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只是这么想想,念着他们还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这样下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他们的家长交待,更主要的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反正这会儿也没希望追上了,便停了下来,让他们稍作休息,劝他们尽快打原路返回,抓盗贼的事情,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几个人心里早就打退堂鼓了,听我这么一说,自然是高兴得不行,这便立即打道回府。我心说现在这些娃娃可真自私,我都这么担心你们,你们竟没有一个过问我一下,是否要留下一个来陪着我,或是表示性地劝导我,跟他们一起回去。都没有,全只顾着自己。
唉,谁叫他们还小不懂事呢;再说了,人性都是自私的嘛,这挺符合人性的不好吗?
我说服了自己,又打着手电继续往前寻去;也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其时天已开始泛白,我隐约看着前方亮堂了起来。
有了上次突然坠落下去的经验,我这次强压制住自己的激动,慢慢地来到了陡坡边上。我往下一看,其实不是陡坡,只是块平地而已。我走了出来,往前走了不到十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幅比较熟悉的景象——破败腐朽的房屋,这里竟然是“公社”!
诡村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唉,我说得还是夸张了点;其实,诡村的地盘也不算小了。我家后院的竹林竟然连接着“公社”这个地方,真是山不转水转啊,这个我不大敢来也很少来的地方,这次跟踪盗贼又误打误撞地跟它见面了。
其实,细想起来,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因为由于后院的竹林太过茂盛了,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因此里面的环境,以及它所通向的外界是个什么样子,我们自然是一无所知。上次是通向坟山,这次是通向“公社”;说点不好听的,如果还有下一次,指不定就是通向“散花胡”,或是“枫树”方向也有可能。
盗贼的痕迹在这个地方就消失了,他不会是钻到这个腐烂的房子里面去躲着了吧?这很有可能呢,狗急了要跳墙,更何况具有智慧的人。我要不要进去查探一番呢?这个还真有点纠结。
因为仅仅是站在它的外面,都被一股古怪的“味道”渗得不寒而栗,搞得我一点儿靠近的勇气都没有;想起村民们平时里诉说着这个破房里面发生的种种怪事,我就更是怯胆得不行。就只这两条,我的退堂鼓已打得响当当;再过一会儿又出现了第三第四条,我不直接被吓扒在这儿才怪。
我对着破房吞了几泡口水,想了想还是先回去禀报村长,商量着看他是否有好主意。
正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破房“哐当”一声垮塌了起来,仅有的几根支起的柱子也都倒了下来,瞬间变成了一堆残垣断壁、破砖烂瓦。烟尘和腐臭味向我袭来,搞得我肚子翻江倒海的,立时不舒服,我只得捂着嘴赶紧离开了。
跑了一大圈,我的长发垮塌了下来,我一面走一面把它挽在背上。做好这个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停了下来,觉着这破房垮塌得十分不对劲儿。
你想啊,早不垮晚不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因为我的原因,它不欢迎我,那上次请赤脚医生经过这儿时,为何好好的没事?偏就这次追个盗尸贼,误打误撞闯入了禁地,它就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了。
照说这破房立在这儿都大几十年了,风雨飘摇也不是一两年,说凑巧这个时候才完全崩溃也不是不可能。但我感觉着,就是有点不对劲,此事背后必有蹊跷。
我有一个不大成熟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觉得既然都提到这里了,还是说出来给大家参考参考。破房垮塌一事,很可能跟盗尸贼有关。他拽着大婶的尸体,知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唯有此处可以暂且藏身,并不顾死活地,仓皇之中钻了进去。由于过度紧张,不小心碰到了某根腐朽的柱子,断裂了开来,跟着就起了连锁反应,搞得整个房子都倒塌崩溃了。
这个结论要成立,必须有个前提是那人“紧张和不小心了”,但依照那狗贼先前的杰出表现,要想让他紧张还真是不简单,所以这一点就基本上站不住脚;而不小心只要是人,都可能犯了,这点比较好解释。
我追尸的目的是为何?抢回大婶的尸体,帮她继续圆梦。而盗尸的是何人,他为什么要盗尸?搞清楚敌方的目的后,我才好有针对性地下手。
如果不客气点把之前所有消失的尸体债务都算在这个盗尸者头上的话,那么他好像是个盗尸专业户,并非针对和偏爱大婶某一人,只要是尸体他都要盗取,真的是这样吗?我仔细想了下,好像逻辑上出了错误,并非完全说得过去。
因为在前不久,散花湖禁忌被打破,洪水淹没了山庄,也死了几个人,但我并没听说他们的尸体出过事,似乎盗尸者并不喜欢他们。如果说是因为时间上有偏差的话,黄牛的死期还在前面呢,不也一样被盗走消失了吗?
所以,依据这些,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该盗尸者在盗取尸体上,对象是有所选择偏好的,且他盗尸的时间没有任何规律;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知道你已经分析出来没,那就是他盗取的尸体皆与新房有关。
黄牛虽不住在新房里,但它的牛圈在地理位置上与新房比较接近,如果新房是凶宅的话,那它也势必受到牵连;三爷的失踪暂且只说成与黄牛尸体的消失相关,其实他在一开始,门前台阶上摔倒再到牵牛时出事,不能说跟新房就没有关系。
文四的消失跟三爷的失踪有关,但也不能肯定地说,就跟新房毫无关系,因为在他被洪水卷走前,还是有很多异常举动的;虎娃在冰霜里把自己给杀了,不,准确点说,根据他地上怪脸给我的提示,既不属于自杀也不属于他杀,当然也排除自然死亡,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死亡除了这三种情况,你还能找出其他一种可能不?反正我是不能,就算把脑袋想爆。他这种离奇怪异的死亡,是在新房里发生的。怎么说也可能与它有瓜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