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妻子对朱桂云反应那么激烈,顾沪欣要平淡得多,除了因为他身为男子感情比较不外露之外,还因为“抢走女儿”的是朱桂云,而不是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元翘翘年纪还小,还不懂事,等她长大了明白道理就好了。
当然,他不否定朱桂云对元翘翘的付出,但人心本就是偏的,在她和妻子当中,他自然偏心妻子,更何况妻子因为女儿偏向干妈而受到的煎熬和痛苦他全都看在眼里,心疼她实属正常,所以尽管他能理解女儿和干妈的亲密,却不认同。
此刻看到妻子哭了,原本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她们母女俩因为朱桂云起争执时,千万别掺和进来,不然,不仅讨不得好,反而还会落埋怨的顾沪城忙开口,“翘翘,怎么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教养和礼数呢?赶紧给你妈妈道歉,道歉,赶紧的。”
虽然元翘翘在穿过来的第一年过年回家时,彻底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和家人,但因为她早早的跑来帝都,和元明瑟这个亲生母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朱桂云这个干妈则正相反,除了她刚到帝都最开始朱桂云没来那段时间,自她来了帝都之后,几乎和她是朝夕相处。
正如顾沪城在朱桂云和妻子她俩中,偏心妻子一样,在记忆中看到了亲母和干妈之间的嫌隙,哪怕元翘翘自诩以一个成人的态度,公平客观的处理此事,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偏向干妈,这其中的细微差别,不要说外人,甚至顾沪城他们这些家人都看不出来,但身处当中的元明瑟却能感觉得到。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屡屡和朱桂云过不去了。
元翘翘知道自己偏向干妈会伤了母亲的心,心中懊悔,在父亲话音未落之际,忙道:“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不是……”
本来她想解释几句的,但这事本来就是她做错了,所谓的解释不过是狡辩罢了,母亲在这上面又搁格外的敏感多思,只怕越解释越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因此,她干脆利落的认了错之后,没有再说什么。
顾沪城在她认了错之后,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元翘翘工作上的事。
听到她去《大宅门》怀柔影视基地都是陆美丽开车送她,但马上她就要回魔都上学去了,届时就该由拿下驾照,但开车上路还不是特别把稳的朱桂云接送了。
想到她二把刀的开车技术,顾沪城急道:“翘翘,你干妈的开车技术还需要练,等小丽回魔都之后,你再去剧组,打车去,不要坐她开的车。”不安全。
从开始学车到拿下驾照,因为朱桂云跟着元翘翘东奔西跑,没什么时间学习,还有胆子小,学得慢等因素在里面,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将驾照拿到手,可好几个月过去了,她仍不太敢开车上路。
原本顾沪城是想避开朱桂云这个人的,但说着说着竟然有绕到她身上去。
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了错误,只是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把话题移开,元明瑟转头看向女儿一眼,语气中带着一点阴阳怪气,“单学开车,她就花了快两年的工夫,而且驾照到手好几个月,还不能上路,这要是坐她的车,出了事,有个好歹,岂不糟糕?
还有你啊,这人笨一点无所谓,只是既然知道自己笨,就要乖一点。
我们是你的父母,是你最亲的人,自然全心为你打算,别听了外人的几句好话就被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你这么掏心讨肺的对待人家,小心被骗!”
元翘翘知道干妈的开车水平其实不差,她要是自己开车上路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开车载别人也行,可如果车上坐的是陈向南或她,本来胆子就小的她立刻变成兔子胆不说,而且心慌手慌,总觉得自己的技术不行,担心有个万一,因此哪怕有七十多分的水准,一路下滑到三四十分。
如果单单是指摘干妈的驾驶技术,她大概不会反驳,但元明瑟后面的话有诋毁朱桂云人品的意思,这是她不能忍的,因此忍不住开口替她辩解。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和我干妈相识多年,早年也曾交好过,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难道你和我爸在给我认干亲的时候,是随便到大街上碰到一位就拉回来的吗?应该对她的人品还是有考量的,而且如果她的品行真的不好,你们会那么放心的让她来照看我?
你明知道她的品行好坏,现在还说这话,难道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呛了母亲一番之后,她又道:“还有,我干妈不是开车技术不好,而是她实在是太紧张我了,把我当成她眼眶里的眼珠子,正是这种看重,所以她不是不能开车载人,只是不能载我。”
其实刚拿到驾照时,朱桂云还没这么害怕,但因为元翘翘的缘故,她比较关注圈里的事,因此知道了圈里好多艺人都是车祸身亡的消息,特别是去年在还珠二中元翘翘因为中毒被何袖琼劝退之后,剧中拍摄回到正轨,由原本历史上出演香妃的演员柳丹接演香妃,并因此角一举成名,结果去年因为车祸而红颜早逝,让她不寒而栗。
知道了太多这样的事例之后,她不免有些因噎废食,觉得自己开车技术不够过硬,开车上路的出事的概率很大,所以哪怕元翘翘不在意,她也不敢让她上她的车。
“况且,在我心里她并不比亲生的差什么。我这做女儿的,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孝敬她不是很正常吗?明明是我心甘情愿的,怎么到了妈妈你的口中,成了她骗我呢?”
是,元翘翘是给朱桂云买了不少东西,但这些都是她能力之内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相比干妈对她的付出,她觉得她做得还不够。
本身元明瑟对朱桂云的芥蒂就很深,有的时候,在女儿对她的态度中,就算没事,她是鸡蛋里还要挑骨头呢,此刻听了她后面几句话,她只觉得句句如刀,扎在她的心头。
她目带悲色,气冲冲的指责,“不比亲生的差什么?合着在你心里她就是你亲妈,那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是不是觉得她这个干妈特别紧张你,非常看重你,将你视作‘掌上明珠’,而我这个亲生的则没把你当回事,是吧?
元翘翘,你是不是觉得你托生在我的肚子里,特别委屈?你是不是打心底希望你的亲妈就是她,对不对?……”
在听到女儿的话时,顾沪城就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不妙之感,等听到妻子的话,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见她后面说的话明显伤感情,忙喝止她,“明瑟!”
他看了一下女儿,又看了看话一出口,明显后悔了的妻子,强笑道:“翘翘,明瑟,你俩别把刚才的话放心上,不过是话赶话而已。
平常自家人说话,不会像和外人说话那么严谨小心,因此有的时候,也不管那话是否过重,还是难听与否,是拿过话就说,但其实心里根本什么都没想,我相信你俩刚才的话也是那个意思,所以都别往心里去。”
在她们母女争执时,躲在房间里的陆美丽有好几次探头查看过屋里的气氛,在想着要不要出来和大舅舅和大舅母打声招呼,但因为看到气氛不是很好,又把头缩了回去。
她探头探脑的模样被顾沪城看到了,只不过那会儿他顾不上她,此时见妻子和女儿之间气氛僵硬,想着把她俩分开,让彼此冷静一下,免得在一次,回头又吵起来,说出什么更伤感情的话岂不糟糕。
因此,顾沪城将陆美丽叫了出来,让她将女儿带走。
其实元翘翘也不想和母亲吵,就和父亲说的一样,完全是话赶话,所以,在母亲说出那样的话时,她反应了过来,她之前的话伤到了她,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已经不是道歉就能抹平的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陆美丽过来拉走她,她就顺水推舟跟着走了。
进了屋,元翘翘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抱怨道:“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炸药了,我知道我妈妈对干妈有心结,但我记得前年她从魔都来帝都过年时,她俩处得还挺可以,怎么这次这么大的火气?”
虽然躲在屋里没出去,但房间本就不怎么隔音,而且将门开了一条小缝,耳朵贴在缝隙上,将母女俩的口舌大战从头听到尾的陆美丽笑道:“怨谁?当然怨你啊。你拱得一手好火,明知道大舅妈的心结所在,偏偏哪疼,你往哪扎。”
元翘翘一噎,开口欲言,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种家务事哪怕吵到最后,不管谁赢,难道就有赢家了?
她无奈而又伤感的叹口气,呆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