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幕愣了愣,抬头看向比他略高了一个头的野霄,然后猛然全身僵硬,这个说话的语气,这一身淡漠如莲如月的气质,甚至这张脸若是除去那双金红色的眼眸都与他的主上有三分的相似……
“主上……”严玉幕怔怔的看着野霄。
野霄眉头皱了皱,对这个人有点熟悉,对这个称呼也有点熟悉,但是也仅仅是熟悉,没有更多的其它情绪。
“怎么样?”凌月星离握住野霄的手,幽深的猫眸微微的颤动,听到严玉幕喊野霄主上,她脑子猛地一轰,想起来曾经没有抓住尾巴的那个想法,圣梵音和野霄……野霄被分离出来的责任人格……
“有点熟悉,他叫的主上是谁?”看向凌月星离,看到那双颤动的双眸,心脏猛地一疼,让他不禁问出口。她在隐隐的悲伤?为谁?那个主上?
凌月星离看着他,眸光复杂,“他叫……圣、梵、音。”
轰……
有什么在脑中炸响,野霄身子猛地震了震,脑中一幕幕他本身不曾经历过的场景闪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张张说着让他觉得根本无所谓的理由放弃各种东西,却怎么也无法无视的嘴脸,瞻镜渊、皇长公主……最后极其清晰的一张绝色的面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风情无限,尊贵傲然,嚣张到让人臣服无奈……
“生死契阔,与子诚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吾在此以天地起誓,今生今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直娶凌月星离一人,若有违反,天地不容!”
“这‘帝妃’名头,我凌月星离,不要了”
“承担这些责任和义务真有那么难吗?”
“如果你认为这是我不要帝妃头衔的理由,那么你说是就是了。”
生命仿佛永远定格在那傲然转身离去,火焰般的身影没入金灿的阳光之中,没有留恋,没有回头,傲然挺直的脊梁骨,似乎在宣告着对他的不屑,火红的裙摆如同绽放的地狱莲,妖冶而无情的身影……
锐利的如刀割一般的仿佛切身体会的心痛让野霄蓦然白了面容,额头因为压抑的痛楚而冒出一滴滴的冷汗,金红色的眼眸微微的加深变成醇酒般的暗红,神秘而迷人。
“野霄?”凌月星离扶住快要倒在地上的野霄靠在墙壁坐下,紧皱的眉头拂过他冒着冷汗的额头,极其的冰冷,让她不禁有些焦急担忧。
野霄抓下凌月星离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声音有些因为压抑着痛楚而沙哑,“我、我没事,等等就好了。”是啊,等记忆都理清了,就好了。
严玉幕一直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是不是他的主上?这般的相像,可是……看看野霄的耳朵和那把金红色的卷发,他又有些迟疑了。
凌月星离接过一边将军递过来的湿手帕擦着野霄冒出的汗,突然看到什么,手上的动作猛然僵住,“你……”看着野霄眼角那滴晶莹,他……哭了?
“对不起……”握住凌月星离的手,野霄眼里一片痛苦,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就是她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更从来不知道那个自己竟然如此的伤过她,他觉得心脏仿佛有一把刀在切割着,疼得他几乎都要死掉了。
“你……果然圣梵音是你的那个被分离出来的灵格吗?”问着,凌月星离轻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泪,难怪她会总是把圣梵音和他放在一起对比,总是不自觉把他们重叠在一起,这滴泪是那般的晶莹,让她都无法生气了。
“对不起,我……”
“傻瓜,又不是你的错。”凌月星离有些好笑的看着野霄皱成一团的脸,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人格被分离又不是他的错,人格跑到人界重生也不是他的错,圣梵音也没错,他本身就是被框架在‘责任’之内的人格,即使他想逃开,也逃不开的,因为这是烙印在灵魂之上的印记。注定要他为了他的责任舍弃其它任何东西……包括她。
一直在旁边的严玉幕听到凌月星离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什么叫圣梵音是他分离出来的灵格?但是他可以肯定,圣梵音和野霄是一体的,也就是说圣梵音果然就是野霄吗?
“主上?是主上吗?”严玉幕急急的问,眼里满是期待,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趟竟然能让他把圣梵音给找回来!这种时候,瞻镜渊也只有圣梵音能再次使他平稳下来了。
痛楚微微的散开了,野霄看向严玉幕,这个人是那个灵格的臣子兼同伴,只是……
“本殿不是你们的主上。”野霄淡淡的说着,与凌月星离十指紧扣,那个为了瞻镜渊那个责任而活的圣梵音不是他,只是他分离出来的‘责任灵格’而已。
“不!你是!”凌月星离的刚刚的眼神和话语都告诉他,这只精灵就是圣梵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愿意回到瞻镜渊而已,他一定要把他带回去,瞻镜渊才是他的国,才是他的根,才是他一生的归属!
凌月星离看着严玉幕,眼眸微微眯起,却也不说话,如果连这点事野霄都处理不好,她就该想想这个披着野霄皮囊的精灵是谁了。
野霄金红色的眼眸凝出一抹冰冷的不悦,绝色的面容越发的淡漠冰冷,“圣梵音只不过是当年本殿被分离出的称为‘责任’的灵格罢了,那个瞻镜渊什么也只是因为他出生在那里,成为你们的王所以才会付出那么多,承担责任是他一生都必须的事情,那种不受自己思想控制的不完整灵魂,请不要把他按在本殿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