿意填补这个空白。

那么美国的现实威胁是什么呢?我认为是握有欧元武器的欧洲。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美国对于欧洲是最为放心的;因为欧洲在多边主义方面极其成熟(打了那么多仗,能不成熟吗?),说白了其内部自动就会形成均势,不劳美国人更多费心,而外部安全和能源保障等都依赖于美国;但是冷战之后,在安全问题方面,欧洲已经不需要依赖美国人(难以想象现在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威胁欧洲安全)。而美国试图寻求绝对完全,推动反导,但是美国安全了,俄罗斯就感觉不安全了,欧洲作为前线,怎么可能有安全感?真有事欧洲人第一个垫背。

1999年1月1日欧元诞生。十年过去了,欧元还是非常成功的,截止到目前为止,欧元区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总量的16.5%,欧元占全球官方外汇储备由创立时的18%上升到27%,成员国由11个上升到16个,而美元的全球外汇储备份额由当时的71.2%下降为62.5%。随着欧元区的扩大,欧元的威力将进一步放大。欧元的出现,使得全世界第一次拥有了抵制美国金融霸权的武器。

在2003年,法德俄居然同时反对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让美国吃惊不小,这个亚欧大陆的外来户到底是心虚得很啊,内心纠结,晚上盗汗。美国一再嘲笑欧洲老妇人已经不会使用实力,但是一旦俄罗斯与欧洲结合,欧洲人最弱的方面也得到了补强,美国人这下子笑不起来了。当然战争进程的顺利导致这种程度的反对是很容易压制的,不过伊拉克战争使得美国在政治方面失分很大,战争理由极其荒谬以至于全世界都有被欺骗的感觉。至于美国为何攻打伊拉克?联合国制裁伊拉克委员会于2000年10月30日晚,批准了伊拉克关于其石油出口改用欧元结算的请求。当时就有人认为萨达姆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欧洲在文化和语言上面拥有巨大的影响力。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都是世界各地广泛使用的语言,这些地区对母语国家总有文化上的亲近感,就算是美国也对英国传统津津乐道。实际上,欧洲在非洲和拉美的竞争力远远大于中国,当然对美国的威胁也更大,仅仅是因为力量的问题而无法发挥文明上的优势。

而欧洲尤其是西北部的生活水准、科技程度丝毫不亚于北美,福利保障更有过之。这些都使得欧洲完全可以成为吸引全世界的样板。

欧洲辉煌的历史召唤其人民重新扮演过去的角色。在这方面最为津津乐道是法国人。大家不妨去看西方的几乎所有的反美书籍都是法国人写的,这个自称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天主教国家,跟英美新教势力斗争了几百年,只不过在德意志统一崛起之后,才把风云地位让出来。但是只要他日子好过,总免不了一副反美中老年愤青的模样。所以法国人反美根本不需要动员,俄罗斯苦大仇深,更加不必说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德国。德国一度是美国安插在欧洲的内鬼,所谓“法德核心”似乎可以理解为法德制衡。但是现在不同了,欧元把所有欧元区国家的利益捆绑了,“柏林-巴格达”的梦想难道消失了吗?从1992年的法德军团,直到2008年法国的欧洲军计划,不但得到德国人的热心支持,最后居然连英国人也基于复杂的考虑表示支持。而且英国对于是否加入欧元区也存在意向,这是否意味着英国从一个大西洋国家回归欧洲?欧洲的集体防务围绕着北约控制权或者走独立道路,将展开一番较量。

从一幅以亚欧大陆为中心的世界地图来看,中美分别位于亚欧大陆的东西部,美国隔着大西洋,中国西面的中亚已经打开了大门,中美呈现合围亚欧大陆之势。从全球争夺来看,欧洲依然是一个中心,但是战场或许在巴尔干半岛,或许在巴勒斯坦,或许在伊拉克,或许在阿富汗……

斯皮克曼认为,一个从乌拉尔到北海的俄国与一个北海到乌拉尔的德国没有区别,对大西洋国家都是致命的威胁。而今,弱势的俄罗斯将会导致,一个从北海到乌克兰甚至到乌拉尔的大欧洲自动实现;这种可怕的情况一旦成真,美国将来势必要后悔,为什么要致力于苏联的分裂而丧失了自己最具威力的武器。

英国人当年如果制不服欧洲人,必然丧失全球地位;现在终于轮到美国人了,美国人如果不能制服欧洲人,不能领导大西洋联盟,又如何号令全球呢?然而松了绑的欧洲老牌帝国主义又岂能让美国人独占好处?欧元和美元的较量已经水火不相容。目前看来,新旧世界的矛盾逐步激化,下一步就看美国是否能够保住美元霸权,以及在旧大陆的据点。

我认为,中国并不害怕对抗任何国家或者集团,但是为了形成对己有利的力量对比以取得最终的胜利,中国应该精心挑选自己的立场。从长远来看,中国的对手只有战略错误的美国或者通过欧洲武装起来的俄罗斯(造成西伯利亚资源的流失或在远东出现一个新的制衡者),当然前者是否那么愚蠢尚不得而知,后者比较遥远。

而对于中国来说,长远的战略目标一个是扩展海权,包括东海,南中国海,窥视印度洋;另一个是要防止俄罗斯复活,从而压缩中国在亚欧大陆上的战略空间。前文已经述及,随着技术手段的进步,边缘地带国家已经获得了对心脏地带国家的资源优势,这一次必须直捣黄龙,彻底清算俄罗斯,一劳永逸地改变中国在地缘政治上的被动局面。我们或许并不要求领土,但是俄罗斯在气质上必须加拿大化,必须对中国的资本和人员敞开大门。解决方案之一就是在乌拉尔山脉以东出现一个以上的政治中心。

完成这两个战略目前,都需要美国的合作,这完全建立在中美两国是否拥有坚不可摧的共同利益,同时东亚的利益冲突会不会因为此种共同利益的重大而显得微不足道。显然美国瓦解欧洲人的团结也需要来自中国的协助,在此之前中国希望欧洲更加团结和强大。美国在东半球让步,就有可能在西半球继续保持优势;但是一旦在西半球失利,东半球也要垮台。即使美国采取相反的战略剑指中国,难道在东亚的胜利可以弥补在欧洲的失败?美国不去防范口口声声要取代美元的欧元,难道去防“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人民币?美国要阻止欧洲重新崛起,那么就要防止俄欧走在一起;如果不能防止这一情况的发生,放眼世界美国能够去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