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波澜不惊的从身边滑过。自那天负荆请罪以后,慕容昇就也没有出现。傅小英心里有些失落,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安静做生意,安静的过日子。
生意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傅小英坐在书房里,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资料,第一次感到了厌烦。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她疲倦的靠着椅背叹息:“只能这样了吗?我的人生就只剩下钱了吗?”
“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遐思。傅小英坐直身子:“请进!”
是前面的潘管家:“傅姑娘,有人找你!”
“谁?”傅小英问。
“一个男人,说是掌柜的旧识……”潘管家道。
想也没想,傅小英就摆手道:“不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是!”潘管家点点头对傅小英绝对的服从。
“傅姑娘好大的架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潘管家急忙回头,这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进来,顿时脸色大变:“大且,竟敢擅闯醉微楼!”
“醉微楼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吗?难道你们就这样对待你们的客人?”那人低笑着,推开潘管家直接走进书房,目光往案上一流连,眼中浮起一丝悲悯。
看清来人的容貌,傅小英对潘管家摆摆手让他退下,才慢慢的站起来,冷冷的说:“如果要用餐,请到前面酒楼。后院是醉微楼机密重地,不欢迎任何人的来访!”484
“也包括我吗?”轩辕澈的声音有些不悦。
傅小英冷笑,自嘲的弯起唇角:“哦,我都忘了,您可是当朝的太子啊,说一不二,我这小小的醉微楼掌柜,怎么能拒绝太子爷呢?”
轩辕澈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道:“出了宫,我就只是轩辕澈,不会用权势来压人的!”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给我一个平等?”傅小英并不放过他,语气依旧恶劣的挑衅着。
轩辕澈何时受过这样的挑衅,怒道:“你也是这样恶劣的对慕容的吗?”
慕容昇……傅小英的心痛了一下,痛极反笑:“这和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慕容是我的朋友!”轩辕澈接口道。
“朋友?哈哈……”傅小英怔了一怔,挑眉轻笑进来,然而笑意还没有到底眼底就冰冻住了,“利用他,破坏他的家庭,也是朋友吗?”
“我……”轩辕澈语塞。
“轩辕澈,如果在你的心中,这就是朋友的定义,那么我再问问,爱情又是什么定义?”傅小英尖锐的问,眼底汹涌着怒气。一想到欣雨现在活死人的样子,就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
轩辕澈怔了怔,眼中浮起一抹难言的痛楚,疼得他皱眉,高大的身形似乎也有些萎顿,久久,才说:“因为我的关系,伤害了你们夫妻的感情,我向你道歉!”
傅小英傻眼了,轩辕澈竟然是来道歉的?
“慕容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效忠我,是因为我曾帮助过他,伤害你,他也很痛苦,请你原谅他吧!”轩辕澈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原谅?”傅小英冷笑,“除非欣雨能原谅你,否则,我永远不原谅你!”
“欣雨?”这两个字像一剂强心针,令委顿轩辕澈眼前一亮,“你认识她?”
“岂止是认识,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傅小英冷声道。
轩辕澈瞬间又看到了希望,激动的冲上去,摇晃着傅小英的肩膀,急切的问:“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傅小英火大的一掌拍开他的爪子:“现在知道找人了?是不是得了江山又觉得缺了美人很遗憾?”
“我一直在找她……”轩辕澈解释道。
“可是当初美人在怀时,为什么又放不下江山呢?”傅小英嘲弄的反问。
轩辕澈自知理亏,不敢辩驳,只是期翼的望着她:“欣雨在哪里?”
傅小英望着他,久久,才一字一句的说:“她死了!”
五雷轰顶。
轩辕澈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踉跄的扶了椅子才站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她死了。欣雨死了!”傅小英失控大吼起来,“为什么你离开了她,还要伤害她!你知不知道那一刀几乎斩断了她的背?”
“你说什么?”轩辕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眼中有浓浓的哀伤开始聚集,“我没有杀她……怎么会这样……”
“你是那么残忍的伤害欣雨,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原谅慕容昇?”傅小英冷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凌利的目光像无形的小箭直要射穿轩辕澈的胸膛。
她恨他。
“如果不是你,欣雨不会变成植物人,诗诗不会离开宋凌峰,而我和慕容昇,还快乐的生活在慕容山庄在。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私心造成的!”傅小英尖锐的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轩辕澈的心象被猫抓一般难受,幸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的心肠是铁石做的,可以忽略傅小英的责问,只紧紧抓住欣雨的消息:“欣雨变成了植物人?什么是植物人?”
傅小英惊觉说漏了嘴,站起来,扭头就往外走:“你不需要知道!”
轩辕澈一把拉住她:“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放开!”傅小英冷冷的喝道。
“她在哪里,让我见她,好不好?”轩辕澈祈求道。
傅小英二话不说,扬起另一只手,一掌打下去。
轩辕澈不避不让,依旧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袖:“我要见她!”
“不可能!”傅小英再度严词拒绝。
轩辕澈望着冷漠无情的傅小英,总算知道为什么慕容会碰钉子碰得那么惨了。原来女人的心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稍作犹豫,轩辕澈忽然曲膝跪了下去:“请你,让我见她!”
傅小英愣了愣,坚硬的心慢慢柔软了下来:“除了给人下跪,你们就没有别的招术了吗?”
轩辕澈无言以对。因为他已经觉得他够冷酷了,没想到傅小英比他还心硬。
稍儿犹豫,傅小英长长的叹息:“算了,你现在见她又有什么用呢?虽然还有一口气,她却沉睡了近三年,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以你们这里的医术,是救不了她的……”
“她……”轩辕澈再度怔住了。
“身心俱伤,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术上,听不到,看不到,不动不说不吃……”傅小英说到这里,落下一滴泪来,用手擦擦泪,问,“这样的她,你还要见吗?”
“要!”轩辕澈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期翼的望着她。
傅小英犹豫了一下,道:“跟我来吧!”
从后门出了醉微楼,直接从巷道来到月阁,推开欣雨居住的秘室门,纪梵诗正站在床边给欣雨说话。
“欣雨,我们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你不要起来数数银子?“小山一样的银子啊,你要见了一定开心死了……”
“诗诗!”傅小英叫道。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纪梵诗抬起头,看到轩辕澈苍白的脸,想了没想,就把床旁木几上的茶杯给扔了过来。
轩辕澈不躲不避,茶杯砰的一声,在他的额角碎裂,一抹殷红缓缓流下。
纪梵诗没料到他会不躲,怔了怔,质问傅小英:“你带他来干什么?”
“诗诗,你别这样,或许欣雨正是在等他!”傅小英柔声道。
“哟,你还真当欣雨是睡美人,在等着他的王子来吻醒她?”纪梵诗冷笑,“我告诉你,他不是欣雨的王子!”
“纪姑娘……”轩辕澈哀哀的唤,上前一步想见欣雨。
纪梵诗两臂一伸,拦在床前:“不许你靠近她!”
“诗诗!”傅小英皱眉叫道。
“不可以!”纪梵诗坚持道,“我不原谅你,诚如欣雨也不会原谅你一样!
“她原不原谅我是她的事,不是由你来决定。”轩辕澈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火大的吼道。
纪梵诗眼角含泪,毫不退让的骂道:“你以为今时今日你做了太子,就能像当年一样为所欲为,伤害欣雨吗?我告诉你,只要有醉微记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得逞!”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能唤醒她……”傅小英叹息:“诗诗,给他一个机会吧,就当是为了欣雨。”
纪梵诗愣了愣,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睡得安详的欣雨,半天,终于挪动了脚步。
轩辕澈冲上前去,又在床畔站定,望着床上的安睡的佳人,眼中聚起难言的痛,他轻轻的唤:“欣雨……”
傅小英拉起纪梵诗往外走,纪梵诗纵有不甘,为了欣雨能奇迹般的醒来,还是跟了出去。
“小英,为什么要让他来?”纪梵诗问。
傅小英浅浅的微笑:“他说得对,我们不能代替欣雨作选择。”
“你希望欣雨能幸福,那为什么拒绝自己的幸福?”纪梵诗一语中的。
傅小英愣了愣,笑得苦涩:“你不也一样矛盾吗?想把我嫁出去,自己却固守着城池,不让宋凌峰靠近一步?”
纪梵诗一愣,旋即不依的叫起来:“那不一样,宋凌峰都没有像慕容昇那样负荆请罪。再说了,你们有孩子,我没有!”
傅小英摇头苦笑:“负荆请罪不过是个噱头,你看,他不是又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