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才一番话有理有据,四周瞧热闹站的近、听的清又有些见识的百姓已暗自点头,之前陡见之下,只觉得大公子不对,现在细思起来,却是长老不对了。
只是之前大公子并未传诏已命人拿人,冲突既起,却没几人注意到,就算有注意到的,也不明究竟,哪敢开口。
田才这般说来,大长老也眉头皱了起来,不自觉瞟了田才一眼,只说要见一见二长老,田才轻笑道:“想串供吗?二长老谋逆之身尚未有定论,请恕无礼!”
紫峰想了想,突然大笑起来,也对那管事的道:“明儿你若与大长老的妾侍夫人勾搭成奸,大长老要拿人,你也一定要记得反抗,然后告一个大长老妄动干戈之罪!”
紫峰现在跟了大公子,本有些膨胀,何况刚才也知自己的应对不如田才,怕是在大公子眼里又多了一分轻视,所以想恶心一下大长老也好。
大公子也觉得紫峰这补刀虽不成体统,但也不是没有两分道理,但毕竟当众说开有些不大好,假装喝了声“放肆”,一把将紫峰拉了一旁。
紫峰见了背对大长老等人的大公子脸上挂着笑意,已知并非是真喝斥自己,抬眼看着那管事的嘿嘿一笑,自对大公子一拜,又退了两步。
大长老与管事的脸早黑了下来,如今真是说不清,之前只知道紫峰是个混蛋,二长老疼爱的混蛋,没想到混到了这般地步,张嘴胡话,真是岂有此理,不可教也。
这时,四周围的近的百姓已开始对大长老、管事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时传了小心的噗笑声过来,就似真发生了紫峰所说之事一般,更让大长老不自在,心里暗恨。
就在此尴尬之时,人潮又是一阵涌动,随着周围百姓慌慌张张往两旁散开,只见三长老、四长老引着管事与众多家卫赶了来,自站了大长老身侧,随后一揖拜见大公子。
三长老、四长老行礼,大长老冷哼一声,只觉瞬间地位被拉低。三长老、四长老不明究竟,一愣之下,大公子已含笑请了起身。
三长老、四长老赶到,这是大公子心里一直盼望的结果,但当三长老、四长老如今真与大长老站在面前,面对四大长老之三,大公子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如今的他,相当于在和天下四分有一对抗。
身边的田才与紫峰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压力,现在已不敢乱说话。倒是宫中侍卫与大公子府卫毫无反应,只奉主令。
大长老捕捉到了大公子等人的瞬息变化,心里暗笑,他自然知道所谓二长老谋逆不过强加之词,双手背负道:“大公子,现在可以见一见二长老了吧?既要审问二长老是否谋逆,老夫也不敢拦着大公子,但也不能全凭你们问审,长老们也该参与其中,审实度事,既免了大公子为难,也免了二长老受冤!大公子若不敢做主,老夫现在就与三长老、四长老入宫去见君上,讨一份诏意,可否请大公子稍待片刻?”
大长老之言慷慨激昂,传出许远,只将大公子将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大公子看着对面的大长老与三长老、四长老,暗暗忖度大长老能在酋长那里讨来诏书的可能性。
大公子心里虽已坚定现在父子同心,但四大长老在这个天下拥有极高的威望与话语权,虽比不了酋长,但认真说来,却不是现在的大公子能比。
为君者,需从大局,确保天下稳定,若贸然与长老团闹僵对峙,殊为不智,这涉及到对自古以来所形成的政体的否定与对抗,谁知这个天下会如何看待?
何况在这特殊时刻,之前也没听说君父有这方面的心思,那怕也没有准备,稍有差池,天下大乱。大公子不敢随便赌酋长会为了他与长老团对抗到底,若他是独子,那几率很大,但酋长有四个儿子!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街道另一头突然也乱了起来,众人不解,抬眼望去,只见万千百姓齐齐行礼,高声道:“拜见大祭司!”
只见大祭司一一含笑扶起跪拜之人,又不时与年长者互相问候几句,也回答些跪下问安测吉之事,甚至当街一一测算安抚,只让百姓更见恭顺敬重。
大祭司虽只带了两个随从,如今给大公子的压力却比三位长老加起来还大,一时心里只打鼓,早知事态演变不可收拾,就不该起那贪心,一举灭了二长老便好。
大祭司一路走到大公子身旁,竟花了半个时辰有余,若非有长者喝斥晚辈们别累着了大祭司,还不知大祭司要走多久。
眼看着大祭司抬步到了身旁,大公子心里一颤,除了君父,怕这天下没有人有大祭司这般威望,慌忙拜见。
大祭司急忙扶住大公子,不让他拜实,就在大公子一愣时,只见大祭司后退了两步,对大公子深深一揖,道:“老朽拜见大公子!”
大祭司这一举动,与大长老来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公子与四周百姓一时不解,指指点点。但大长老的心却开始凉了起来,已感觉到了不对劲。
大祭司接下来的言行,更是打了三位长老一个措手不及!
大公子慌忙扶了大祭司起身后,只见大祭司竟站在了大公子身边,双目如电看着大长老三人,缓缓道:“老朽奉君上诏令,特来协助大公子一同提审二长老!”
大祭司洪亮轻音远扬,大长老三人瞬间面色大变。
大祭司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绝非一般,一是当众坐实了大公子以谋逆之罪擒拿二长老的合法性,还有就是,一旦大祭司协助其中审问,就不必长老们再插手,已堵死了长老们参审二长老之路。
大长老看着面不改色看着他的大祭司,没来由的心里一慌,上前道:“大祭司,老大哥,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大祭司叹了口气,拉着大长老的手,道:“老兄弟,你呀,早该管好了二长老,如今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已不只是二长老的事,我们这些个老头子,都要担些责,揽些罪过!走吧,别为难大公子了,大公子也是奉诏办差,这般闹下去,影响不好,我们也是没脸子的!”
大长老还在回味大祭司之言,尚未回过神来,大祭司又对大公子道:“大公子,我们先行一步,烦请大公子带二长老入宫吧,君上在等你的消息!”
大公子慌忙应了!
大祭司带着三位长老离开后,那些管事的与家卫也奉命撤了。
大公子想了想,命田才、紫峰留守,仍围住二长老府,他自领了侍卫带着二长老随后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