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是教学的重要手段。不用说,讲解是以教师为主的。对语文教学来说,大多时候都是面对文本。面对文本如何讲解,朱熹的看法是“随文解义”,即顾及原文的思路及顺序来释义讲解,切忌断章取义。“解书,须先还他成句,次还他文义。”具体落实到语言层面,应以句子为主。句子是表意的单位,成句就是要以完整的句子为单位,再一句一句地讲解,或逐句逐句地阐释。解义,就是要讲解蕴于句子中的含义。句子不止于字面义,还有深层义及言外之意。
唐彪在《读书作文谱》中说:“诸虎男以讲书宜先说一章大旨,次分开其界限节次,次讲明其何处轻、何处重、何处虚、何处实,次讲明其照应联络,如《大学》、《中庸》两书皆有联络照应。次逐句分讲,次逐字分析,如此则不惟书义明白,而作文之理已在其中矣。”这是又一种讲解法,由大而小,即由主旨到段落层次再到句子层面。“凡讲书之法,遇难讲之书,贵于数日间取诸书四面合拢参详,始能窥其实义,此妙诀也。虽然,得诀矣,若讲者欲速贪多,使听者神疲鼾睡,则大无益。故一书可合数日讲之,一日当分二次讲之。盖所讲简少,斯听者易记,易于玩索审问也。必令学生作数日体认,仍令其复解,庶几理从心上过,或能会通,能记忆,未可知矣。此成人讲书之法也。”这里还讲到一些具体做法。一是为便于讲解,备课要充分,尤其是面对较难的文本。再就是分开时日或课时,便于领会及巩固。
讲解文本,可由大而小,也可由小而大,但大多情况下,还是由小而大的,即由句子到段落再到主旨。换言之就是先熟悉文本,再归纳主旨。至于随文解义,可适于大多数的文本,但也不等于按部就班或照本宣科,还可有些变化。比如文言文的教学,由于古今语言之不同,本当逐字逐句地讲解。但文本下大都有较详细的注解,则可以引导学生参照注解来阅读文本,再合宜地贯穿起来。此种串讲,侧重于文意的贯通。再就是随文解义的做法,不仅要识得文意,还要识得好处。这可以看做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识得了文意,进一步就要分析其表达作用或效果。比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开篇就说:“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这句话的意思是不难明白的,即心情的烦闷。关联起背景来,则是大革命失败后作者心里有一种苦于无路可走的困惑。文本中这个句子又有文眼的作用。用心情来领起,接着写漫步月下荷塘,以此遣去苦闷。如果要详细交代因何而苦闷,那不仅入题不够直接,还显得啰唆,且与下文所写的月下荷塘的情境之美不大协调。
文本讲解,是有不同层面的。解读中,还可设计一个讲解的切入点,即从某个角度或层面来导入课文,或文体或背景或思路,都可以是切入的方式。再就是讲解中应有所侧重,突出一些重点难点。比如铁凝的《香雪》,写一群乡村姑娘去看火车,从而感知现代文明。讲解中,就可用感知现代文明这个问题来串起文本。再比如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写成长中的挫折教育,也可视为一个贯穿文本的问题。讲解还要顾及文本的长度。小说的文本大都较长,此种随文解义,大可不必逐字逐句地讲下来,而可采用长文短教的做法。化长为短,仍可用切入点来贯穿。小说有三要素之说,即人物与情节及环境,都可以是切入点。比如鲁迅的《祝福》,可分析祥林嫂的性格,其勤劳善良能干等,是不用多说的。面对守寡及改嫁,她也进行过反抗,由于封建势力的强大,因而成了政权、族权、夫权、神权即“四大绳索”的牺牲品。从情节来看,文中采用倒叙手法,即先写祥林嫂悲惨的死,再写她初到鲁镇与改嫁及再到鲁镇。这是先写结局,再回到开端与发展及高潮。环境方面,祝福景象的描写有一种反衬作用。祝福的景象越热闹,越能衬出祥林嫂悲惨的死。
讲解,虽以教师为主,但若尽是教师唱独角戏,又有可能变成满堂灌。所以这其中又要留出空间来师生对话,多一些互动。尽管教师讲得很精彩,学生缺乏投入,也有可能忽略过去。讲解,要视学情而讲,就是要顾及学生的接受程度,否则即使不是对牛弹琴,也有可能曲高和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