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坐。”刘孝孙招呼着。
“谢将军。”鄧奉、贾览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宫主有新的部署么?”刘孝孙很识人,也很能观势。飞骑翼常常乔装打扮分布在各地,打探、传送消息,眼前这二人看着不像是飞骑翼,只有非常要紧的事槃凰宫才会专程派使者出岛。该不会是对匈奴的这次军事行动有所调整吧?
“将军不要有疑虑。”鄧奉笑着:“宫主是派我二人到汉中王麾下听命。”
“就是,宫主说了天下一天不定,我俩就一天不能回岛,这以后就跟定将军了。”贾览哈哈大笑。
就这么说了一会话,刘孝孙才知道这二人是槃凰翼的副翼使,鄧奉是飞骑翼副翼使,贾览是禁卫翼副翼使,按照槃凰宫的安排交接完槃凰翼的事宜后就出岛来到汉中王帐下。
汉中王帐下将领虽然多是文武双全,但是就那么几名将领,贾复奉命去追随刘秀了,来歙、陈俊二将分别在凉州与益州。
张忠忠勇刚烈,被刘孝孙派去押运粮草、军饷,李宝沿途护送。
无人可用,所以刘孝孙传令身在凉州的来歙直接前往北地郡与自己会合。
“宫主知我!”刘孝孙心里觉得更踏实了。
鄧奉、贾览二将一同起身来到帅案前:“请汉中王下令。”
刘孝孙刚才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心里大概有了谱:“鄧将军就随我左右,遇到事也好商量,贾将军带五千精兵做先锋,为大军开道。”
“得令!”二人领命。
“出师北征,驱逐匈奴。”刘孝孙走出大帐下达着军令,鄧奉、贾览紧跟在左右。
蓬莱岛槃凰宫槃凰盘厅堂,侍从按照最新的情报调整了槃凰盘。
妘洛在槃凰盘上看了好一会:“以粮草试探凉州,孝孙用心良苦啊。”
朔方的卢芳谋划起兵南下三辅之一的左冯翊,如果这里被占领那就可以长驱直入长安灭王莽,刘孝孙得报后很担忧。
卢芳自称是汉武帝与匈奴人皇后所生的四世孙,不但笼络一些士子、百姓的心,又与匈奴单于、贵族拉近了关系。狡诈又凶狠,两边逢源。
卢芳联合匈奴兵进三辅就像是恶犬引领狼群进了家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匈奴占领京兆长安,一定会霍乱我神州大地、涂炭我黎民百姓。
王莽是内忧,匈奴是外患,匈奴胆敢入境,一定带兵驱逐,刘孝孙是铁了心讨伐异族。
天下大乱,人心难料,以粮草试探与朔方毗邻的凉州隗嚣,一是就地取粮,这样远征的大军就可以轻装快速奔赴战场;二是无形中建立起了攻守同盟,相当于解除了后顾之忧;三是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双倍粮食还这个人情,再另外赠送重金,这样也算是给凉州雪中送炭,同时震慑了隗嚣。
到时隗嚣得到了粮食金钱后人心也就更加稳定了,汉中王施恩惠在凉州也有了威信,边地也可保无忧了。
刘孝孙一边有条不紊的备战,一边飞书请诏,迟迟没有见到槃凰宫的诏书,战事不能拖,刘孝孙再三思虑,最终还是从剑架取下了禹王槊,准备出征,就在这时,鄧奉、贾览二人来到大营,一番话算是给刘孝孙吃了一颗定心丸。
鹤发老人凝视着槃凰盘:“隗嚣与卢芳都是陇右人,隗嚣缺少粮食,却还拨出了二十万助孝孙北拒匈奴;卢芳给匈奴单于送州郡、盐铁、美女、财物,就是为了借匈奴兵,然后用匈奴兵攻打三辅。”
端坐在榻上的龙伯高摇着扇子:“卢芳首鼠两端,不是我族,也不是夷族;有羽翼又有獠牙,这个人不死,北境就不得安宁。”
在一旁的依兮笑出了声,众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鹤发老人斥责着:“宫主与老师们论国事,若君怎么能发笑?”
依兮一脸歉意,连忙回着话:“龙伯前辈说到田鼠有翅膀又有獠牙,我就想起了一个典故,忍不住就笑出来了。”
妘洛亲切的一笑:“若君说来听听。”
依兮想了一下下:“说的是凤凰过大寿,鸟儿都去朝贺了,只有飞鼠没去,凤凰就不高兴的问它:‘你这只鸟为什么不拜鸟王我?’飞鼠就说了:‘我有獠牙,所以我是兽,为什么拜你这只鸟?’。又有一天,麒麟过大寿了,飞鼠又没去,麒麟也不高兴了,飞鼠就说了:‘我有翅膀,所以我是禽,为什么拜你这只兽?’,后来呀,麒麟与凤凰在一起聊天,相互感慨着:‘当今世道善恶不分,偏偏生出这类不禽不兽的东西,真是拿它没辙啊!’”
众人笑出了声,这个典故说出了卢芳这个人的本性。
鹤发老人看着槃凰盘:“先不说卢芳了,隗嚣是不会甘居人下的,不过也没有君临天下的志向,他就是想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这也不得不防啊。孝孙这事办的妥当,借粮食试探隗嚣,送军饷震慑他。”
鹤发老人打开了‘刘孝孙卷宗’:“孝孙有王者的风范,龙伯子游历天下寻觅了一位君主,一位辅佐,一位统帅。”又叹息:“刘伯升是难得的良辅,就是性情过于刚烈,可惜了。”
“人各有命,刘縯将军……”忧伤与超逸同时浮现在了妘洛眼里。
龙伯高沉思了一会:“辅佐与统帅,往后这两个使命就都落在了孝孙的肩上,担子很沉重啊。”
“前辈也是这么看?”妘洛还想再给刘孝孙加一点,到现在还是举棋不定。
鹤发老人缓缓走过去坐在了榻上:“宫主认为担子的分量还不够?”
“我想再给孝孙加一个使命。”妘洛神情很认也很严肃。
龙伯高听了这话有点惊讶,不知道妘洛这话的意思,更不知道要加的是什么担子。
鹤发老人有点忧虑:“是加在辅佐与统帅之后,还是这在两者之间?”
龙伯高从话里听出了意思,或者说是听出了话里的意味,但是没有插话,等着妘洛揭谜底。
妘洛迟疑不决:“加在两者之前。”
鹤发老人与龙伯高面面相觑,辅佐、统帅这两者之前可是君主。
妘洛淡淡笑了一下:“不是君主。”
龙伯高有些疑惑:“哪是?”
鹤发老人也在等着谜底。
“观人,识人,用人,管人,制人。”妘洛一字一顿,却又缓缓温和:“归根结底两个字:伯乐,孝孙一人肩负三个使命:辅佐,统帅,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