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驻巴为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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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贵的是经历

在伊斯兰堡过了5个春节、5个斋月、5个宰牲节,合计4年11个月,在将CRI(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历史上驻巴时间最久记者这一纪录延长了近一年后,我终于可以说再见了!

“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夷险,履之者知。”算了,这不是我的风格,换成家常话吧:巴基斯坦物质生活不尽如人意,但精神世界异常丰富。

4年11个月里,我曾第一时间赶赴白沙瓦军校屠杀案现场,换回一次《活着出来真好》的震撼教育。曾两天往返1400公里,体验“每座山头后面都可能藏有狙击手”的瓜达尔港陆路通道,感慨《瓜达尔港离中国依然遥远》。我曾《悬崖游走九小时 生死朝圣南迦峰》,也曾亲历尼泊尔《7.5级强震,虽然我没有震感》。我热爱田间地头,亲近“贫下中农”,《血色青金石》《怎么吃最“巴铁”》《感谢动物的牺牲,成全人的饱足与和谐》等作品带着温度,以及草香。近5年时间,我深深爱上了“要求不高,快乐不少”的巴基斯坦,也努力想让只知“巴铁”,却不懂因何而铁的同胞们了解:《“巴铁”为何不能生锈》《巴基斯坦北部美如画 皇帝女儿为何也愁嫁》《地价4年涨15倍,错过了雄县,要么到瓜达尔港瞅瞅》。

2013年李克强总理访巴期间,我专访时任总统扎尔达里。问到Gwadar Port这个陌生又拗口的地名时,我一紧张直接吐中文:瓜达尔港。记得总统一个眼神扫向助手,墙上的卷轴自动放下一张巴基斯坦地图,总统激光笔一指,红光准确落在阿拉伯海沿岸的那个小岛上。

十八大闭幕后七周,我赴任巴基斯坦;十九大结束后三周,我卸任回乡。我有幸亲历“新时代”,见证“一带一路”旗舰项目——中巴经济走廊从概念提出到加速实施的全过程。几年来,我北至中巴红其拉甫口岸,南到瓜达尔港,几乎走遍中巴经济走廊的重点项目。我着迷于搜集中国故事,并希望用2个、3个、4个小时的专访和尽可能厚的资料,来封杀所有的形容词,软化所有的数据。《价值2亿美元的堰塞湖》《巴基斯坦“三峡工程”揭秘 中国葛洲坝集团是如何穿越喜马拉雅山断裂带的》《死里逃生3次 得疟疾22回 中国三兄弟把路从非洲修到巴基斯坦》《一个深圳人在瓜达尔港:同样的渔村,同样的梦想》。我渴望你们读完后,能产生像《建国大业》妇女代表对“复字32号”五星红旗的那种感觉:“很好看,让人充满热情!”

驻巴期间,我还探访了南亚其他四国。在斯里兰卡,我找到了《斯里兰卡总统中国御厨的螃蟹梦》《一言不合就拆墙 中国建设的斯里兰卡港口园区内有一群大象》等好玩、有味的中国故事。在尼泊尔接二连三的余震中,我写出了《今天,我们决定重返尼泊尔》《他带着136位朋友的97621元捐款赶往尼泊尔》等直戳我心的震后故事。在北约全面撤军前的阿富汗,我《忆苦思甜喀布尔》,而在达卡拥堵的车流中,我《重新认识孟加拉国》。

4年11个月,朋友圈的发稿量不断下降,不是懒,是都写过了。待成“老巴”后,中午没饭会去马路餐桌叫一碗咖喱鸡或咖喱牛,两张嘉巴蒂(死面饼),和“老巴”挤一起吃。饭后嘬着奶茶,他们总会问我,吃得惯吗?我说,爱死了!熬成“老巴”后,过安检站都会招手,见面有事没事握个手,若他有意再来一个拥抱。见到女人不再主动握手,也不敢盯看太久。现在脾气真好,“老巴”办错事或者拖沓了,我会不厌其烦地打电话,上来先说:抱歉打搅了。

央视日本站的某记者之前驻印度。她说现在编片子难了,因为印度没啥人去过,她说啥是啥,而眼下不管报什么事,总有一群日本通出来找碴。深以为然!对于驻外记者,巴基斯坦是很好的起步站,因为没多少人了解这里,没多少巴基斯坦问题专家。媳妇现在挺喜欢带我出去应酬,因为讲出来的故事有趣、下酒,总是加分。

没有绝对好的站,也没有绝对不好的站。不过站点是分性别的,巴基斯坦更适合男人:上战场、耍刀枪、养烈犬,登山骑马打球游泳加偷摸喝大酒。这边的故事勇者才稀罕听,这里的人生勇者才有胆耍。

有无名氏说:人生最宝贵的是经历,而不是东西,不要让你的生命只剩下东西去炫耀,而是充满美妙的故事和美丽的见证。之所以无名,肯定有许多人不认同,但挺对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