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诡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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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爷醒来

我被文四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惊呆了,忘记了哭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观察那个被摔得血肉模糊的怪物。

我蹲下一看,心下顿时雪亮起来,一些怪异的困惑也随之而解。

原来是你在作怪,好一只蝙蝠!

不错,眼前这只酷似老鼠的东西,就是乡村常见的蝙蝠,农村人俗称“夜老鼠”,最大的坏处就是喜欢悄悄从烟囱里飞进去偷吃盐巴,还有更坏的,就是装鬼吓人,这个需要前提,必须有血。

蝙蝠是嗜血动物。我家堂门上沾血后,把这群可恶的家伙引了来,在深夜里不断撞击门板,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渐渐的,它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撞击的声音也越来越猛烈,听上去也就如千军万马奔腾一般。

你若胆子大,开门出去查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因为它们很敏感,早已闻声而飞;你关门睡下后,它们又不请自来。它们躲猫猫的技术永远都是成功的,如此循环几次,你仍旧一无所获,内心的疑惑和恐惧却越来越大。

照这样说,文四就算再厉害,也是不可能把蝙蝠捉到的,那他是怎样做到的呢?

我也不想去问,因为我了解文四这个人,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别人再问也是枉然,不过三爷除外;但如果是他想说,你就算不问,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讲出来。

当然,也不能说绝对捉不住这个东西的。它们一般飞翔得很低,用网兜网或是竹竿胡乱地打都有可能擒到的。也许文四就是用的这种方法,也说不定。

想通了这个,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跟胡乱想象的妖魔鬼怪全然无关。我把这只稀巴烂的蝙蝠拿去扔到粪坑里回来后,就打了一盆水,把门上的血印清洗干净,做完这个,心下宽慰了许多。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文四又靠在三爷的床边睡了过去,我看时间已过凌晨一点,就想叫醒他回自己三楼的屋子睡觉。这下诡异的声音已解除,自己也不用再怕什么了。

让自己一个人守候在三爷身边就行了,如果明天都还不醒来,那只有打电话叫女儿些回来了,必须立马送县城医院才行。我在心底作好了打算,这就过去叫文四。

突然,文四像是做了噩梦似的,大声呼唤着什么,很快醒了过来,抱着三爷的身子就左右摇晃,我见他胸前的铁壶打到了三爷的头部,赶忙跑过去制止。

可就在这个时候,三爷猛地坐了起来,抱着我悲痛地说了一句“黄牛踢我”就又躺下了。

很多病人刚醒来,脑子都不是很清醒,所以说一两句胡话也实属正常,因此我对“老黄踢我”这句怪怪的话并没听在心上。其实,细想来,三爷遭此厄运醒来说的第一句话,跟老黄有关,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谁叫他和此牛的关系非凡呢。

就如同我们平常人一样,身体遭遇重大变故后,醒来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或那件事。由此也可以看出,在三爷心目中,最重要的就是老黄,这显得有些荒唐,一个正常的人最亲密的对象竟然是一头“牲口”,但对三爷来说,事实就是这样,无可话说。

我手扶着三爷,好让他呼吸舒畅一些,想叫文四倒一碗开水来,但却找不到人,竟然在瞬间就不在了,明明刚才还在眼前,文四就是这样个人,很多时候都像幽灵一样,忽然消失突然出现,行踪极是诡异无常。

我轻轻地把三爷的头放在枕头上,不得不自己去倒开水,放了几勺白糖在里面,放在嘴边慢慢吹冷,端到床前,用勺子耐心地往三爷嘴里倒。三爷嘴皮颤动了几下,上心地喝起来,显是在生病这段时间里,很是饥渴;也难怪,嘴皮都烧得煞白煞白的。

喝了大半碗,三爷就示意我扶他坐起来,我用枕头当靠背,让他安稳舒服地仰靠在墙壁上。三爷是个倔脾气,要强得很,伸手颤抖着要自己端碗;但经此大劫,明显身体虚弱了很多,再加上年岁已大,所以现下连碗也无法端稳,歪了两下,开水晃了出来。

我连忙很担心地把碗抢过来,嘴里故意责备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硬是倔强得很,倒像我们家老黄。”

三爷听到老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皱纹满面的脸流露着哀伤,我见状,便小心地问道:“怎么了?”三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过了好久才开口说话,把那晚自己是如何滚到沟里面去的情形,简略地给我说了。

从在台阶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到去赶牛路过那段水沟之前,一切都正常,只是感觉两腿有轻微的酸软,这应该是小小的后遗症,对行走活动,并无大碍。但事情就出在那段水沟。

走着走着,老黄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前腿一软,当即就跪在了路上,幸好那段山路不算狭窄,黄牛才没立即滚到水沟里去。

三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他反应了得,或许是本能,很快地感觉事情不妙,急忙冲上去把牛抱住,这股力来得很及时,如是慢个几秒,黄牛可就要遭殃了,必定摔将下去,到那时,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因为像牛和马这一类牲口,最怕的就是摔倒,毕竟体重不轻,惯性大。

很快的,老黄就恢复了正常,慢慢地站立起来,但明显行动很笨拙吃力,于是三爷就在牛屁股后面帮了它一把。但令三爷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它居然给了他一蹄子,就在它刚站稳的一瞬间。

那股力道相当的大,三爷一个不稳,手乱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没够着,就顺着陡坡重重地滚了下去,这就有了前面在沟里呻吟的那一幕,也为后来所发生的这一切作了铺垫。

三爷说完,眼眶已有些湿润。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就像你最要好最信任的朋友,他在某天无缘无故地背叛了你,内心当然难以接受。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整件事情并不那么合理,一头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老牛,从未对自己的主人动过脚的好牛,怎么就在那一刻出脚了呢?

这决不正常。

所以,三爷沉思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很明显,他不相信朋友会对自己动脚,他相信的是,它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这个苦衷是什么呢?他暂时想不明白。

我没把黄牛后来种种灵性的举动和它莫名流血的事情对三爷说,怕增加他的负担,他现在身子还虚,需要最好的休息,而不是去想这些想破脑子也想不通的怪异事情。我心里抱有一丝希望,也许就像蝙蝠撞门,偶然间真相就大白了,所以没必要庸人自扰。

但希望怪事就此打住才好。

我劝说三爷不要多想,现在夜已深了,赶紧休息,明儿早点起来给他做好吃的,三爷这才慢慢地睡下。待三爷安然入睡,我才回到另一间卧室,褪去衣服睡下了,三爷安然醒来,这下我心里没了负担,疲倦席卷而来,很快就美美地睡过去了。

纵使再舒适的睡眠,也有做梦的时候,我在梦境中,在黑暗里,隐隐约约地看见文四手拿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恶狠狠地朝牛圈走去……

也许,这不是梦,是真实,即将要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