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22日,蒋介石再度飞粤,每到一处都要告诫部下,这是决定党国最后成败的一战。蒋介石生怕西安事变的悲剧重演,行踪飘忽,临时决定到哪里,只告诉随行的蒋经国。9月12日,他由重庆飞抵成都,午饭前来到北较场。这里是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即黄埔军校校本部所在地。军校初建之时,就在院内盖了一栋法式小楼,为蒋介石视察下榻之用。楼高三层,优雅别致,人称“黄埔楼”。而今的黄埔楼已多年不用,虽经打扫,还是有股霉味。蒋介石用完午餐,稍事休息,便去西郊戴季陶墓献花圈。当年,他与戴季陶、张静江、许崇智结拜兄弟,才铺开通往黄埔军校校长的宝座道路。而戴季陶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军师。
蒋介石马不停蹄地进进出出黄埔楼。9月14日,天气晴好,蒋介石突然决定检阅军校师生。9时整,由他前一天刚刚任命的校长张耀明陪同登上中正检阅台。队伍整齐后,蒋介石开始训话:
“我们正处于危难时期,你们是我的学生,不出几个月,国军就会实施全面的反攻,今后的党国就是属于你们了。”
蒋介石不眨眼地瞧着他的学生,稍稍向前倾,他的脸瘦削,有点苍白,一动不动,只是颧骨上凸起的肌肉不断地鼓起来又瘪下去。铅一样凝视的眼睛里,除了往日的凶狠、不妥协和不共戴天,什么都没有。
“要消灭共军也不过是秋风扫落叶!”他高声说,艰难地张开沉重的、干巴巴的嘴唇。神经质地全身抽搐了一下,差点摔倒。帮助他支撑的是前面的讲台。他急速地挺直,从紧紧咬住的牙缝里挤出几个词:“我很伤心,我的许多学生都背叛了我。……希望你们这一期学员要忠于党国……”他越说越伤感,嗓音出乎意料地低声下气和恳切。说到后来,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等他呜咽着再开口时,嘴里的假牙突然掉落在地。
台下的官兵看着发生的一切,都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蒋经国眼疾手快,走上前去,弯腰拾起假牙,向一旁递了个眼色,两个侍卫快步上前,把蒋介石扶到检阅台后。
但蒋介石立即意识到什么,马上推开侍卫,重新回到台前。一种信念支持着他:黄埔军初次出征时,他也曾翻身落马,但不许人扶,自己重新上马,不是旗开得胜,节节胜利吗?今天他渴望着奇迹再现。假牙已经坏了,不能再戴。他紧紧抿着嘴,示意阅兵开始……
然而掉牙的事情总像个阴影追随着他。13年前的西安事变,他不也是在危难中掉过一次假牙吗……
40年代的最后一个月,蒋介石再次来到成都黄埔楼。他住在楼上,楼下是还坚守西南的顾祝同、钱大钧和陈继承。他们在这里成立了临时指挥部,要与解放军在川西平原作最后一次决战。蒋介石闭门不出,与他们昼夜商谈,制订反攻计划。为了激励士气,蒋介石要做最后一次阅兵。
12月3日,军校学生已列队多时,可川西冬日特有的浓雾却久久不散。蒋介石等不及了,9点半,命令阅兵开始。他和钱大钧、张群、顾祝同、陈继承等人走上中正阅兵台,在“三民主义”的国歌声中,升旗仪式开始。青天白日旗在全体人员的注目礼下,沿着旗杆徐徐升起。蒋介石紧紧闭着嘴,生怕新换的假牙又生出什么不祥之兆。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旗帜略略展开,蒋介石面上荡起笑纹。正在他眯起双眼专注地瞧着旗帜上升时,升至半空的旗帜扭动两下,呼啦啦直往下落,一直掉进雨后的泥泞里。升旗的官兵急速去捡,一看竟是绳子断了。升旗人员只好放倒旗杆,挂上绳子,打算重新升起已被泥水弄污的旗帜。蒋介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如被钉住了一般。他脸色铁青,下巴颏开始颤抖……
全场的人都被这意外事件惊呆了!
蒋介石在撤离大陆前,总想把最宝贵的东西都带走。大量的黄金、宝物被装上了船。可是,要带走“活黄金”———各路人才却没那么容易。据统计,1948年“南京北极阁院大会”前评选出的81名院士,留在新中国的有5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