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菜根谭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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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直躬不畏人忌 无恶不惧人毁

风波过后,杨涟率直的个性更加显著。他以主持正道自任,无论是地位特殊的妃嫔,还是巧于弄权的太监,他都敢于得罪。在光宗病故到熹宗即位的非常时期中,杨涟不计个人荣辱安危,为维持政局的稳定,殚思竭虑,其正直敢言的本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年九月,光宗即位不满一月,便撒手尘寰。李选侍挟持皇长子由校居住乾清宫,意在擅权。杨涟与大学士方从哲等商量,决定让皇长子与李选侍分开居住。当下众大臣直趋乾清宫,守卫乾清宫的太监受李选侍指使,持梃不许大臣们进宫。杨涟挺身而出,大骂太监:“奴才!我等奉皇帝之召而来。现在皇帝已经晏驾,皇长子年纪尚小,你们不许我等入见,想图谋不轨吗?”乾清宫太监被杨涟如此斥骂,方才退去。杨涟与众大臣立即入宫,拜见皇长子,商定正式登极的日子,并簇拥皇长子去文华殿受群臣参拜。一行人走到中宫,有一群太监蜂拥而出,大叫:‘你们拉少主到哪里去?少主年纪小,害怕见人。”有的太监甚至拉住皇长子的衣角,想从杨涟等大臣手中夺回皇长子。正当众人在乱纷纷拉扯时,杨涟奋力冲前,格开太监,大声说:“殿下是群臣之主,四海九州莫非臣子,殿下会惧怕什么人!”硬是将皇长子拥到了文华殿,受群臣参拜。礼毕,大臣们将皇长子送到慈庆宫暂住。

转眼皇长子的登极之日将临,而李选侍依然占据应该由皇帝居住的乾清宫不肯退出,以至皇长子只得住在太子宫中。杨涟与周嘉谟、左光斗等大臣商议,认为李选侍非移出乾清宫不可。九月初五日,宫中传出消息,说李选侍将推迟移宫日期。杨涟等众大臣立即群集皇长子暂住的慈庆宫外。杨涟要大学士方从哲代表众大臣请李选待立即移宫,方氏态度暖昧。于是杨涟大声辩论,并说:“除非将我杀掉,否则,选侍今日不移宫,我决不离开!”其音洪亮,响彻御座。皇长子由校看着这一幕,亦不由叹道:“这位胡子官真是忠臣!”随后,由校派人宣谕,令众大臣暂退。杨涟复上疏,指出李选侍居乾清宫不走,名义上是保护皇长子,实则图谋擅权,因此宫必不可不移。在杨涟以及一些正直大臣的拼命抗争下,李选侍当日被迫移出了乾清宫。翌日,皇长子由校即帝位,住进乾清宫,是为熹宗。从初一到初六,杨涟只身露坐在宫门外,五昼夜不曾合眼,因忧虑而须发尽白。当时人都说杨涟在移宫中,立下了大功。然而,正因此事得罪了李选侍及宫中太监,受到攻击,于同年十二月去官还乡。

天启二年(1622年)杨涟复出,担任礼科都给事中,旋升太常少卿。三年冬,拜为右佥都御史,四年春,进左副都御史。他的地位渐高,正直敢言的本色不变,锐气不减当年。他上疏弹劾魏忠贤,是他一贯疾恶如仇、敢犯权贵的再次体现。

杨涟不惜身家性命,弹劾的魏忠贤是个什么人物呢?

魏氏原是河间肃宁(今属河北)的一个无赖汉,因赌破家,遂在二十二岁时自阉入宫做了太监。入宫之初只是看管库房,也无甚了得。后来同熹宗乳母客氏拉上关系,讨得熹宗欢喜,逐渐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成为宫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魏氏权势渐长,渐露骄横跋扈之态。对上架空皇帝,对内威慑后妃。他还选取精壮太监编练禁军,将皇宫内闹得乌烟瘴气。在外又控制朝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霸气十足。八十多名大臣拜在他的门下,形成阉党。其骨干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之称。《明史》上说,魏氏“自内阁六部、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他还控制了厂卫特务机构,鹰爪四布,无论什么人,只要对他稍有不满,被特务侦知便有灭顶之灾。一时间朝廷上以后,光宗再召见大臣,都要杨涟一同前来。

杨涟对魏忠贤横行霸道、误国殃民的恶劣行径深恶痛绝。为了消除社稷的隐患,他不避祸患,率先向熹宗揭露魏忠贤“怙逆作威、专权乱政、欺君藐法、无日无天、大负圣恩、大干祖制”的二十四条大罪:以阉人身份擅权拟旨,坏祖宗二百余年的政体;除退顾命大臣周嘉谟;亲乱贼而仇忠义;构党逐退清正官员王纪、钟羽正;一手把持“枚卜”大权,不许众望所归的孙慎行、盛以弘复出;颠倒铨政,掉弄机权;天子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解;置宫中有贤德之妃于死地;令已有身孕的裕妃自尽;设计使皇后流产;擅杀先帝老奴王安;毁人居室,大建牌坊,茔地规格超过帝王;滥袭恩荫,用人唯私;诬陷国戚,动摇中宫;诬良乡生员章士魁开矿并致之死;幽置槛阱,恣意蝦掠,视士命如草菅;停给事中周士仆升迁,致吏部不得专铨除,言官不敢司封驳;大明之律令可以不守,忠贤之律不能不遵;玩言官于股掌,使煌煌天语,朝夕纷更;利用东厂行快私仇、倾陷之事;勾结奸细潜入境内;创立内操,宫中练兵;进香涿州,摆出皇帝出巡排场;皇上略施薄惩,魏氏进有傲色,退有怨言。这二十四条大罪,杨涟在疏中条条点明出处,以示言之有据。在疏末又一针见血地指出:方今宫中府中,大事小事,无一不是魏忠贤专擅,反觉皇上为名,忠贤为实。实在不能容忍下去了。

杨涟此疏把自己推到了与魏忠贤公开对立的地步,结果必然十分危险。按照此疏所列的罪状,每条均可置魏氏于死地。然而,魏氏当时正在权力的顶峰,一旦不倒,杨涟的处境就特别艰难。他早已明白“此言一出,忠贤之党断不能容臣”。因此向熹宗表明自己的心迹:尽管如此,但我不怕。因为只有除去魏忠贤,才会出现“内治外安,新开太平气象”的局面。这等气魄和境界,确实是值得人们敬仰的。

杨涟还慎重考虑了奏疏递交的方式。为了保证奏疏能直达熹宗之手,避免中途耽搁或被人做手脚,他决定采取在早朝时直接面奏。可是,熹宗经常“免朝”,他不愿让奏疏在手中停留太久,只好采取转交的方式。当天,杨涟就将奏疏送到会极门,让太监转交皇帝。

会极门太监中,魏忠贤早已安插了亲信。杨涟奏疏一到,他的亲信发现,连忙报魏。魏忠贤一听,心中十分害怕,忙与死党王体乾和客氏密商对策,决定扣留杨涟此疏,不令熹宗看到,并假借圣旨切责杨涟。

杨涟自然不肯就此罢休。他决定俟熹宗召见大臣时,同魏忠贤当面对质。杨涟的态度被魏忠贤探知,他又生出奸计,决定先避杨的锐气,千方百计使熹宗多日不御朝。后来,熹宗出见大臣时,魏忠贤又组织了数百名太监簇拥在熹宗周围,并令大臣不得接近奏事。致使杨涟无法与魏忠贤对质御前。

魏忠贤、客氏、王体乾三人又在熹宗面前演出了一幕丑剧。他们在宫中见到熹宗时,魏忠贤“扑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诉说自己对皇帝的一腔忠诚,为了避免大臣诬以专权,请求辞去东厂兼职。客氏凭藉熹宗乳母的特殊身份,在一旁极力为魏忠贤辩解开脱,谗言杨涟等不怀好心,欲置魏于死地。王体乾则不失时机地歪曲杨涟奏疏的原意。三人同台唱戏,一时惹得熹宗龙颜大怒,不辨真伪是非,便下令严旨切责杨涟。

杨涟受到无端指责,立时引起众大臣的普遍义愤。都给事中魏大中,佥都御史左光斗,礼部右谕德缪昌期,给事中陈良训、许誉章,御史袁化中、林汝翥、黄尊素等七十余人,群起参劾魏忠贤。内阁重臣叶向高、礼部尚书翁正春等也上疏建议将魏忠贤驱逐出下,宫廷内外,都是魏忠贤一人说了算。正直大臣没有半点立足之地和发言之权。

蓄谋已久的阉党终于在天启四年十月,借会推吏部尚书之事,矫旨斥责杨涟“大不敬,无人臣礼”,削籍为民,即使到了这等地步,魏忠贤仍不肯罢手,又利用汪文言案陷害杨涟。

汪文言是徽州歙人,当时正担任内阁中书。在京城与东林人士魏大中、左光斗、杨涟、赵南星等往来密切。给事中阮大铖与他们有隙,便唆使人弹劾汪文言结党营私,想把他们一网打尽。魏忠贤接到劾汪文言疏后,如获至宝,遂将汪文言下狱。“五彪”之一的许显纯等严刑逼供,要汪文言诬告杨涟、魏大中、左光斗等人贪污受贿。汪文言是个血性侠义汉子,虽受到百般酷刑的拷打,仍不肯承认。有时被逼到急处,仰天大呼:“世上岂有贪赃杨大洪!”大洪,是杨涟的别字。直到被严刑拷打致死,汪文言也不肯顺从魏党的旨意,诬陷杨涟等人。汪文言死后,许显纯等人遂采取最为卑鄙的做法,伪造汪文言口供,说杨涟等受辽东经略熊廷弼贿银二万两,为熊开脱罪过。魏党便利用这个伪供,派遣缇骑将杨涟从家乡逮至京城。

杨涟的廉正,人所共知。因此,当听说缇骑以受贿的罪名逮捕杨涟时,家乡的士民立时轰动。数万群众集至道中,将缇骑团团围住,不准缇骑逞凶。目睹此情此景,杨涟心中感慨万端。他生怕一旦事情激化,会招致阉党对士民的报复,于是跪倒在成千上万父老乡亲面前,热泪盈眶,一再恳请众人散开。瞬间,人群死一般的沉寂。随后,人们又慢慢地让出一条道,看着杨涟在缇骑的吆喝下,踏上黄尘滚滚的道路。走出人群后,杨涟一再回首,人群中先是妇稚发出低微的抽泣,接着声音愈来愈响,终于众乡人发出一片嚎啕大哭声。

杨涟一路北上,沿途州县的百姓纷纷赶来,争睹义士风采。士民们用古朴庄重的形式,设醮焚香,祈求上天保佑。河南各地有数千士民,自备干粮,护送杨涟,直到黄河边。从家乡到京城,三千余里,杨涟在缇骑的押送下,骑着一匹小驴,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

杨涟自知此去北京,难免一死,遂在途中写了《被逮赴都揭》剖明自己的心迹。他说这次事件是魏党以“莫须有”的罪名杀“赤心人。”“我早已知道会有今日,我不想辩白。不是不能辩、不敢辩。我一生所辩的都是国家大是大非,大安大危,我不会为自己的名利胜负、利害去辩论。相信天下后世自有公论。”他还写了一封家书托人捎给卧病在床的老母,表示自己此行虽然“祸福俱未可知”,但“名德”将流传天下后世。百般叮嘱家人要忍耐、小心。到了北京,杨涟即被投入镇抚司。许显纯亲自主审,令杨涟交出赃银。杨涟无辜受诬,自然不肯承认,于是遭到酷法严刑的拷打。当时镇抚司刑讯“犯人”的手段是出名的凶狠,这次秉承阉党的旨意,拷打时更百般歹毒,以致审讯过后,杨涟已体无完肤,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以后许显纯又令人日夜折磨杨涟,非要他承认受贿不可。杨涟骨气傲然,誓死不从。他在《狱中血书》中说:“我今身任副宪,曾受顾命,自当践行圣人“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的教诲,岂能自诬。面对阉党的残酷刑法,杨涟慨然写道:“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胆气之豪,溢于字里行间。

在狱中,杨涟在血肉淋漓中,不忘母亲的养育之恩,又给母亲留下绝笔,表示“无能侍养左右,儿九泉之恨也。”给诸子留下的遗言是:“收敛我尸后,还当刻苦读书”。豪迈宫。然而熹宗宠幸魏忠贤和客氏已久,又先入为主,听信了阉党的谗言,居然将此事交由魏忠贤处理。魏当即以皇帝的名义,严厉斥责众大臣。并布置死党寻找机会和借口,一定要将杨涟等人置于死地。

七月十五后的一天夜半,许显纯突然提审杨涟。在阴森森的刑讯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残毒刑具。许显纯看着已经被拷掠得不成人形的杨涟,尖声问道:“你招还是不招?”

杨涟瘦削的脸庞上,目光依然锐利。他斥骂许显纯:“当初熊廷弼在辽阳时,我就有疏参劾他的错误,他恨我欲杀,我哪有受贿并为之开脱罪过的道理?至于‘移宫’一案,我们当初的目的是防患于未然,并无其他用意。你们现在昧着良心栽赃杀人,连猪狗都不如!”许显纯气得暴跳如雷,举起铁棍,对着杨涟头面乱打,满口牙齿都被打落,血流盈面。杨涟将满口血齿喷向许显纯,仍骂不绝口。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歹念顿起,顺手操起一只七寸长的大铁钉,对着杨涟前胸钉了进去。立时,鲜血喷溅而出。许显纯还不歇手,直到铁钉穿透胸脯。一代忠臣就这样惨死在阉党手中。

杨涟死后,阉党下令七日之内不许家人领尸。这时正值七月盛夏,北京城热犹得如烤炉,杨涟家人在七日后将其尸领回时,仅存残骨一具。其子扶柩南下,士民闻知杨涟死时的惨烈,沿路有数万人哭送。阉党还不就此罢手,下令继续对杨涟家属“追赃”。杨涟生前廉正为官,死后财产全部折算不及千金,俱被没收。年迈的老母和体弱的妻子无处安身,只得寄居城楼,靠杨涟两个儿子乞讨过活。这时阉党追赃令急,知府李行志为杨涟节义所感,亲自写了募捐榜,四处张贴,知县夏之令将募捐箱放置城墙四门,并带头捐俸。一时士民纷纷解倾囊相助,甚至连卖菜小贩、乞丐等都争相尽力而为。终于凑得万余两银子,当作“赃银”交了上去。但未交足。阉党中“十狗”之首的吏部尚书周应秋秉承魏忠贤旨意,严令追缴不足部分,结果杨涟家中的老仆被杖而死,杨涟幼子被惊吓死。

杨涟冤死后三年,熹宗死,明毅宗朱由检继位,是为明代末帝崇祯。魏忠贤劣迹终于败露,畏罪自裁。崇祯皇帝下令褒奖当初为魏氏害死的忠臣,杨涟被追赠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缢号“忠烈”杨涟被害的冤案,终得大白于天下。

无私心方正 办案自公道

钱若水任同州推官的时候,这个州的知州性情急躁,常常以个人主观来判断案件,有不对时,若水一再与他争辩,如他的意见不被知州采纳,就对知州说:“只好陪你受罚赔出俸钱,以铜赎罪了。”不久,案件果真被朝廷及上司驳回,州官全部被以赎铜论处。知州为此感到惭愧,并对大家道歉,但不久他又是这样。前后像这样的情况已有好多次。

有一富有人家的小女仆,逃亡出去不知去向。小女仆的父母告到州府。知州命令录事参军审理这案件。录事参军曾经向这富人借过钱,但富人没有借给他,他就断处富家父子几人一起杀害小女仆,把她尸体扔弃河里,以致找不到尸体。他们有的被指为首犯,有的被指为帮凶,都应处死。富家父子受不了拷打,都屈打成招。结案上报,州府有关官员复审,没有异议,大家都认为是事实。唯独钱若水对此案表示怀疑,把这案件搁置了好几天,不立即判决。录事参军亲自到钱若水推事厅堂辱骂他,说:“你收受这富家的钱财,想要从死罪中开脱他们吗?”钱若水笑着解释说:“现在他们几个人已判定死罪,之中,流露出杨涟的拳拳赤子心,柔柔儿女情。

一天,钱若水来到州府,支开左右的人后对知州说:“若水之所以搁置这个案件,是在暗中派人去查访这个小女仆的下落,现在已经找到了。”知州惊奇地说:“现在她在哪里?”钱若水便秘密地派人把这小女仆送到知州住所。知州就把门帘放下,叫人把小女仆的父母带来,问他们说:“现在你们见到你们的女儿,还能认得她吗?”他们答道:“怎么不认识!”于是知州叫人从门帘内推出小女仆给他们辨认。她父母见了,哭泣着道:“是我们的女儿啊!”知州又叫人把富家父子带来,并叫人打开他们身上的枷锁,释放了他们。富家父子大声痛哭,不肯离去,说道:“如果没有使君大人的恩赐,我们一家人被灭族啦!”知州说:“这都是推官对你们的恩赐,并不是我。”他们父子就到钱若水办事官厅,但若水闭门拒不接见他们,叫人对他们说:“这是知州大人自己找寻到这小女仆的,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他们进不了大门,就绕着墙激动大哭。他们回家后把全部钱财拿出来施舍给和尚,叫和尚给钱若水祈祷赐福。

知州因为钱若水替这几个人平反昭雪冤情,打算替他奏明皇上论功行赏。钱若水坚决推辞,说道:“我钱若水办案只求公正,好人不被冤死罢了。论功赏赐不是我的本心。倘若朝廷为这给我赏赐,那将把录事参军置于什么境地啊!”知州听了十分叹服,说:“像你这样,更使人钦佩,谁也比不上你啊!”录事参军非常惭愧,亲自登门,向钱若水磕头道歉。钱若水说:“案情复杂,一时难于查清楚,偶然有过错总是难免的,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呢?”从此远近的人知道这件事后,都称赞钱若水。

不久,宋太宗听到这件事,立即越级提升了钱若水,从推事幕职半年中升为知制诰,两年之内又被提升为枢密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