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二爷的暴亡,就相当明显了,且他在临时前,还明确说了这新房住不得;二婶的死似乎全是因为虎娃的关系,伤心过度导致精神崩溃,然后受到刺激跳崖自杀,但一个人疯得这么快,不正常得如此严重,去剐人皮来制成衣服,我觉得决非仅仅是情感上的创伤所致,还跟新房有关,这个就不好说了。
很多事情都讲不清楚,比如二婶怀抱里的那颗虎娃的脑袋又是从哪里寻到的?当时村长带着众人,去马路悬崖边上,只捞了两个警察的断手和断脚起来;虎娃的脑袋只是插在悬崖下边的树枝上,在我脑子里闪了两闪,并没出现任何实物。
大婶的死是由二婶预言的。她之前并不相信新房有何问题,我去劝导她撤走,还跟我大干了一场;后来在临死时,说我是对的,这新房确实不能住。
他们每个人在临时前,好像都能明白自己为何会死,并且可以预言下一个要去见阎王的人是谁。那大婶这次预言的人是谁呢?好像是我好像又不是我。目前跟新房染指最深的除了我还有谁,但她说得实在模糊,我凭感觉,好像也还嗅不到半点死亡的味道。
依据上边的长篇推论,我们又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所有的失踪和死亡,几乎皆与新房有关;围绕新房,我们可以把所有发生的事情用一条线顺溜地串联起来。
所以,要解开所有的疑问,还得回到主线上来,只有从新房着手,才能有所突破。
想通了这一节,我心里轻松了许多。望着眼前的废墟,没了先前不得不钻进去一探究竟的强烈欲望,不管盗尸者是否真的藏在了里面,我现在都要暂且放一放;实际上,我也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刨开这些废物钻进去的。说不定,盗尸贼已经被砸死在里面了,这种结果就比较理想。
不再多想,我回了来,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众人见我平安无事地归来,都欢喜地迎了上来,我看着大家为了我吴家的事操心了一大晚上,我心里就是一阵惭愧和感激,忙对大家说“谢谢你们的关心,让大家操心啦!”
村长他老人家走上来问我盗尸贼抓到没,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他也是无话可说,只是感到很惊讶和恐惧。我知道,公社那地方,在每个村人的心目中都是一块禁地,没有生死之事,是绝对不敢去碰触的。包括老得快成精了的村长,也同样是谈虎色变。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赤脚不在了,他昨晚都还在的呀,并且还大显身手,难道有事早退了?我就问村长赤脚到哪儿去了?没想到他也不知道,像是此刻才发觉。这就有点不对了,你要离开,按常理,一定会对村长他老人家打个招呼的呀,否则忒也不尊重了吧。难道他有什么不得已必须离开的急事?
村长就有点不高兴了,问哪个看到赤脚没,快快叫他来见我。但众人都是你望望我,我瞧瞧你,耸了耸肩,摆了个老外的姿势,纷纷说不知道,没看见。
我这时心里就有点提了起来,不甘心地又问大家,那你们昨晚在抓盗尸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大家也都是摇摇头,说当时局面太混乱了,谁也没注意哇。
大家都在捉盗尸贼,似乎就只有赤脚不在?这太也不正常了,以赤脚的本事和身份,碰到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不出面的。
我想到这里,就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不自觉地摆了摆头;但是很多事实又摆在这儿,我又不得不继续想下去,承认某些事实。这是一件相当纠结的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就像你追了恩多年的一个明星,喜欢崇拜得不行,但突然有一天听说他是个杀人放火奸淫掳的大坏蛋,你说你心里是什么感受,肯定一开始不相信,但最后不得不独自伤心失落。
盗尸贼,太也不好听的名头,本来一般的强盗我们老百姓就痛恨得咬牙切齿了,你盗什么不好,偏来盗死人的尸体,可说缺德兽性到了极致。
赤脚医生也是一大把年纪了,他老人家在诡村的名望我就不用再啰嗦地重复说了,因为前面已经讲得太多了。一听到他的名字,我们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救死扶伤、善良本真的好医生形象,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盗贼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电视中侦探办案时,要判定一个人到底是否为凶手,一般要从作案动机、作案时间来分析。我们也依猫画虎,来分析赤脚一番。他是一名医生,盗取尸体有何用呢?用来做试验,嗯,这很有可能,动机有;作案时间,这个就比较关键了,因为说起来有点微妙。在我飞奔到二楼时,都还看到赤脚在院坝里,也就是他把村长从楼里拖了出来。当我到达大婶卧室的时候,尸体就已经不在了,我很快就去查探窗户下面,就看到盗贼已经到了二楼。
如果是赤脚作案的话,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还真是不敢相信。但是,以他的身手,也不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最令我不敢想的是,盗贼逃跑的方向,竟然像是轻车熟路地就到了“公社房”的位置,而那个方向正是赤脚的老窝所在。这应该不是凑巧的吧?
我的脑海不断闪现着各种可疑的画面,心里在作天人交战,盗尸贼是赤脚不是赤脚;村长看着我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已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因为此事关系重大,结论又还不能确定,所以他十分慎重,便向大家鞠躬道了谢,让大家散了回去补个觉,然后该干嘛干嘛,以后有事还会麻烦大家。
众人谦虚着答应没事儿,说什么村长的事就是自家的事,一点儿也不麻烦,有事继续叫就是了。说了一大筐客气话,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散了。
我和村长他老人家在新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他掏出烟叶子,裹了一锅烟抽了起来,吧嗒着嘴巴,烟雾弥漫中,我看到他一张沉思的脸,应该也是在想盗尸贼的事情。
过了好半天,他才迷茫地看着远方,问我道:“你有几层确定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