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诡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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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赤脚二诊三爷

我正疑惑着老黄到哪儿去了,昨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流了一地的血,而且从三爷出事后,它的种种表现,都不是一种动物正常的行为,虽说它有灵性不假,但也不该突然玩消失啊。

这时,文四扯着我的衣袖往西边的牛圈走去。

这个文四可真是个活宝,常常让人哭笑不得,前面已提过他装鬼吓人、拥有口技特异功能外,还有就是对三爷的感情,也是值得一说的。

三个大哥中,三爷是对他最好的,文四是个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因此对三爷自然也是最爱的,并且爱屋及乌得厉害,三爷把黄牛当作自己的命根子,他平日里对黄牛也是“照顾有加”。

我边走脑子里边想着事情,想着门上的血印是怎么一回事情,把发生过的一些细节联系起来,渐渐有了一点眉目。

昨晚自己睡觉后,文四也上楼睡觉,看到黄牛还木在院子里,由于平日里和它关系不错。遂起了善心,把它领进了牛窝。就在这一过程中,文四无意间手上染了老牛身上的血液。等到肚子饿了,就去拍堂屋的门,就这样把手掌印了上去。

当然,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前提是文四睡的时候大概是天亮或是他根本就没睡。这也就是说,早上我所听到的敲门声,是文四拍门发出的,但我敢肯定的是,先前所发出的密密麻麻的声音,一定不是这个。

所以,我的推理还是站不住脚,脑子也有些乱了起来,决心不再去想先前发生过的所有不寻常的事情。

已到牛圈,见老黄乖乖地躺在稻草上,睡得很安详,我舒畅地吸了一口气。要知道老黄可是三爷的命根子,如若有个三长两短,三爷醒过来可怎么向他交待,庄稼人与牛的感情,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黄色的牛毛上凝结着干涸的血迹,痕迹一点都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它昨晚莫名其妙地放了一场血。老黄可能是闻到了主人的气味,慢慢地从睡梦中醒来,虚弱地站立起来,隔着圈门朝我甩头呼气。

我见它这样,也就放心了。让文四爬上圈楼板上扔了捆稻草给它后,就离开了。

太阳已西斜,我把昨晚的剩饭剩菜热了,文四猛吃了五大碗,我却吃不下,只用开水混了半碗饭吞下。

来到卧室,见床上的三爷毫无醒来的迹象,心头发凉。

细细地用热水毛巾把他身子擦洗一遍后,想着赤脚晚上还要来看病,得弄一桌好点的饭菜,就锁了门到田间摘菜去了。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整了一桌子的好菜,文四提前去请赤脚的,所以这会儿饭好他就刚来了。

说到这里,要顺便提一下赤脚的住处。

他家在这个山村中独门独户,没有任何邻居,又因他有规定及他的德高望重,村人谁也没进过他家门。

刚才文四去叫他之前,我也是再三叮嘱,万不可进他院子,站在外面喊叫就行。

这样说来,不仅赤脚本人古怪,就连他的老窝也很神秘。好在他是一位善良的医生,村民们也从未怀疑过他什么,就这就是威望声誉的力量。

赤脚很少话,吃饭时更是一言不发。我很热情地招呼他夹菜不要客气,他也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若不是还有文四在,这局饭一定吃得很尴尬,气氛冷清极了。

赤脚吃饭速度了得,三杯酒下肚后,压了半碗饭就下席了,原来医生也是不介意喝空肚酒的。

赤脚在一旁吸旱烟,吱吱有声。真是饭前饭后一杆烟,快乐似神仙;不过,赤脚的表情,在明亮的灯光下,依旧毫无变化。

待我把碗筷收拾妥当,赤脚休息也差不多了。来到三爷床前,上下左右查看了一番,重点将白眼皮翻出来瞧了一回,就一声不吭地打着手电出门找药去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跟上次一样,嘴里嚼着草药回来了。

赤脚让我给他准备一个垃圾桶,他马上给三爷换药。我应了,把门角的垃圾桶拿去倒了回来放在床前,然后就自觉地远离一米开外。我转身去寻文四,怕他躲在某个角落捣乱,惹得赤脚不高兴,但却不见人影,想是出去玩了。

依旧是前面的手法,没过多久,赤脚就搞定了,放三爷平躺后,在我早已准备好的热水盆里洗了一把手,然后站起来,仰头看天花板,一边理着他那雪白的山羊胡子。

我正想询问三爷的状况,这回他却先开口了:“晚上十二点醒来。”

听说三爷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醒来了,我差点就喜极而泣,好在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在情绪控制方面比年轻人好得多,再说在外人面前,女人永远都是好面子的。很激动地向赤脚道谢,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是三爷的救命恩人哪。

赤脚一如既往地淡定,伸手止住了我的千恩万谢,然后就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地离开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坚持送他到门口。

赤脚走过院坝中央时,像是停了下来,手电光在那儿扫了一圈,定是在查看什么,我正想上前去,那个电光却一闪一闪地渐渐远去了。

我想着那些血迹,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夜已慢慢深了,凉凉的空气划过手臂上裸露的肌肤,感到阵阵凉意。这时,村子西边高大的枫树上,黑压压一片,风从那里吹来,哗啦啦直响。不知道什么时候,猫头鹰又站在上面,窝火窝火地叫了起来。

要死人了,要死人了。猫头鹰一叫,村里必有人死去。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对农村人来说,这并非迷信,而是经验使然;若说不科学,只是科学还未解释这一现象。但凡有过在农村生活过的人,无不相信这一说法。

猫头鹰的叫声在黑夜里蔓延开来,院坝里一片黑暗,突然,我看到有人影在刚才赤脚停留过的地方晃动,像皮影戏里的小纸人一样,活泼地舞动着;耳边响起的是昨晚那些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在水泥地板上撒豆子,哔哔啪啪哔哔啪啪……

我的心顿时像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了起来,无能为力地让人强握着,喉咙里气息不畅,就像溺水不能呼吸一样难受,发颤的手抓着门框慢慢下滑,身子也软了下去。

就在我要瘫软下去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打米机后面蹿了出来,嗖地从门缝边钻了出去,紧接着,是文四跑了出来,嘴里兴奋地喊着“捉老鼠捉老鼠”,这一叫,正好把刚刚陷入恐惧深渊的我拉了回来。

我看着卧室里射出来的灯光,这才慢慢地定了惊魂,拉着文四进屋子,让他帮着自己砍猪草,有个人伴着,就不那么恐惧了,说不定门上那个声音待会又响起了呢。

待猪草弄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文四早已在凉椅上睡去,我也迷迷糊糊地挨在三爷的床前打起瞌睡来,很快也睡过去了。

睡梦中,又如约地听到了那些可怕的声音,甚至一度被吵醒,我看着凉椅上打着呼噜的文四,不禁有点羡慕这类人,他虽糊里糊涂傻不溜秋的,但每天就是简单的吃喝拉撒睡,没有烦恼痛苦,更没有恐惧,这样的傻子生活,有时想想,又何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呢?

想着想着,眼前又模糊起来,再一次睡过去,但很快地还是被那些讨厌的声音吵醒。

纵使文四睡眠再深,也还是禁不住那些个千军万马般的声音,被吵醒的文四,显得十分不满,眼睛直瞪着堂屋的方向,令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愤怒地朝门口冲去,开门出去了。

声音顿时没了。

这时,墙上的挂钟响了一下,我抬头去看,正好是凌晨零点,三爷醒来的时间。

我来到床前,可躺着的三爷还是一动未动,想来赤脚也不是大罗神仙,咋可能说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醒来。猫头鹰的声音可真讨厌,叫得人心烦意乱的,竟然能穿透玻璃传进来。

猫头鹰叫了,要死人了。我本能地摇了摇头,嘴里呢喃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可是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滴打在三爷的枕头上。

我呜咽着。

文四跑进来,手往地上使劲一砸,“嘎”的一声闷响,地上一团肉酱四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