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众人退出去。
害怕青叶轻生而不愿离去的李静也被赵纪实硬抱了出去。
走廊内,李静对丈夫拳打脚踢,“怎么能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屋里,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
赵纪实守在门口,门没有关严,“我看着呢,没事的。总得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想想清楚吧……”
坚实的后背,任由老婆又打又拧的,完全没有劝停的意思。
帅胡心酸地别开眼,如果屋里的那个也能像李静这样发泄出来就好了,他愿意像赵纪实那样任她发泄,可是,人家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李静打得手疼,扑到赵纪实的背上,开始上牙,“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冲动惹事,青叶就不会出门,也就不会……”
咬咬咬,咬完肩膀,咬脖梗,咬死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赵纪实晃晃大脑壳,碰一声撞到墙上,“我真是混蛋!”
李静吓了一跳,又赶紧阻止,“你别这样,如果你再出点什么意外,你让我和宝宝怎么办?”
两夫妻泪眼相对,一时无言。
赵纪实身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来显,不知名的电话号码。
“喂,哪位?”赵纪实口气不善,最好不要是推销什么保险之类的电话,否则别怪他爆粗口问候来人祖宗。
“赵纪实先生?”来人确定一下然后继续,并不因为赵纪实的不当情绪而受影响退缩,“我仅代表手冢国光想约你见面谈一谈,方便吗?”
方便——吗?
“不方便!”赵纪实额头上青劲爆起,“什么时候都不方便!”
对方静默,一时不理解到底是怎么了。
赵纪实像突然找到了发泄口似的,抓着手机就是一顿猛吼,“都是因为手冢国光,如果不是他来大连,上面怎么会派我去采访;如果不是他那什么狗屁底线,我怎么会面临失业的危机;如果不是青叶为了想帮我而出门,她怎么会见不到父母的最后一面?”
对方有些吓住,仍然没有出声,最后一面?牵出人命了?
赵纪实仍然气愤难消,“随便你们怎么报复好了,老子不在乎!不就是想让老子在这一行再也混不下去吗?成,如你们所愿,老子一会儿就自动辞职。不做记者,老子就是上街卖红薯也能过得很好。老子有老婆孩子,让手冢国光羡慕去吧!让他抱着过去的回忆自己过去吧!”
说完,挂断。
电话那头,医院的一楼大厅,乾贞治自动过滤掉电话里的脏话,仔细搜集有用的信息。
“请问,今天上午有什么人突然过世吗?”乾贞治走到服务台前去问接待人员,流利的中文丝毫没有交流的障碍。
接待人员翻翻记事本回答,“去皮质科的一对植物人夫妇上午十点左右过世了。”
“他们可是有一个女儿,名叫青叶?”
“是,青叶小姐带着她的父母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年了。”
青叶,十年,多么意味深长的两个词。莫怪手冢国光抓着不放。
乾贞治一推眼镜,貌似漫不经心地接腔,“那十年之前呢,他们在哪里?”
“好像是金州,听说是出了车祸后为了大连的医疗条件才来的这里。”说起青叶的故事,接待人员很是敬佩,巴不得所有人都能了解到有这么一个重孝道的女子,“听说,十年前,她的父母是为了她才在车祸中变成了植物人。所以,十年来,她一心一意地照顾着父母,吃最经济的,穿十年前的旧衣服,住在病房外间的休息区,更是极少出门消费。甚至头发都是长得太长了才自己剪一剪刀,省吃俭用到了极限,只求父母的医疗条件能好一些。”
乾贞治露出钦佩的目光,继续打唠,“那十年前的车祸原因呢?”
“这就不知道了。自从她来了以后,从来没有什么亲朋好友的来看过她。因为开销太大,她的亲朋好友都不跟她联系了,就怕向他们借钱。所以,我们这些后来认识的人,都不知道十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谢你的告知。”乾贞治真诚道谢。
“不客气。”接待人员上下打量一下他,觉得眼生,问道,“请问你是哪位?”为什么来打听青叶的事情?
乾贞治笑笑,“我是记者,突然听说了青叶的故事,所以来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接待人员回以苦笑,“如果你早来一些,还能利用媒体为青叶募得一些捐款。现在……人都没了,还能帮什么忙?”
乾贞治看向服务台内侧,里面摆放了一些包好的鲜花,“是出售的吗?”
“是。”接待人员点头。
“那么请帮我送一份到楼上青叶父母过世的病房吧。”乾贞治翻出钱夹付账。
接待人员拿过一束黄菊花,和一张卡片,“请问落款是?”
“手冢国光。”虽然不关他什么事,但是总是牵涉了一点。
接待人员拿笔要写的手顿住,手冢国光?看过来的目光明显是疑惑,他也叫手冢国光?与那个网球帝王同名?
乾贞治并不理她,放下钱向外走,“就这样,谢谢。”他要抓紧时间去一趟金州,最好还能在明天手冢国光离开之前赶回来。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情还没结束。
晚上八点,手冢国光结束活动以后回到瑞士酒店,收到了乾贞治来自金州的电话,“手冢,这事情有点渊源。”
“哦?”
“赵纪实的朋友确实姓青名叶,从小到大一直是,从来没有更改过姓名。十年前的八月份,听说组织了一批同学准备赴美现场观看美国网球公开赛,但因众多家长阻止而未能成行。她因此与父母发生口角才冲出家门,遭遇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