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竟起了善心,想立刻制止她。但是,最终我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让她继续干吧,阻止了她可就得不到我想要知道的结果了。三爷还在远方等着我呢。为了谜团得解,说小点是为了早日找到三爷和他团聚,说大点是为了拯救全诡村人的生命。一个成年人,凡是应该以大局为重。
也不知道等她忙活了有多久,总之我都靠在大小两兄弟的坟堆上都差点睡了过去。模模糊糊中,我听到木头嘎嘎嘎移动的声音,我脑中立即闪过几个激灵,这才清醒了回来。她究竟想干什么,想盗墓吗?我实在猜不到,只好眼见为实了。
也顾不得她是否会发现我,便又靠近了些。这样又一近,她的举动就基本被我看在眼里。天啊,她居然爬下了墓坑,把棺材盖翻开了起来。这女人想来也是上年纪了的,百把斤不到的盖子竟然挪了无数下,才慢慢地把它推翻在坟坑的另一边。
看来我猜得不错呢,她果真是要盗墓。
接着,女人翻身爬进了棺材,把死尸推了起来,她自己也坐着。我看她这举动,也不像是要盗取金银财宝啊。我想仔细看个清楚,却不想雾气又浓了起来。现在只能隐约看见她的手在一上一下的。看她这动作,可能是在脱尸体的衣服吧。我说你个贱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连死人衣服也不放过。
漫长而紧张的半个小时过去,她终于爬了起来。我赶紧悄悄地躲在她的身后。这时,雾气居然慢慢消散开来,淡薄了很多,眼前的女人在我面前渐渐清晰起来。抢我眼球的,是她手里提着的那东西。像块抹布似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呢?先前都没注意她有这东西啊。
控制不住好奇心,我就贴了上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把我这种胆大包天的人给吓死了。宽宽大大的一块抹布,苍白皱褶干干的,上面还染着几滴干涸的血液。
你猜是什么?可能我不说你也知道了;不错,它是死尸的人皮。
我正在惊叹间,女人突然转了过来,一张脸直直地贴在了我鼻尖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一大跳,还真没防着她有这一手,还以为她一直都没发现我呢,原来你个贱女人,一直都在耍我,玩着我呢。我凭着不弱的本能,伸手向她胸上猛地推去,果然我这力道不小,直把她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雾气已经差不多全部散去,天边开始发白。我的手电虽在仓促中甩得不知去向,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可以凭借肉眼朦胧看清。我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已经很久了,吓得我这么惨还害得我一夜没睡被引到坟山来看她剐死人人皮,我怎么不来气,趁着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空当,我跑过去,一把把她脸上的长发挠开。我到底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结果一看,我就惊呆了。这次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那让我来告诉你们吧,请不要大跌眼镜,她竟然是,是二婶。
二婶害我,二婶剐人皮。
这这这,简直太逆天了。
我一时头脑反应不过来,放开了她,我自己也跟着瘫坐在了地上,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我抬头问天,天好像也不知道,一点回应也没有。我只好问自己。我惹到二婶了吗,她跟我有仇吗?这一问,还真发觉有点不对劲,好像还真和她有过一丝摩擦。
不就是为虎娃的死吗?虎娃莫名其妙地在冰箱里给冻死了,我也不好受,甚至连我的梦儿也不好受。她无凭无据,就因为我第一个出现在事发现场,偏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凭什么啊,无缘无故的我就成杀人凶手了。这么大的罪名,掉谁身上也不大撑得起啊。
我爬起来,想要跟她解释,不管她是否听得进去。当时虎娃死时,她太过悲痛,那不是合适时机。至今,误会到了这种程度,是我不得不要说明一下的时候了。
我很认真地去看她的眼睛,尽量拿出我的诚恳,以便她更容易相信我。我知道这很难,但我要努力。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亲人,还在三爷落难的时候帮助安慰过我。只是,好像有些天命,人力不可违,就像三爷文四的消失,以及虎娃的猝死。
她的长发被风吹拂在脸上,看上去十分朦胧恐怖。这样一来,我就看不清楚她的眼睛。我过去想把她扶起来,可是就在我靠近刹那间,她诡异地站立了起来。
那种诡异,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无法用语言描述。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只有靠微薄的比喻。就像是电视里机器人那样,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缓缓地吸了起来。或者像电影里的特技镜头,人在仙谷中自由翱翔,这明明是假的,演员背上有一根用直升飞机吊着的钢绳,但你却看不到它的存在。
我张着大嘴惊讶地看着她。
她的身子开始变得像木板一样僵硬,猛地甩了一下头发。这下我清楚看到了她的双眼,眼珠变得蓝幽幽的,好像还在眼眶里快速地转动;她的脸板了起来,变得如同水泥板,开始慢慢拉长,接着渐渐扭曲;她的嘴巴大大张开,如同一个脸盆,可以看到口腔里尖尖的獠牙。
僵尸还是鬼怪?难道她不是真正的二婶?
我不敢相信顷刻间发生在我眼前的这幕,是我看错了还是她变错了,我的双腿怎么有点打哆嗦。我想开口问问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二嫂,可是张着的嘴巴,颤抖了几下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我近段时间来,自以为经历得多了,心理素质胆识都有了质的升华,可是碰到这种从所未见的怪事,还是有些淡定不住了。但我毕竟是三婶,面对这种无法用脑子想清楚的事情,咱也不能单靠心理胆识,得拼实力。心说管你是什么,只要敢先动手伤害我,倒也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