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对是错都爱你
漫步走出书房，仝哲律望着玻璃墙外太阳冉冉升起，他感到自己也像这太阳一样是新生的，这一夜，他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把脑海中所有的事情一一理顺，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了。
现在正是清晨，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仝哲律办事情向来是果断而坚决的，他向来是不拘小节。第一通电话，仝哲律直接打给了律师协会的张会长。张会长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但人老当益壮，他整个行业中口碑极佳，受到大家的尊敬，他也算是仝哲律的老师之一，对于仝哲律的作风他向来不以为然，但对于他的才气却又赞赏有加。老人家向来早起，接到仝哲律的电话张会长虽然感到意外，但并没有扰人清梦。和张会长通电话说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仝哲律微笑地挂上电话，他的笑容活像狡猾的狐狸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接下来仝哲律又拨通了私家侦探黄显的电话，黄显还睡得迷糊被仝哲律一通大吼后不得不清醒，他有些无奈地说：“我工作到三点才睡觉的，全世界也就只有你这疯子会在这个时间来吵我，仝哲律，认识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黄显和仝哲律年纪相仿，这几年来仝哲律的案子中很多的证据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他们俩表面看似乎只是金钱上的合作伙伴，其实他们在合作中互相欣赏进而滋生出一份特殊的友谊。
仝哲律哈哈大笑后说道：“别罗嗦了，这次是我要你帮忙的，黄显，你可给我查仔细了，这可关系到我的人生大事。”
“什么！”黄显一听精神大振，“快给我仔细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仝哲律娓娓道来。
“哦，我明白了，放心，其他的事情我先放一边，你的这件事情我将全力调查，尽快给你答复。”黄显听完后语气凝重地说。
仝哲律恳切地说：“谢啦！”
“呵呵。”黄显恢复了平常的语气，“谢就不用了，酬金双倍吧。”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挂上电话后仝哲律吹着口哨走进浴室，不知不觉已经八点了，他要好好洗个冷水澡，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刚洗完澡出来，仝哲律发现手机中有多通未接电话，而且都是同一个电话打来的，号码看起来很陌生，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也许有什么急事吧。
仝哲律拨通了电话：“喂，请问刚才是谁打手机啊？”
“是仝先生吗？”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但声音中似乎充满了惊喜。
“是。”仝哲律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是想找自己代理的委托人吧，他的手机号码可是从来不留给委托人的。
“我是‘器官捐献福利会’的工作人员，你两年前在我们这里登记同意在适当的时候捐肾给有需要的人，经过配型，现在有位得了尿毒症的病人与你的配型吻合，我们想请你抽空过来做进一步详尽的检查。”电话另一端的工作人员把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
仝哲律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两年前的一个夏夜，他喝了点酒后出去散步。在路上，仝哲律正好碰上‘器官捐献福利会’在做宣传活动，可是看热闹的人不少就是没有人敢上前报名，毕竟是捐献器官又不是捐血，有这个勇气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仝哲律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再借着酒劲就参加了这个活动。过后由于工作繁忙仝哲律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没想到现在还真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好吧，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我抽时间过去一趟做身体检查，要是检查结果没问题就再约个时间做捐献吧。”
工作人员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说你同意了？你看是不是要再和你的家人商量商量？”
仝哲律听到“家人”两个字脸色一片黯然，“我说了就算，用不着商量。”
“谢谢，谢谢，仝先生，非常感谢！”虽然每个人签字答应捐献器官的时候都比较爽快，但如果是出了意外死亡的遗体捐献通常劝说亲属要费一番口舌，要是活人捐肾，这就更麻烦了，不仅要说服当事人，有时候就算当事人同意家属不同意也很麻烦。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爽快的捐献者。
挂上电话，仝哲律自言自语道：“看来要快点处理安排好一切，这就当做善事救人一命弥补我过去所犯下的错误吧。”
“便宜货，跳楼价，大出血，走过路过别错过哎！……”尖锐的叫卖声在夜市中显得特别突出，叫卖的姑娘嘴巴很甜，哄得买下她东西的女人们都心花怒放，心甘情愿地掏出腰包里的钱。
太好了，最近生意越来越好了，照这样下去，也许再过不久，就可以租个小店，正式做生意了，也不用受风吹雨打之苦，更不用与城管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了。苏缇迎蹲在地上低头收着钱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久违的笑容。
对于苏缇迎来说，她要多注意地下摆放的东西别让人顺手牵羊，所以她一直低着头注视着哪双手拿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给钱是最重要的。突然，苏缇迎感觉本来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大群女人似乎都无心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一个个心不在焉有意无意间都骚首弄姿地变换着各种姿势，好像在吸引某位俊男的眼球。
苏缇迎刚想站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魅力，她的头上这时候好像飘过一片乌云，黑压压的挡住了头上路灯的光芒。四周响起一片女人的叹气声和尖叫声，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苏缇迎犹豫了片刻后抬起了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对熟悉的黑眸。
明显的睡眠不足让她的眼睛十足是熊猫的翻版，苍白的唇色，头发挽起来但却散落了几缕被脸上的汗水湿透了，她瘦了很多，纤瘦的身躯蹲在地上显得那么的单薄，整幅模样只能用憔悴落魄来形容了。
他瘦了，但仍无损他的帅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强势，他散发出那种纯粹男人的味道。此刻，他微皱的眉头显示他在生气，抿得紧紧的嘴唇表现了他的不悦，唯一让苏缇迎的心稍微安定的是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浓浓的关心。
“是不是应该快点逃跑呢？”苏缇迎的心思飞快转动。
“不要想着跑。这次你别想跑，再说了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找到你，你信不信？”仝哲律一眼就看穿了苏缇迎的心里在想什么。
仝哲律催促道：“快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收拾东西吧。”
苏缇迎低下头认命地飞快收拾着东西，不一会儿，一股莫名的火气开始在她头上冒起来，周围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与羡慕妒忌的眼光实在让她受不了，她自己都弄不清楚是受不了别人羡慕妒忌还是受不了一大堆女人当着她的面打仝哲律的主意。
苏缇迎站起来火大的把一袋袋东西全往仝哲律身上挂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女人吃醋了，仝哲律心里不由地偷着乐，转眼间他身上和手上都挂满了东西。
“走！”苏缇迎手一挥，似凯旋的将军般走在前面，仝哲律抑制住狂笑的冲动拿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她的后面，耳边穿来一大堆女人的惊呼和惋惜的声音。
在仝哲律的“押解”下，苏缇迎回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公寓，又回到这里她表面上是不情愿被迫回来的，其实她内心是多么期待能像以前一样和仝哲律两个人快乐的生活，这段日子她多少次魂萦梦绕回这里，她转头打量了一番房子，这里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仝哲律与苏缇迎面对面坐着，他发现她真的憔悴了许多，本来就纤瘦现在更显得弱不禁风，多想把她拥入怀中，可是不行，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她来解答。
“为什么？”仝哲律一声叹气后幽幽问道。
苏缇迎一听低下了头：“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仝哲律深情地望着眼前这个令他疑惑的女人，虽然她欺骗了自己，但他是真的爱她。
苏缇迎嘴开了又合，她很想说，可是一想到躺在医院里的父亲她只能猛摇头：“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没什么可说的。”
“方大中答应要帮你找什么东西？”仝哲律挑最不明白也是最关键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道。
脸色发白整个人吓得差点掉到地上，苏缇迎着实佩服仝哲律。怎么连这个他都知道？不过仔细一想，苏缇迎的脸色又恢复正常了，以她对仝哲律的了解，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他了，她决定睁眼说瞎话：“方大中，不认识，更不用说找什么东西了。”
仝哲律真的有一巴掌打醒苏缇迎的冲动，他手上的拳头捏紧，看起来手臂青筋突起，可以想象他有多生气，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他下猛药说到：“无论方大中答应帮你找什么，我预言他肯定不会帮你找，更别说帮你找到。”
“你胡说，他说过他会尽力的。”苏缇迎一听跳了起来辩道，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自己掉进仝哲律这狡猾的狐狸的圈套了，这句话分明与前面的‘不认识’是矛盾的。
“他要是真的愿意尽力帮你找东西，就不会要你收十二万了。”仝哲律继续扔出炸弹想炸醒苏缇迎。
苏缇迎这下真被刺激到了，她神情恍惚脸色一片黯淡坐在沙发上不断地喃喃自语反复说着一句话：“怎么办，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来不及了，没时间了。”
这下糟糕了，看苏缇迎的反应仝哲律知道自己这炸弹威力太大了，她看起来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仝哲律看着她的模样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的心跟随着她在隐隐作痛。
“你先房间里休息一下吧。”仝哲律扶起了苏缇迎，心疼的感觉再一次袭向了他，短短的时间他发现她消瘦得连手臂都瘦了一圈。
神情呆滞被动地让仝哲律牵着手往前走，苏缇迎躺在床上后还是继续说着那句话，这样的情形让仝哲律十分忧心，该不会是被自己说的话刺激到心理出现问题了吧？
沉吟了好一阵，仝哲律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低下头与苏缇迎面对面，两张面孔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小迎，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承认我恨过你，沉沦后醒过来我发现我依然爱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我相信你一定有苦衷，我不再逼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一句又一句，无数句“我爱你”竟真的让苏缇迎渐渐清醒过来了，她是双眸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清晰，从清晰到深情，从深情到感动，从感动到热泪盈眶，最后她的泪水终于滑下来了。仝哲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一下，他的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他看着苏缇迎的眼睛，她的眼睛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读懂了，他的眼睛回应着她的深情也诉说着坚定的誓言。
“对不起！我说，我全告诉你。”苏缇迎哽咽着说，她决定把一切都对仝哲律说明。
仝哲律的手掩住了苏缇迎的嘴巴，“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再问了。我希望你回来，如果你有不得以的苦衷必须回去，那就随时和我保持联络。不要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更不要突然玩失踪，我受不了这样的游戏，答应我好吗？”
面对如此深情的眼光、面对一位被自己伤害过却仍痴心无悔的男人、面对自己深爱的他微薄的请求，苏缇迎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
仝哲律坐了起来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宝贝！现在你要做的是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你看起来累坏了，不要让我担心，不要想任何事情好好休息。”
“好。”苏缇迎温顺地点了点头，此刻已经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她内心的感动了。
“睡吧！”仝哲律俯身先在苏缇迎的额头一吻，跟着又转向她的嘴，没有浓烈的法式热吻，却是带着怜惜和疼爱的真心与温馨的轻轻一吻。
随着房门轻轻闭上，苏缇迎眼角流下了眼泪，幸福的笑容却在她的嘴角荡漾开。
找到了苏缇迎，仝哲律到这一刻为止才真正恢复了冷静，所有的智慧似乎都归位了，他不想再为难苏缇迎，所有的答案他自信自己能通过各种手段方式找到。方中天，无论你多天衣无缝的计划，它注定成为失败的计划，我会为她和我自己要回这笔债的，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电话响起，仝哲律怕吵到苏缇迎飞快地按了接听，还转头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哲律，有好消息。”黄显雀跃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了，“真的是方中天和你的女秘书联合起来搞鬼；还有关于苏缇迎的事情我也查到很多了，就是人还没有找到。”
“人不用找了，她在我这里。”仝哲律露出了微笑。
黄显调侃道：“看来你现在是美人在怀，没空的话我可以等你有空再说。”
“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快说正事吧。”仝哲律笑着说。
“哦，好，事情是这样的……”黄显细说端详半小时后总算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好，谢谢了。”仝哲律放下了电话，点燃香烟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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