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共首任总书记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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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谈政治

1920年9月1日,正在组织中国共产党的陈独秀,写了《谈政治》一文,开始大谈政治。因为组织共产党,读了许多马克思的书,陈独秀的思想与从前办《新青年》的方针发生了冲突。此外,胡适7月与张慰慈、蒋梦麟、陶孟和、王徵、李大钊、高一涵发表了《争自由的宣言》,也承认要谈政治了。这篇宣言开口便说:“我们本不愿意谈实际的政治,但是实际的政治却没有一时一刻不来妨害我们。”

陈独秀个人一直主张谈政治,针对《新青年》这些年不谈政治,他解释说:

本志(《新青年》)社员中有多数人向来主张绝口不谈政治,我偶然发点关于政治的议论,他们都不以为然。但我终不肯取消我的意见,所以常常劝慰慈、一涵两先生做关于政治的文章。在他一方面,外边对于本志的批评,有许多人说《新青年》不讨论政治问题,是一个很大的缺点。我对于这个批评也不能十分满足,曾在《我的解决中国政治方针》演说中回答道:“我们不是忽略了政治问题,是因为十八世纪以来的政制已经破产,我们正要站在社会的基础上造成新的政治;我们不是不要宪法,是要在社会上造成自然需要新宪法底实质,凭空讨论形式的条文,是一件无益的事。”因此,可以表明我对于政治底态度,一方面固然不以绝口不谈政治为然,一方面也不愿意和一班拿行政或做官弄钱当作政治的先生们谈政治。换句话说,就是你谈政治也罢,不谈政治也罢,除非逃在深山人迹绝对不到的地方,政治总会寻着你的。

陈独秀承认,谈政治是回避不了的。另一方面,他不乐意和一些人谈政治。陈独秀把国内不谈政治的人分学界、商界和无政府党人三派。

写了《谈政治》后,陈独秀给胡适写信,但口气很淡:“我对于孟和兄来信的事,无可无不可。‘新青年社’股款,你能否筹百元寄来?八卷二号报准于十月一日出版,你在南京的演讲,倘十月一日以前不能出版,讲稿要寄来,先在《新青年》上登出。”陈独秀找胡适要“新青年社”股款,试探一下,看他可愿意继续维持与《新青年》社的关系。

对于陈独秀把新文化运动引向共产主义,胡适是反对的。9月17日,病中的胡适在北大开学典礼上说,新文化运动“就是新名词运动。拿着几个半生不熟的名词,什么解放、改造、牺牲、奋斗、自由恋爱、共产主义、无政府主义……你递给我,我递给你,这叫做‘普及’。这种事业,外面干的人很多,尽可让他们干去,我自己是赌咒不干的,我也不希望我们北大同学加入。”谈及普及与提高的关系,胡适说:

(一)普及 现在所谓新文化运动,实在说得痛快一点,就是新名词运动。拿着几个半生不熟的名词,什么解放、改造、牺牲、奋斗、自由恋爱、共产主义、无政府主义……。你递给我,我递给你,这叫做“普及”。这种事业,外面干的人很多,尽可让他们干去,我自己是赌咒不干的,我也不希望我们北大同学加入。

(二)提高 提高就是——我们没有文化,要创造文化;没有学术,要创造学术;没有思想,要创造思想。要“无中生有”地去创造一切。这一方面,我希望大家一齐加入,同心协力用全力去干。只有提高才能真普及,愈“提”得“高”,愈“及”得“普”。你看,桌上的灯决不如屋顶的灯照得远,屋顶的灯更不如高高在上的太阳照得远,就是这个道理。

看到胡适的谈话,陈独秀在12月1日出版的《新青年》第八卷四号发表了《提高与普及》一文,提出与胡适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眼前不必急于提高,乃急于实实在在的整顿各科底基础学……没有基础学又不能读西文书,仍旧拿中国旧哲学旧文学中昏乱的思想,来高谈哲学文学,是何等危险!我劝适之先生别高谈什么提高不提高,赶快教朱谦之、易家钺一流学生多习点基础科学,多读点外国文,好进而讲究有条理的哲学,好医医他们无条理的昏乱思想罢!

一贯提倡“普及”,一个强调“提高”。实际上,一个强调现实的社会政治斗争,和群众结合;一个是反对现实政治,主张钻研学问。根本上,还是“主义”与“问题”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