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尘,你怎么了?能不能说句话?舒竣在门外喊。
我好好的,你别管。她说。
你到底怎么了?打开门好吗?
她不再回话。
等到外面又恢复了最初的专属于冬夜的安静,她才开始期盼那喊声能再多来一次。
但她知道,那怎么可能呢?那喊声不过是礼节性的关心,那男人也不过是一个给她提供取暖住所和工作的朋友,而她也不过是自说自话地在繁衍悲哀。还有那大面积的空白也正一点一点地吞噬她一直以来对爱情的骄傲与信仰。
窗外会不会有一轮月?哪怕是残月。她迫切地想。她又同样迫切地打开房门。
你……她被门口蹲坐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哦,惹尘,我只是想……哦,你……你、你没事儿就好,我……我……回了,舒竣磕磕绊绊地说。
她一把抓住他,她说为什么要回去,看到我可怕吗?看到我的狼狈很开心是吗?
他说,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上前靠近他的身体,她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从房间里渗出来的昏黄光线正好落在他脸上。随后,那闪烁的被障碍物切割成碎片的光影又起落于他的额头、他的侧脸、他的喉结。她恍惚看见许许多多萤火虫在撩拨着她的脆弱与孤独。她踮起脚尖,小心地去捕捉落在他嘴唇上的那只,她的捕捉工具亦是自己的唇。
他迎上去,与她一起捕获空气里那些诡魅的小昆虫。
他把浑身冰凉的她搂在怀里,她的依偎激发了他的勇气。接吻,这种彼此需索温暖的形式已经不能够安抚他。他猛地抱起她。迈步。转身。把夜丢在屋外。异常干脆。
紧紧地闭上眼睛,她感受到体内意欲翻卷的浪潮,她迫切地需要一个交付孤寂的岸,那儿会有花香会有溪流,也会有令人战栗的幸福糖果吧。
他搂抱她的力气很大,她愿意,她伏在他的耳边呓语,粗暴些……他会意,他更疯狂地吻她,从上至下,漫过去。他的手握住她小巧而浑圆的胸,她低低叹息。她看到那近处的桃源,她扭动着笨拙的身体要跨越过去。他引领着她,时而疾驰时而缓步,向着魅惑的方向。她不要,她要他一直奔跑,她要那种对身体剧烈的残酷的折磨。疼了,她大颗大颗地流泪。
她也知道,他不同于那个令她失望的男人,他是很好的同行者,即便只是偶遇的伙伴,但他足以带她一次又一次地飞越。
她与他反复纠缠。她依靠身体的疼痛来抵挡内心的疼痛。瞬间她似乎做到了。她呆呆地躺着,让蓬乱的头发遮住面孔。他爱怜地替她盖好棉被。
走到门口,他只说了一句话,好好睡一觉。她没有回应。
她体内所剩无几的力气,仅仅够维持这一刻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