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着,他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正在整理资料的身影,是安西,她的助理。
安西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手冢同学,有事吗?”
手冢国光心下微愣,面上却看不出来,只一本正经道,“安西助理,我有事想跟代会长谈,不知她在不在?”
安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代会长已经下班了,有事明天再找吧。”
已经下班了?她早退?还是……想避开他?手冢国光站在门口沉默。
安西试探着出声,“或许,我也能解决。”他是曾经在画廊仅仅帮忙了三天的的义工,于九月一日复又不请自来。他只是一个国中生,能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班后才找老板谈?
手冢国光客气地摇头,“不麻烦了,只是一些私事。”
安西了悟,私事啊……他一个未成年的国中生能有什么私事?无非是年少情动而已。三年来,这类的事情她见多了,只不过对象由成熟的男子扩展到了青春少年罢了。
刚才她还在纳闷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老板这个三年里不迟到不早退的全勤劳模突然一改作风呢,原来竟是他迫使的。
不过,安西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少年,看不出来呀,外表如此冷静坚毅的人,追人的手段倒是够赖的呀……
“手冢同学,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虽然你是义务帮忙,但也要遵守员工守则。”安西说着,刻意又换上了更加严肃的声音,“员工守则第六章第二条明文规定,工作人员不得因私人感情而干扰工作进程。”
手冢国光侧耳倾听,适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并没有触犯该条规定。”
安西镇定地摇摇食指,“NONONO,你已经迫使代会长提前十分钟下班,这已经算犯规了,按照规定,我现在就可以辞退你。”
手冢国光冰唇微抿,帝王的气场一展无余,“第一,我没有在上班时间找代会长;第二,代会长提前下班是她自己的决定,并没有指明是因为我;第三,我是代会长亲自请来帮忙的,没有收入也不纳税,所以压根就谈不上什么辞不辞退的问题。”
喝!安西被驳得说不上话来,他是什么人?强大的气场压得她胸闷气短舌抽筋!形势一面倒的情况让她顿时觉得两人之中好像她才是那个未成年的国中生!
手冢国光不理她目瞪口呆的怪异模样,“失礼了,先走一步。”
安西,据说是被小泉青叶默认成姐姐的人。他会尊重,但不代表他允许她可以任意谈论他的事情。
他和她的私事,除了她本人,其他人休想随意置喙!
神奈川的海边。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动作,小泉青叶肆意地宣泄着思念。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姐姐姐,快来帮帮忙,姐姐——”
是孩子的声音!
小泉青叶迅速起身,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冲她跑来,神情焦急,脸上还挂着没有消失的泪珠。
她举步迎上,“发生什么事了?”
小女孩伸手指向来处,“哥哥,是哥哥,他突然病发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办——”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小泉青叶看向不远处的沙滩,那里正仰躺一个少年。
小泉青叶无法断定出了什么事情,只好一把抱起小女孩,急步跑了过去。
走到近前,一头紫蓝色的头发映入眼帘,幸村精市!她记得他,他是立海大的网球部长,一个同样为了网球可以付出一切的纤弱少年。
“你还好吗?”她把孩子放下,蹲在他的身边。
他的眼神清明,她想起他那酷似什么格里——巴利综合症的病,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可能只是因旧疾复发而腿脚发麻,暂时不能移动而已。
幸村精市温和一笑,“还好,只是暂时发麻而已,过一会儿就好。”
眼前的女子一身职业套装,看起来大方又文雅。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女孩,“是丽子大惊小怪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平淡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躺在地上而觉得困窘半分。
小泉青叶注意到他外套下面的病号服,猜他可能是从远处的疗养院里出来的。不过,他不是在东京住院吗?什么时候转回神奈川了?
她将疑问按下,只提议道,“不如我送你们回去?”
幸村精市拒绝,“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没办法走那么远的距离。”
叫做丽子的小女孩立刻吓得哭了出来,“都怪我,如果我不闹着出来画画就好了……”
幸村精市安抚她,“别哭,丽子。我是说现在没办法,不过休息一会儿,可能我就能恢复了。”他的病时好时坏,有时突然而来,有时突然能好。
小泉青叶插嘴,“我有车子,你只要能撑到一百米的路边就可以。”
幸村精市还没回答,丽子已经欢呼起来,“太好了,姐姐,谢谢你。”
小泉青叶拉住她不让她继续行谢礼,“好了,就这么办,丽子先帮忙收拾画具。我先去把车子再开近一点,然后来带你们回疗养院。”
幸村精市视线扫过收好的画板,中间正好是一辆白色的本田CRV,笑意再次扬起,原来那车是她的。
虽然他不胖,虽然她不矮,虽然距离并不远,可把幸村精市安全的带到车上还让小泉青叶累出了一身的汗。
幸村精市半躺在后座上,看着坐在前座的小泉青叶,歉意地开口,“不好意思,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