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黛玉和湘云收拾好东西,经过了郑重其事的交接之后,带上了几车的行李,连夜离开了贾府回家去了。
湘云半夜回到了史府,搞得史府中人大惊失色,不是早派人说不回来了吗?加上湘云性格开朗,又经常出去串门,在外过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史家又是武将世家家风开明,家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一点儿也没有担心过湘云会适应不良。没有想到今天倒是大包小包的半夜三更的回来了反而把人吓了一大跳。唬的史鼎夫妇都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湘云一见到父母亲觉着万分委屈,一下子就扑到母亲的怀抱里面。更把史夫人吓得不轻,这孩子从小就坚强乐观,很少哭泣,现在长大了更是如此,受了什么委屈,让湘云如此呢?
忙一边给湘云擦眼泪檫眼泪一边哄着湘云,“我的乖女儿,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别哭了。”又看了看湘云的随身丫头竟然都背着包袱,这是干嘛呢?不是在贾府姑奶奶那里住吗!干嘛半夜里搬家。
湘云是史家的独女,一向备受宠爱,就是铁汉史鼎也不例外。一看女儿哭也慌了手脚,看女儿眼泪成串的掉下来,连她母亲劝她都不管用,于是对着丫头们吼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让小姐在外面受了委屈。好就是你,你说小姐是怎么回事?翠浓。”
翠浓见主人问自己忙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史夫人听了不禁十分心疼,“看看你家这是什么亲戚!还说是什么国公府邸,竟然做出这样无礼的事情,让湘云受了委屈。湘云是多么要强的孩子哪里容得人如此侮辱呢?”
史鼎听了也是大为震怒的,由于从小就很尊敬姑姑,所以这么多年尽管史府权势惊人但是却由于姑姑的原因一直对贾府十分的忍让,让他们贾家居了四大家族之首。实际上自从贾珠陨落之后,贾府底蕴不如史府,官位不如王家、史家,财富不如金陵薛家,凭什么能居于首位呢?不过是史家的支持,再加之虽然远居江南毕竟是贾府姑爷的林家的面子罢了。没有想到就这只山鸡竟然让人捧了捧就真的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竟然做出这些事情来侮辱云儿!当时史鼎脸色铁青就要往外走找贾家的人兴师问罪去。湘云见父亲如此震怒,也是一贯孝顺,怕父亲气大伤身,连忙说:“爹,是湘云无能,让爹担心了。这天色这么晚了,爹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在说。”
史鼎见湘云脸上犹有泪痕,两眼还通红却仍然这么懂事,一方面感到很窝心,另一方面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竟然让人以莫须有的罪名侮辱,更是对办出这样的事情的贾府,尤其是王夫人恨之入骨。为了不让湘云担心史鼎脸色和缓了一些,“好,听云儿的话,爹明天再找他们算账。”撇下史鼎在这里苦苦等天亮好上贾府不提。
黛玉半夜回到林府,林府上下在潇湘馆的事情发生时候,就接到了黛玉的传信让准备车马去接。当时林忠夫妇就觉着不妙,莫不是在贾府那些不开眼的人真的做出让小姐万分委屈的事情出来?担心之余两人选了最精锐的人马亲自去接黛玉。等到了贾府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林忠夫妇不禁十分生气,抬举一下他们,他们真的就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了。林家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一到林府安排雪雁春阡扶小姐去歇息,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年才养好的身体可不能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糟蹋了。自己则是连夜将这里的情况写下来飞鸽传书让老爷知道。小姐有能力让自己不受委屈是一回事,其他的林家人为自家小姐出头是另外一回事。
这夜贾政一夜没有合眼,一想到王夫人弄的这个烂摊子就头痛欲裂。第二天贾政精神萎靡的坐在房间里,就见有人陆续来回,宁国府的贾珍已经派来车门来接惜春了。贾珍平日里也是一个爱财爱色的主儿,但是这荣宁两府毕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国公后人,所以添为贾氏家族的族长,虽然由于长辈贾母还在,再有元春入宫为妃大大的加重了荣国府的分量,所以看起来贾珍也是为两位叔叔马首是瞻,但是骨子里面贵族的骄傲还是有的,一听说妹妹受了委屈要回家,贾珍立刻就来接了。就算是他和惜春由于年龄相差太多并不亲近,但是,惜春毕竟是宁国府的嫡小姐呀,代表了宁国府的面子,就算是我不喜欢,我欺负行,外人欺负可就不行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他只是和惜春不亲,父亲虽然不在家,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欺负妹妹呀!
贾政听了更头疼了,这个贾珍虽然是族长,但是平日里对他这个叔叔还是很尊敬的,只要过府就肯定会来行礼问安,今天竟然只把惜春接走,连招呼都没有来打,看来也是生上气了。这外患未除,内忧又来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进来报告迎春也让凤姐给接走了。贾政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这在这时,传来了一声“父亲。”
贾政抬眼一看,原来是庶女探春,这个庶女平日里是自己在身边的几个孩子中最让人放心的一个了,既聪明又懂事,贾政虽然平日里和她接触不多,但是也是比较满意的,于是说:“是探春呀,你有什么事情。”说着狐疑的看了看探春手中的那几个账本。
探春道:“前一段日子里,夫人将一部分家务交给了探春和迎春处理,探春虽然惶恐怕做不好,但是由于夫人厚望,加上有姐姐担待着就接下了。现在姐姐走了,探春力所不及,不敢再做,所以特意将账本还给父亲,请辞管家一职务。”
贾政听了,伸手接过探春带着的那几个账本,打开一看,一见账本中都是女儿铿锵有力的颜体小楷,账目记得井井有条,件件清楚,条条明了,看来这个女儿确实能力不错。
“咦?探春这就是你所有的账目吗?怎么就只有这么一点呢?”贾政惊讶的问。
探春道“这是我和姐姐接下管家之职务后记得所有的账目,至于以前的二嫂子做的账目则在夫人这里已经上交了。”贾政忙来的王夫人存放账目的屋子里面拿出了以前凤姐做管家时的几个账本,翻看了几页,然后问:“怎么凤哥儿做的账目也是这样呀?你们总是把事情处理清楚再去请款,而家里有什么收入,总共有多少钱确实不知道。”
探春答道:“是的,父亲。”这个管家的职务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不过是替王夫人跑跑腿算了,如果真的是手握大权,王夫人又怎么肯便宜情敌的女儿呢?
贾政听了这话儿,心中暗惊,就王夫人这样的表现如此不识大体,她真的能把家管好么?说是让能力卓越的凤姐和探春管家,实际上自己手握财权,也不知道她把家管成了什么样了。
正在这时,有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老爷,史侯爷来了。”
“什么!赶紧去迎接。”说着就赶快往外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就见史鼎脸色不善气冲冲的闯进来。
贾政一拱手,“史贤弟——”
史鼎一挥手,“这个贤弟我可是当不起,我怎么攀的上高贵的荣国府的贾大人呢?我们史家的人不就是一些粗鄙的小贼么!”
贾政一听,火药味这么浓,果然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忙陪着笑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贤弟息怒,那件事情贱内做的确实是不对。”
“哼!别称我什么贤弟,我和你也不是一家人。如果是了,什么时候你们再丢了什么奇珍呀异宝呀的,是不是也要上我们史府去搜一搜呀!这件事情如果你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哼!”说着甩袖而去。
贾政忙招呼着“贤弟呀,贤弟呀,你别走呀,有话好好说……”史鼎就没有打算搭理他,武将出身的步伐有岂是他一个文弱书生能追的上的?
贾政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史鼎走了。史家已经来过了,看来过不了多长的时间林家的问罪书信也会到这可是如何是好?贾政想来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对策,只好向贾母的住处走去。
贾母也正在屋中生闷气呢!她那个侄子素来孝顺,对贾母算是言听计从的,虽然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贾府确实是失了分寸,但是贾母自认在处理上还是很公允的,也没有偏向自己的儿子儿媳。今天贾母也早算得以史鼎的脾气肯定会来找贾政兴师问罪,但是万万没有料到,史鼎竟然连她都没有见一面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