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砸沉牛头船的肥厚牛粪女居然没死,她浮出水面用中土话大喊,“救命!我是牛球国公主!快救我!”
我哪儿相信,她那中土话还他妈带着丁家洼口音,牛球国公主难不成是水贼出身?但牛粪女还在继续喊着:“救命!我是公主!”我不杀她已经够意思了,还救她?有本事长漂亮点!我不理睬,拿起船桨,生涩地划着,让小艇对准逃逸中的小西瓜船,转过身准备发掌,开“飞艇”追击。
我一掌拍向水面,小舟“嗡”一下腾空而起。惨了!结果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小艇凌空乱转,几圈之后,我连人带船栽入海里。本来以我的本事,完全可以抓着翻转的小舟飞出水面,让牛粪女见识见识中土大侠的威风,然而,我却发觉自己此时浑身乏力,别说带船跃出,连自己都快沉了。我在水面拼命扑棱。心下寒意大起,糟糕!之前杀人,用功过久;之后踏炮,用功过甚;方才发掌,用功过猛。功力耗尽,还没续上,海水冰凉,落水一激,忽然觉得心口闷极,四肢不听使唤了!
“救命!”我喝了几口海水,朝着抓到一根浮木转而脱离险境的牛粪女大喊,“救命!我是蓬勃驸马!快救我!”
牛粪女恨恨地嘲笑我。妈了个巴子,没武功的看着武林高手喝海水,还要嘲笑,天理何在?牛粪嘲笑花一样的大侠,天理何在?
“咕噜噜噜……”我精疲力尽,提不上气,眼前一黑,沉了下去。
……
(今天早上,朝阳照在脸上,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老威虎号的舱室里,光膀子穿裤衩。浑身腥味扑鼻,不知是血腥还是鱼腥,总之臭烘烘的。我坐起来,看见窄小的房间里有两个女人,阿英和阿红。俩人正红肿着眼睛关切地看。见我醒来,悲喜交加。阿英忙跟我说话,阿红忙出去叫人。
阿英说,大西瓜船昨晚沉了,船上的人分成两拨,有的上了新威虎号,有的上了老威虎号。我问她,蓬勃岛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告诉我原委。
在我杀死红眼黑井后不久,蓬勃岛即被牛球国大军攻占。周瑜岛主抗了几仗,后来见势不妙,率众投降,免遭屠城。蓬勃岛从此彻底成为牛球附属,岛主换人,变成兵败后首先投降的司马懿。而周瑜只得了个大将军的虚名,其他人物也被封了名义上的新官职,实则都让控制了起来。牛球国扫清障碍后,派魔影乘商船潜入中土,威胁沈槌投降,然而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随即派驻蓬勃岛的全体军队入侵中土。蓬勃岛被迫加入牛球大军。当初我认识的蓬勃岛人物,几乎都被拉了来。连指挥野狼打仗的郭明和小翠都没放过。
我关心地问小乔,阿英说小乔也来了!现在正在东岳城,跟牛球怪医和威尔逊先生在一块儿。她面露无奈:“牛球人不相信咱们,让大将们的家眷乘坐其他船,东岳城被打下来之后,家眷们就被带进了城,有重兵把守。”黄盖夫人和小乔、芳子、刘莹大姐、马二姐等等都来了。我说你俩怎么没被跟家眷们在一块儿?闷葫芦后生呢?阿英眼眶一红,说他已经在蓬勃岛战死了。)
……
沉默之后,我问起昨晚我落水后的情况。原来,沙仁石让千里眼瘦猴一直观看战事,见我失去意识沉下水,急忙禀报。沙仁石派手下火速驾船搭救。待救援赶到,牛粪女已经把我捞上来了,抓着大木板浮着。独眼们把我和牛粪女接上老威虎号。在甲板上,我躺着生死不明,被众人踩打一通,吐出海水才缓过气来,但一直昏睡不醒,直到今晨。
仗义救人的牛粪女已经被押为人质。她还真是个公主,她妈妈是个中土人。阿英说,牛球国主的老婆很多,儿子女儿也一大片,从小都要学习中土文化。这番来袭的牛球国大将,要么是某某王子,要么就是娶了个公主的某某驸马。我抢下来的新威虎号,其将领乃是牛球国主十分看重的一个儿子,可以说是将来很有希望继承王位的人选,不料死在我手。他的尸首,周瑜已经命人妥善收了。
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众人没有乘胜攻打东岳城。老丈人周瑜下令舰队开拔,后撤一百里,免得停靠在东岳城海港的几艘战舰攻打过来。我说这跟我的打算不合,我得去见他。阿英连忙劝阻:“周将军正在生公子的气,说让你好生休息,没有他的命令,不得离开这艘船。”我心说这是到了谁的地盘?他一个亡国奴竟然安排起我来了!正打算去找他评理,阿英却拦住不放。我稍稍冷静,掰着手指一算,又朝舱外一看,立刻放弃了硬碰硬的想法。因为巨大的泰斗孤山姐夫正在甲板上晒太阳,显然是来镇守我的。我暗暗觉得,周瑜很可能会把我交给东岳城的牛球大将,换取和解。
船上的水太珍贵,不能让我洗大澡,阿英阿红昨晚只是给我稍微擦洗了一番,所以一身的腥臭味还在熏人。阿英给我换了衣裳,让我出去吹吹风。此时阿红回来了,说今天午宴,叫阿英一块儿去帮厨,俩人便去了。
我走出舱门,向孤山问好。他有几分警惕。我笑说:“姐夫这是何必,我还能不听我老丈人的话?咱们有日子没见,各历生死,好好聊聊吧,这机会难得。”孤山却没说几句中听的话,一味指责我胡闹,把蓬勃岛置于死地。看样子,午宴也无非是蓬勃岛众合伙骂我之宴。
……
(今天的午宴,果然是侵略者和叛贼们声讨抗球义士文有智之宴。列席的除了我和沙仁石、渔夫帮主,其他人都是蓬勃岛的,有周瑜、林木忍、孤山、几个陌生将领以及狼王郭明、白眉武馆白向北等人。郭明向我眼神示好,但嘴上跟着众人一块骂;铁打的白馆主脸色冷漠,向我表达生分之情;孤山提起在蓬勃岛战死的大哥独林,噗噗朝我喷火,仿佛他大哥也是被我害死的;林木忍不停喝水,时不时跑去撒尿,双眼愤恨,仿佛他尿频也是我的错;周瑜一直在唠叨,说我毁了他的名节,后悔把女儿嫁给我,仿佛小乔生死磨难也是我的错。跟我初次见面、被我搭救上船的其他人物,也都跟着文老五当初的几个文豪狱友谴责,说蓬勃岛好不容易跟牛球国和好,没焐热便再次对立,都是文有智的错!
我边吃边听,待他们说完,扔下筷子:“我文某人为蓬勃岛出过力,这个不必多说;只说我和小乔的感情,在座的大都知道。我还打算去蓬勃度过余生,害你们干嘛?!一切的罪责,应该怪牛球国!这道理还用我说吗?牛球人多恶?你不惹他,他也打你。你不杀他,他却要杀你!文某人拉你们一把,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当初,红眼黑井闹事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给牛球当了先锋,竟然有脸骂我?你们个个也都吊着两颗卵蛋,怎么怂得跟没毛一样?你们个个也都扛着一颗脑袋,怎么蠢得跟顶了个咸菜坛子一般?牛球国若吞下中土,届时蓬勃会怎样?在座的各位大人,打算继续升官发财?有那种事吗?你们也不看看,牛球国主生孩子跟甩虱子似的,瓜分地盘还能轮到你们?到时候,都你妈吃牛粪去吧!诸位英雄息怒,仔细想想,若有人就是打定主意投靠牛球,吃完饭给老子滚下船就是了!若有人打算挺起长屌尿回去,文某跟他肝胆相照!我说完了。”
众人没有反驳,齐刷刷看向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