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与燕赤凤厮混在一起了。
燕赤凤是宫外干粗活的人,但他身材魁伟,力大过人,且又体轻如燕,能跃过几重楼阁。赵飞燕对他这点很欣赏,便将他召入远条馆令他夜夜侍寝。
赵飞燕听取妹妹的意见,由几乎公开私通转入秘密私通。她对皇上说欲求有子,要虔诚祈祷上帝,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怀上皇子,因此别开一室,烧香供佛,左右服侍她的人不能进入,就是皇上也不允许进入,以防影响神灵。
其实,赵飞燕另开一室不是为了烧香磕头,而是为了藏匿从宫外召进来的“轻薄少年”,以供不时之需。
现在,每天有燕赤凤陪睡,赵飞燕用不着想得更多了。
枕席之间,赵飞燕觉得燕赤凤床上功夫不同寻常,遂十分欢喜。她也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觉得与燕赤凤在一起能让她怀上“皇子”。
赵飞燕有点兴奋,于是,叫樊姬、道房,还有其他服侍她的宫女,一起到外面赏花。
自从入宫以来,她就没有机会静下心,到外面看看花呀草呀什么的。
赵飞燕和姑娘们在宫中漫游。每每走到鲜花盛开的地方,樊姬见花朵艳丽就摘下一朵,替赵飞燕戴在头上。未央宫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干叶桃花朵朵盛开,芳香扑鼻。樊姬折来一枝送给飞燕,然后对飞燕说:“人面桃花,皇后长得真漂亮!”宫女都笑了,羡慕赵飞燕长得好看。
五月春风送暖,太液池微波荡漾,轻风徐徐,蓝蓝的湖面盛开着朵朵白莲花。宫女们在岸边观赏,无不为之惊叹。
突然,樊姬开玩笑说:“姐妹们,你们说,那含羞的白莲花有没有我们的皇后娘娘漂亮呀?”“皇后比白莲花漂亮!”众宫女们戏闹着,夸赞飞燕美艳。这不是恭维,赵飞燕此时此刻确实面若桃花,眉似柳叶,娇美无比,若仙女下凡游于湖畔。
“死丫头!”赵飞燕佯装生气。
太液池的水还是那么清,还是那么蓝。赵飞燕突然想起那次太液池上渡云舟,乘风扬袖凌空起舞的情景。因为她体轻,大风一吹,衣裙风起带她入水,险些丧命。
从那次以后,皇上命令工匠在太液池边造一个能为赵飞燕遮风起舞的避风台,称之为七宝避风台,以后每每来了兴致,成帝就带飞燕到七宝避风台起舞娱乐。后来,皇上又为飞燕造水晶盘,令宫人掌之而歌舞。
关于造避风台一事,史书中记载:
汉成帝获飞燕。身轻软不胜风,恐其飘翥。帝为造水晶盘。令宫人掌之而歌舞。又制七宝避风台。间以诸香,安于上。恐其四肢不禁也。
后人唐玄宗与杨贵妃游于太液池上,唐玄宗想起历史上的赵飞燕皇后,就对杨贵妃戏说:“尔则风如何吹不飘?”唐玄宗的意思是说,赵皇后体轻,风一吹便飘起来,为什么风吹你不飘呢?言外之意是戏说杨贵妃肥胖,身体沉重,风吹不动。
赵飞燕与宫女们在太液池边游玩,令赵飞燕想起许多成帝的往事。她觉得皇上很钟情于她,宠爱她,疼爱她,她不该作对不起皇上的事,让皇上蒙受耻辱。然而,为保住皇后地位永存,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希望皇上能理解她,原谅她。
赵飞燕这几天刚刚轻松一些,就又遇到一件麻烦事。一个小太监前来报告说,皇上玩弄了一个叫美娇的宫女。
事情是这样的,美娇是后宫里的姑娘。她见成帝好风流,就想尽许多法子去引诱他。成帝曾有一次饮酒大醉,到各个宫嫔的宫中游乐,偶然间喜欢上了这个叫美娇的侍女。但这个侍女怕遭到赵飞燕皇后和她的妹妹赵昭仪的妒嫉、迫害,不敢迎合成帝,托辞说自己有病,惧怕接触男人,不能陪侍皇上。美娇深知成帝的怪癖,你愈是不想让他得手,他越是要想方设法把你弄到手。在阳阿公主家第一次见到赵飞燕时,只见丝帷后转出的女子,肌肤滑腴,腰肢纤细,如弱柳扶风,姗姗而来,唯独看不到脸,这本来是对皇上的不尊,成帝反倒十分感兴趣;他派吕延福用百宝凤毛步辇接合德入宫,结果合德拒绝进宫,急得他抓耳挠腮,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求人帮忙。
成帝就是这样一个人,美娇已经摸透他的心思了。所以她推说有病不近男人,以引起成帝的兴趣。想不到一计即中,成帝上钩了。
成帝把美娇带进他的黑色逍遥宫,慢慢享用。
成帝的“阴缓弱”是间歇性的,不是总阳痿,这些都不影响他在美女中广播龙种。
赵飞燕知道此事后,最关心的就是美娇这个姑娘的肚子,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赵飞燕担心美娇这个姑娘怀孕,派人日夜监视,以便有情况及时报告。
别看皇上的龙种撒在赵飞燕的腹中不顶用,可是,与美娇才睡过几次,龙种却在这姑娘的肚子里生根发芽了。
赵飞燕得到贴身侍女的报告,“美娇有孕了!”听到这消息,脑袋里像打个霹雷,赵飞燕的头“轰隆”了好一阵才静下来。她找到妹妹赵合德商量怎么办,合德挺痛快:“趁皇上还不知道她怀孕,给她坠胎。”这正合赵飞燕的心意。
于是,赵飞燕命御医配制好了药汤,给美娇秘密地灌了下去。
美娇这姑娘不傻,人长得水水灵灵,肌肤鲜嫩,头脑也灵活,她在巴结皇上的那一天,就已经意识到了赵飞燕姐妹的嫉妒。她本来不想这样做,然而不这样做,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花落艳殒最后老死宫中。虽然这样做一脚在地狱,但毕竟另一只脚在天堂啊!万一在天堂的那一只脚站稳了,不就是天堂里的人了吗?
可是,美娇万万没有想到,赵氏姐妹竟这样快就知道了她的事。她不知道后宫里到处都有赵氏姐妹的耳目,鸡毛蒜皮点小事也瞒不过她们。
赵飞燕很生气,她气的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连普普通通的宫女都能做到的事,她当皇后的却做不到,看来皇后也不是万能的。
赵飞燕是天天盼,月月盼,年年盼,盼着生皇子,快要盼疯了,龙胎也没有光临她的肚子。美娇姑娘却毫不费力,沃土就深埋了皇上的龙种。美娇要是皇后,这孩子可就值钱了,孩子的母亲也会在一夜间身价暴涨百倍。
“我很羡慕你,娇美人。你轻意就做到了一个皇后做不到的事情,你很幸运,如果为皇上生个儿子,儿子再立为太子,你就可以当皇后了,那么,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太可惜了,这些都将在这一壶药汤里成为泡影了。”赵飞燕说着,就对身边的人使个眼色,让他们再给美娇灌一点。
“对不起了,娇美人,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赵飞燕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走了。
美娇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仍不见龙胎被坠掉。
赵合德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药草,命太监们脱光美娇的衣裙,露出浑满圆润,极富魅力的下体。那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让淫邪的太监们愣在那里好一阵悸动。
“看什么,还不动手!”赵合德冲太监们发火了。
太监们小心翼翼地把这棵枯干的药草,慢慢的送进美娇的下体。太监们没有用力,美娇却疼得哭了起来。
这根药草没起多大作用,却意外地收到了棍棒的效果,太监们最后用这棵药草,像在老鼠洞里盲目地捣毁老鼠一样,东一下,西一下,左一下,右一下的乱捅,直疼得美娇大汗淋漓的求饶命。
血带着棍棒捣碎的乱肉流了出来,龙胎已模糊不清了。
血继续热腾腾的流淌,在美娇的的玉腿下形成漫无边际的血河。美娇玉一样洁白的身体,此刻成了一个血人,在血的河流里滚动漫游,漫游滚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美娇在自己修筑的血河中溺死了。
赵合德没杀过人,但她的心不发慌,她沉住气说:“把她收拾收拾,丢到山里去!”赵合德没杀过人,长这么大,杀得最大的动物是一窝待哺的小鸟。那是射鸟人领着她们姐妹,到长安郊外的树林里狩猎时发现了一窝小鸟。姐姐说留下来,她却给弄死了。在这一点上,姐姐既佩服妹妹,又恨妹妹心狠。
此刻,赵合德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和她当年弄死那窝小鸟时的表情一样,很平静。
美娇死了。像赵飞燕说的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姐妹。
美娇踏上天堂的那只玉腿,在美妙的梦境中,没有站稳,抖颤着滑落下来,滑到黑洞洞的无底的地狱。
美娇的尸体被太监们七手八脚包裹起来,埋在未央宫外的山林里。
赵合德马上就编出一百多条理由,说美娇是怎样死的。
知道这事的太监和宫女们,不但记住了赵合德编出的一百多条理由,并说还能编出几百条理由。
“算了,算了!”赵合德没工夫和太监们磨嘴皮子,不耐烦地说,“什么一百条一千条的,只要不说漏就行了。”就这样,在金碧辉煌的未央宫后宫里,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个宫女。
美娇死后不久,成帝带着赵飞燕姐妹到上林苑游玩。
上林苑在长安郊外,那里绿树葱葱,繁花似锦,肥鹿食草,飞鸟筑巢,花香不歇,鸟鸣不断,正是游玩的好地方。
上林苑是武帝时建造的,林苑之大无以可比。秦始皇建阿房宫,刘邦建未央宫,武帝建上林苑,在历史上都是很有名的。汉武帝喜欢女人和野兽,因而修了建章宫和上林苑,建章宫专给美女居住,上林苑用于饲养野生动物。武帝就常在这一宫一苑中游玩。
偏偏汉成帝同他的先祖武帝刘彻一样,也喜欢女人和野兽,因而,在阳朔三年,也就是在大将军王凤死后的那一年,开始和他的宠男张放,还有十多个宫奴,微服出宫,搜罗民间美女,拈花惹草,好不尽兴。赵飞燕姐妹进宫后,成帝倍加宠爱,一刻也不离开,再加上张放被老太后驱除出宫,回到自己的封地,没有人带他微服出宫了。成帝偷偷摸摸出宫的事也就少多了。
随后把兴趣转移到上林苑,玩腻了女人开始玩动物。
成帝把上林苑重新修缮一新,又弄些家鸡野兔野鹿等乱七八糟的动物,散放于苑中,让它们在苑中自由栖息,使上林苑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家动物园。
这一天,成帝带着赵飞燕皇后和他最宠爱的赵合德玩得非常开心。
成帝让小太监们捉住飞奔的野鹿。太监是人,哪有动物跑得快呀,但是皇上发话了,能不能追上也得追。小太监们汗流浃背,在野鹿后面踉踉跄跄地追,仍然追不上,连毛都摸不到,个个累得屁滚尿流。
“追呀,快追呀?”成帝不让他们休息。小太监们这回分头阻截,有的藏于草中,有的背于树后,有人哄赶野鹿。野鹿过来后,就突然出来冷不防地抓住它。这招还真灵,没几个回合,小太监们真的抓到一头野鹿。
野鹿受到惊吓,眼珠子瞪得老大,直喘粗气。赵飞燕过来摸摸肌肉颤动不止的野鹿,赵合德和丫头们都过来抚摸。
刚才小太监们抓鹿时的认真劲儿,把成帝、皇后、昭仪和宫人们都逗乐了。成帝余兴未消,即命小太监骑在野鹿:身上戏耍,皇上让骑就得骑。小太监骑在鹿身上,其他的人把鹿放了,鹿受到惊吓后飞奔向树林,小太监坐在上面被鹿颠得左右摇晃,然后从鹿背跌下来,双手还死死的扣着鹿脖子,鹿就拖着他奔跑。
小太监松开鹿以后,满脸是泥,面目全非。
赵飞燕姐妹、成帝,还有宫人们笑得前仰后合,直嘁肚子疼,有的笑出了眼泪。
然后,成帝又带她们到草里寻找野兔。野兔没找到,却意外发现一个洞,成帝命太监拿东西挖,越挖越深,小太监背朝蓝天面朝坑,累得直吭哧。最后成帝不让他挖了:“快,拿水来!”成帝要水,要用水来浇洞。大伙都围过来看热闹。
浇了几桶水之后,水面冒出气泡,大伙平心静气地等待奇迹的出现。
过了一会,突然蹿出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花狐狸,不是什么野兔子。花狐狸还没等看清外面围观的是什么人,撒腿就跑,泥水甩了宫女们一身。
赵飞燕吓了一跳,合德急忙躲闪,狐狸一条线似的跑没了。
成帝急忙躲闪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宫女的脚。
这宫女不是别人,是宫中的女教习官曹伟能。她经常跟成帝在一起玩耍,成帝那次扮演商人时,她扮演一个专打抱不平的大侠,打跑流氓,救出道房。
曹伟能表情很痛苦,直喊疼。
成帝慌忙命人查看,结果,曹伟能的脚被成帝踩青了一大块。
要是别的什么地方被碰撞了一下,也许成帝就不会慌张地过问了。因为是脚,是成帝最敏感的部位,纤纤玉足,损坏了心疼。
曹伟能一瘸一拐地走路,那副痛苦的表情被成帝看见了。成帝突然发现曹伟能长得这般漂亮,尤其那痛苦的表情,加上一瘸一拐的动作,真是迷人。在成帝身边服务这么多年了,成帝竟从来没有发现过曹伟能还有这样的动人之处。
成帝上前赔不是说:“朕过失,朕疏忽了!”返回未央宫时,成帝让曹伟能也上车,算是对她的补报。
这一天,成帝带她们在上林苑玩了一天,直到日偏西时才打道回府。午间,分管上林苑的上林郎官给皇上备下了盛宴,赵飞燕她们玩得开心,吃得也开心。为此,皇上还赏了上林郎官很多钱。
要离开上林苑时,赵飞燕突然想到被废的许皇后。许皇后就居住在上林苑昭台冷宫。那个冷宫是个什么样子,在上林苑的哪一方。赵飞燕想,不知许皇后是个什么样子了。
尽管上林苑像个大花园,但上林苑昭台冷宫也是不可久留的地方。那里寂寞无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许皇后整天的由花草动物相陪。
冷宫前有一池合欢花。每当许皇后想起她与成帝在一起恩恩爱爱的时候,就折一朵合欢花放在心窝处,顿觉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这种花的花瓣外边是鲜艳润泽的紫红色,内里细腻粉白,花蕊浅粉,花心深红,人称合欢花。
多少个黎明,多少个黄昏,都是合欢花陪她度过辗转反侧的漫漫长夜。
在冷寂的屋中苦苦徘徊,泪水涟涟地望着明月,思念着皇上,盼望着皇上哪一天能到冷宫来看望她,一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自从那次上林苑游玩回来之后,赵飞燕仍跟燕赤凤一人巫山云雨。赵飞燕很欣赏燕赤凤的“洪壮”,与燕赤凤在一起已远远超出了借种的关系,除借种以外,还有一种她最需要也最离不开的东西,使她恋恋不舍。即使燕赤凤不能使她怀孕,她也不能像对待冯无方、庆安世和那名力大无穷的卫士那样,一撵了之。
所以,赵飞燕为把握起见,在燕赤凤:之外,又从宫外网来几名多子的壮男,藏于她的“祈祷室”。祈祷室香火缭绕,送子娘娘尊像伫立,弯眉细眼,笑眯眯地看着一切造访者,对待恶人善人都是一个态度,就是微笑,永远的微笑。恐怕送子娘娘除了微笑以外,再也不会别的什么东西了。赵飞燕第一个看透了她,所以拿她当挡箭牌,自己当娘娘,自己去求男人,去求皇子,用不着她了,就燃着香熏着她,把她的笑眯眼熏得昏花不明,让她什么也看不见,看不清。
成帝看赵飞燕挺有意思,就想到她的“祈祷室”看一看,瞧一瞧。赵飞燕说什么也不让皇上进去,赵飞燕对皇上说:“我们结婚多年了,一直没为皇上生个皇子,臣妾心里十分不安,今臣妾另开一室,立神位,供奉送子娘娘神像,祈求赐臣妾仙露,使皇上得子嗣,光耀汉室江山大业。请皇上不要踏进她的这块圣地,不要打扰了送子娘娘,让她安静地为我们酿造仙露,送来自白胖胖的皇子。”成帝被赵飞燕哄骗得不敢越雷池一步,害怕打扰了送子娘娘,使他不能得到龙子。
这些天,成帝越发偏爱赵合德,常待在她那里,这也正合赵飞燕心意。
这样一来,她便有更多的机会和“祈祷室”里的壮男们鬼混了。
现在越飞燕的“祈祷室”中有9个男人,一天之内,她要与其中的3个男人交合,第二天再与另外3个男人交合,三三得九,正好三天轮一次,闲置的二天,赵飞燕就命人送好吃的给他们吃,以便有足够的营养,养精蓄锐,保证足够的精气。
另外,还要留有一定的时间,以满足燕赤凤的需要,也是自己的需要,或者是双方共同的需要。
赵飞燕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以致没有合适的时间接待皇上,更没有精力去应付宫内其他的事情。她忙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要不是阿猫在那牢牢地拴着,恐怕连阿猫也忘了。
赵飞燕忙中偷闲地扫一眼阿猫,却意外地发现阿猫的肚子大了。她以为拴住的猫不会与野猫交合了,也不能怀猫崽了,所以一直没留心这只猫。
这意外的发现,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猫能怀孕,皇后却不能怀孕。
赵飞燕即令养猫女给阿猫坠胎。
给人坠胎不陌生,要给猫坠胎还没听说过。
赵飞燕要创造一个先例,一个奇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给猫像人那样坠胎。
宫女仿效给花雉和美娇的坠胎方法,给阿猫灌了坠胎药。
赵飞燕在一旁看着,指挥着。
给猫灌药可不同给人灌药,它不知道配合,不知道主动。知道的只是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赵飞燕命宫女们抓住阿猫的头,然后用木棍撬开它的嘴。这样,阿猫就任人摆弄了。
阿猫的头被弄得湿漉漉的,没个猫样,两眼茫然,疑虑重重,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触犯了哪条法律,得到这样的惩罚。它觉得不公平,不该这样对待它,于是,它冲它的主人使劲儿高叫几声。“喵!喵!”以示反抗。
这还不算什么,更气人的事还在后头。
坠胎药对阿猫不起作用。
第二天,阿猫下了一窝猫崽。
赵飞燕喜欢猫,喜欢这只与她同生死,共患难的阿猫,但在这种时刻,她是不希望看到阿猫生崽的。她希望阿猫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这时生崽,是对她的污辱和不尊。
于是,赵飞燕命宫人把还没睁眼的猫崽,丢到外面的水池里。宫人们照办了。水里猫崽像老鼠一样,凭本能游了两圈,就沉入水底了。
赵飞燕够忙了,一面忙人,另一面还要忙猫。人和猫她是都不会放过的。
赵飞燕不生孩子,赵合德也不生孩子,皇上没有子嗣。宫廷上下都在谈论这件事,和当年许皇后一样,因为不生孩子,要承担很多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所不同的是,许皇后一个人承担,赵飞燕是姐妹共同承担,而姐姐的承担要比妹妹的承担更重一些。
王政君太后多次埋怨儿子成帝对赵飞燕姐妹专宠过度,使刘家没有子嗣。朝廷中的大臣也都纷纷上书皇上,劝皇上不要专宠赵氏姐妹,后宫有美人无数,不愁没有子嗣。
成帝在众人的劝说中,也曾临幸过后宫美人,但都是蜻蜓点水,只是偶尔一次,怀龙子的可能性很小。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赵合德的昭阳殿和赵飞燕的远条馆。
而后宫姑娘美娇怀孕,就是成帝背着赵氏姐妹到后宫打野食留下的“杰作”。
赵飞燕的压力很大,她几乎是焦头烂额,寝食不安。她越发觉得当了皇后的她没有刚进宫时的她轻松了。
赵飞燕入宫几年了,仍然不怀龙子,按道理讲,她的处境也应该像当年的许皇后危机四伏,群起而攻之。她之所以没有陷入许皇后当年的境地,有这样几个原因:一是皇上还仍然喜欢她,只是喜欢的程度没有对赵合德那样强烈。二是妹妹赵合德暗中保护,利用各种手段笼络皇上,皇上起到了“保护伞”的作用。三是朝廷上下百官,不敢直言上奏。不敢说赵氏姐妹的不是,担心惹来杀身之祸,所以都视而不见,缄默不言。
这种情况下,赵飞燕才稳如泰山,牢不可破。当然这些还不是主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赵飞燕的身世和政治背景,没有对盘踞在朝廷上下的王氏家族构成威胁,才得到现在的处境。
有赵飞燕在此,王氏家族是很安全的。赵氏姐妹不但对王氏家族构不成威胁,反而间接地帮了大忙,对他们十分有利。只要细想想,不难琢磨不透,有赵氏姐妹纠缠住皇上,贪恋女色的成帝肯定把精力专注到她们姐妹身上,而不理朝政,大权自然而然的就落入王氏家族的手中。
如果把赵飞燕皇后换了,换成别的什么皇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知道有多少亲属挤进朝廷当官作老爷呢!那时,说不定王氏家族的势力会渐渐缩小了。
宫廷里的政治斗争、权力之争都是十分巧妙的。赵飞燕姐妹能在此站住脚,还得感谢她们自己的微贱身世。
赵飞燕姐妹被皇上专宠,引起朝廷上下很多大臣的不满。赵飞燕册封为皇后时,光禄大夫刘向很支持她,现在由于赵飞燕不能生皇子,且淫乱后宫,也引起刘向对她的不满。再加上王氏家族秉政,一朝之主的成帝不理朝政,专宠赵氏姐妹,使朝廷潜伏着一种危机。
很多正直的大臣看到国不成其国,民不成其民的景象时,都为汉室江山担忧,对皇上说:
“上天建立君主,是为了让民众安乐,并不只是满足君主的私利。现时权贵越来越富,百姓越来越贫,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实在不均等,乃是日后民反的隐根。”成帝当时认真听,事后全忘了。
大臣们也拿皇上没办法,常说起武帝时的景象。那时汉王朝最为繁荣和强盛,京城的府库装得满满的,钱库里串钱的绳年久朽断,铜钱散落遍地,无法清点。粮库里的粮食旧的未用完,新的又储进,装不完只好堆放在仓外,以致朽坏。田野布满马群,对外开拓疆土,宣扬国威……
一天,故槐里令朱云实在看不下去,就求见成帝,正好成帝那天临朝,公卿百官站立两旁。朱云上前行跪拜礼,然后直言说:“今汉家天下,有郡国一百零三,田亩八百二十七万零五百三十六顷,民户一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干零六十二,民口王王干九百五十九万四于九百七十八。田亩大部分为公卿富侯所占,家资巨万,奴役百姓,贫者越贫,富者越富,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红阳侯王立一次抢占良田数万亩,然后将良田售与皇家,得一万万钱以上;圣朝丞相利用地方绘制地界之机,多占良田四万亩,收取土地谷物上千担;有的私积资财,贪得土地。使得农夫无田耕,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岂能不铤而走险,举兵造反。当今皇上酒色犬马,专宠赵氏姐妹,朝政荒废……”成帝听此,大怒:“此人罪在不赦,应即拿下!”御史奉命,当下将朱云往殿外扯去。
朱云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搂住一根殿柱不放,御史用力硬拖,一下子将粗壮的殿柱折断了。
朱云大呼道:“臣得从龙逢比干同游地下,心甘情愿!但不知圣朝将成为何朝?”这时,朱云已被御史硬拖了出去。
左将军辛关忌暗自佩服朱云的勇气,见皇上真要治罪朱云,顿时热血上涌,解印叩头力谏道:“小臣朱云,素来狂直,当世著名,所言也极合理,即使大发妄言,也乞望陛下大度包容,臣拚死力保朱云!”左将军说完,头撞柱流血,淋落御座前。
成帝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见左将军头破血流,便回心转意了,降诏将朱云赦免。
后来,朱云返回家中,辞职离开朝廷,从此不再做官。
据说,回到家中的朱云,常乘牛车到处闲游,所到之处,百姓们都很欢迎他。
赵飞燕皇后知道朱云大闹御殿之后,她一面感谢皇上对她的厚爱,免遭了朝臣诛罚;另一面又十分痛恨朱云这个小臣,恨不得让皇上马上下诏杀死他,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朱云最恨的是王氏秉权,让百姓受尽了饥苦,谴责皇上不理朝政时,把皇后赵飞燕也捎带说了几旬,想不到竟惹怒了赵飞燕。
朱云的事就算完了,不过,朱云弄断的廊柱还得重新修复。有人建议换新的,成帝当面嘱令说:“不要换新的了,只把坏处修补一下就行了,留下这根损坏的廊柱,纪念直臣朱云,以示百官!”后人以此说成帝并不是全然糊涂,可惜辅佐乏人。
朱云的精神实在可歌可泣,为直言皇上,愿与比干龙逢同游地下。比干是商代贵族,商纣王的叔父,因屡次劝谏纣王,少淫乐,多朝政,被纣王剖腹拿心而死;龙逢是夏代末年大臣,夏桀暴虐荒淫,他多次直谏,被桀囚禁杀死。
赵飞燕有自己的想法,她愿意让成帝淫乐,专宠她们姐妹,朱云的直谏则伤害了她的想法。那次她与成帝,还有张放在一起宴乐,座后的屏风上画满了纣王与妲己的淫乐图,班伯就暗自讽刺皇上,说摆放这样的图画,皇上一定是想作为反面教材,以警示自己不淫不乐,做一个流芳百世的好皇上。
此话说得皇上心里酸溜溜的。当时,她心里很不满意,暗自骂班伯:“多嘴多舌,讨厌!”赵飞燕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不伤着她怎么都行,要是动摇她个人利益,她会拼死的利用自己的权力与之博弈。
现在,在后宫除了王政君太后,就是赵飞燕了。她说一不二没人敢动,皇上宠她,宫人怕她。所以,在后宫,赵飞燕想干什么事都是顺顺当当,没有不顺心的。但有一件事她办不到,就是不生皇子,搅得整日不得安宁,悒郁不乐。
赵飞燕现在把希望全寄托在“祈祷室”里那几名壮男身上了。希望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线生机,圆满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