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妙啊!他们听着那急骤的雨点落在地上的劈啪声,看着院子里和路上车辙里积聚着的雨水。于是,他们甩掉鞋子,光着脚跑进雨里,手拉着手,仰望着天空。很快他们就被雨水浇透了。真舒服,在可怕的热天过去之后,雨显得是多么凉爽、新鲜啊!
他们惬意地一起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和潮湿的泥土散发出的沁人肺腑的气息。
雨,下了一天一夜,雨住后,院子里留下了一片银亮亮的水洼。
但林德斯佳觉得那奇妙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消失,真的,好像老天爷这个魔术师依旧在挥动着它的魔棒。远处的草地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白色的紫罗兰,在明媚的阳光下,绽开着鲜亮的花瓣,空气是潮湿的,弥漫着令人心碎的芳香。
那天晚上的衣服熨完了吗?晚饭做了吗?林德斯佳已记不得了。但是她却清晰地记着雨中那美妙的一瞬:仿佛世界上只有她和蒂姆看到了那动人的一幕,也许就真只有她们两个人——啊,多么令人销魂的时光!
现在,好多年过去了,然而那天晚上的快乐,是那么让人留恋,成为林德斯佳最难忘的记忆。蒂姆呢?他已经长大了,离开了家。但每当他回家帮助修整院子里的杂草时,他总是不去碰那些经过春雨长起来的紫罗兰。
感恩星期四
善良与伟大无缘,但伟大却是善良的亲眷。
——莫菲特
那天是感恩星期四,一个人为制造的行善节日。杰希卡和两个女儿多年前就有这个传统,它已经成了她们专门用来行善的日子。在这个特别的星期四,她们并不特别清楚将要做些什么善事。
她们沿着繁忙的休斯顿大道行驶,祈祷着会有让她们去做善事的事情出现。可是中午时间已经到了,杰希卡的两个女儿的胃已经不由自主地咕咕叫起来。她们已经等不及杰希卡自己发现,而是大声叫起来:“麦当劳,麦当劳,麦当劳!”杰希卡暂时放松下来,开始寻找最近的麦当劳。突然,她意识到刚刚路过的每一个十字路口,几乎都有一个乞丐。是的,就是它了!
找到一个麦当劳,杰希卡为两个女儿订了两份快乐套餐。然后,又另外要了15份套餐,马上出发开始分发。这真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她们将会经过每一个乞丐身边,送出一份午餐。她们会说希望一切会越来越好。然后说:“哦,这是你的午餐。”接着,她们会马上离开,到下一个十字路口。
这应该是赠与的最佳方式了。不会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们做自我介绍或者解释将要干什么,他们也不会有时间说什么感谢的话。杰希卡会爱上从汽车后视镜看到的一切:一个惊讶但兴奋的人,拎着他的午餐袋,在她们离去的时候还远远望着车的背影。这真是太令人激动了!
她们一个一个接着分发,到了她们行程的尽头时,看到一个小个子的女人站在那里,向路人索取零钱。她们把最后一份午餐连着装午餐的袋子一齐送给她,然后迅速转了一个“U”字形,驶向相反的方向,准备回家去。可这时亮了红灯,杰希卡不得不停下,就在那个十字路口,那个小个子女人站立的地方。她感到很窘迫,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杰希卡并不希望她说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她走到她们的车前。杰希卡摇下车窗,以便听清她所说的话。“以前从来没人像你这样对待过我。”她的言语充满了惊奇。杰希卡答道:“嗯,我很高兴我们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因为觉得别扭,杰希卡希望赶快转移话题,于是她问道:“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吃这顿午餐呢?”
她用她那大大的、疲惫的灰色眼睛看了看杰希卡,说道:“哦,亲爱的,我并不打算吃这份午餐。”杰希卡疑惑地看着她,可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继续说道:“你瞧,我家里还有个小女儿,她也很喜欢麦当劳,可是我从来没能买给她,因为我们没那么多钱。但是你看,今天晚上,她终于可以吃麦当劳了!”
杰希卡不知道她的两个孩子是否注意到了她眼里的泪水。许多次杰希卡曾问自己她们的善行是否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以至于根本无法带来改变。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特蕾莎修女所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我们做不了什么伟大的事情——而只能怀着伟大的爱心去做一些小事。”
懂得人生的意义
想象困难做出的反应,不是逃避或绕开它们,而是面对它们,同它们打交道,以一种进取的和明智的方式同它们奋斗。
——马克斯威尔·马尔兹
因发现第二种中微子而荣获1988年诺贝尔物理奖的美国实验物理学家利昂·莱德曼,曾给一批颇有抱负的大学生作了题为“低报酬、超工时”的讲演,畅谈科学生涯的乐趣,深受听众欢迎。
几天后,一个听过演讲的大学生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我工作努力,学业不错,但至今未能显出任何真正有希望的成绩。我虽已尽了全力,但看来也只能落在平庸之辈中。我常自问:为什么我要设法进研究生院去苦苦求读,然后进政府研究部门或其他学术研究机构,顶多就是发现一两件别人也可能发现的东西。我何不只拿一个学士学位,然后去当个保险统计员,九点上班,五点下班,工资还很高。
“在我看来,‘胜者王侯败者寇’,生活似乎只青睐于少数幸运者——我们的社会只表彰那些已经获得的成果,而不表彰导致这些成果所付出的艰苦劳动。那些辛勤劳动着但不曾成功的人并没有受到表彰,这一点使我感到沮丧!”
莱德曼为答复这位学生的问题而写了回信,信中希望该生考虑考虑“自己的处世哲学和生活动机”,“什么使你觉得真正快乐?在这个星球上什么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这个自认为是“平庸之辈”的大学生所表白的实际心态确如莱德曼所言,与人生观有关。正因为“平庸”,所以就普遍。这个“平庸之辈”的不甘平庸之心,多少反映了世界上绝大多数寻常人的复杂情绪。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状元”毕竟没有“秀才”多。科学界也好,其他行业也好,平凡人应该如何生活和工作,如何寻找自我,如何使平凡的人生稍许不平凡些?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却不断地引起人们新的思索。
能应付过去
顺境也好,逆境也好,人生就是一场对种种困难无尽无休的斗争,一场以寡敌众的战斗。
——泰戈尔
辛·吉尼普的父亲生重病的时候已经是60岁了,仗着他曾经是俄亥俄州的拳击冠军,有着硬朗的身子,才一直挺了过来。
那天,吃罢晚饭,父亲把他们召到病榻前。他一阵接一阵地咳嗽,脸色苍白。他艰难地扫了每个人一眼,缓缓地说:“那是在一次全州冠军对抗赛上,对手是个人高马大的黑人拳击手,而我个子矮小,一次次被对方击倒,牙齿也出血了。休息时,教练鼓励我说:‘辛,你不痛,你能挺到第12局!’我也说:‘不痛。我能应付过去!’我感到自己的身子像一块石头、像一块钢板,对手的拳头击打在我身上发出空洞的声音。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被击倒了,但我终于熬到了第十二局。对手战栗了,我开始了反攻,我是用我的意志在击打,长拳、勾拳,又一记重拳,我的血同他的血混在一起。眼前有无数个影子在晃,我对准中间的那一个狠命地打去……他倒下了,而我终于挺过来了。哦,那是我唯一的一枚金牌。”
说话间,他又咳嗽起来,额上汗珠晶晶而下。他紧握着吉尼普的手,苦涩地一笑:“不要紧,才一点点痛,我能应付过去。”
第二天,父亲就咯血而亡了。那段日子,正碰上全美经济危机,吉尼普和妻子都先后失业了,经济拮据。父亲又患上了肺结核,因为没有钱,请不来大夫医治,只好一直拖到死。
父亲死后,家里境况更加艰难。吉尼普和妻子天天跑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总是面对面地摇头,但他们不气馁,互相鼓励说:“不要紧,我们会应付过去的。”
如今,当吉尼普和妻子都重新找到了工作,坐在餐桌旁静静地吃着晚餐的时候,他们总要想到父亲、想到父亲的那句话。
迟到
世界上的一切都必须按照一定的规矩秩序各就各位。
——莱蒙特
爱丽娜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在一个离家较远的公司上班。每天清晨7时,公司的专车会准时等候在一个地方接送她和她的同事们。
一个骤然寒冷的清晨,爱丽娜关闭了闹钟尖锐的铃声后,又稍微留恋了一会儿暖被窝——像在学校的时候一样。她尽可能最大限度地拖延一些时光,用来怀念以往不必为生活奔波的寒假日子。那一个清晨,她比平时迟了5分钟起床。可是就是这区区5分钟却让她付出了代价。
那天,当爱丽娜匆忙中奔到专车等候的地点时,时间已是7点05分。班车开走了。站在空荡荡的马路边,她茫然若失,一种无助和受挫的感觉第一次向她袭来。
就在她懊悔沮丧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公司的那辆蓝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一幢大楼前。她想起了曾有同事指给她看过那是上司的车,她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爱丽娜向那车跑去,在稍稍犹豫一下后,她打开车门,悄悄地坐了进去,并为自己的幸运而得意。
为上司开车的是一位温和的老司机。他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对她说:“小姐,你不应该坐这车。”
“可是,我今天的运气好。”她如释重负地说。
这时,上司拿着公文包飞快地走来。待他在前面习惯的位置上坐定后,才发现车里多了一个人,显然他很意外。
她赶忙解释说:“班车开走了,我想搭您的车子。”她以为这一切合情合理,因此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轻松随意。
上司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他坚决地说:“不行,你没有资格坐这车。”然后用无可辩驳的语气命令道:“请你下去。”
爱丽娜一下子愣住了——这不仅是因为从小到大还没有谁对她这样严厉过,还因为在这之前,她没有想过坐这车是需要一定身份的。以她平素的个性,她应该是重重地关上车门以显示她对小车的不屑一顾尔后拂袖而去的。可是那一刻,她想起了迟到在公司的制度里将对她意味着什么,而且她那时非常看中这份工作。于是,一向聪明伶俐但缺乏生活经验的她变得异常无助。她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上司说:“不然,我会迟到的。所以,需要您的帮助。”
“迟到是你自己的事。”上司冷淡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
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司机。可是老司机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委屈的泪水终于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然后,在绝望之余,她为他们的不近人情而固执地陷入了沉默的对抗。
他们在车上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上司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坐在车后座的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司拿着公文包向前走去。他在凛冽的寒风中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泪水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
他给了她一帆风顺的人生以当头棒喝的警醒。
诺言
遵守诺言应像保卫你的荣誉一样。
——巴尔扎克
1944年,圣诞节前几天,美国101空降师在比利时巴斯托涅周围的环形地带仓促布防。他们已被突进的德军包围,好像瓮中之鳖。
约翰所指挥的空降营兵力约有600人,奉命进驻一个名叫安姆尔的荒凉小村,那里共有居民约100人。刚下过6英寸厚的大雪,士兵穿着淡绿色空降制服伏在银白一片的战地上,等于是靶子。
约翰立即召集参谋人员举行会议。有人建议使用床单作伪装。可是一时怎能收集到那么多的床单呢?
村长加斯巴,70多岁,圆胖红润的脸上蓄了两撇大胡子。他这一辈子里,看到这个小村在1914年和1940年两次被德军侵占,此刻主动提出帮助他们。
他取下钟楼的绳索,开始敲钟。半小时内,教堂的走廊上堆积了200条白床单。约翰告诉村民:“用完后很快会归还”。随即把床单分给士兵。
几分钟后,约翰觉悟到自己许下的诺言是何等的愚蠢。看,有的人把床单撕成方块,盖在钢盔上;有的人把床单撕成窄条,扎在机枪枪管上;有的人在床单上开个洞,套在头上,做斗篷。他们的准备可真算及时,因为在翌日凌晨4点钟,敌人就发动了破釜沉舟的攻势,激战了半天,他们活捉了50名俘虏。德军伤亡甚众,他们则损失轻微。
几天后,他们奉命调驻一个新防地,接着又转调别处。一路上有些床单散失了,有些破损,被抛弃了。不到半年,大战结束,约翰解甲还乡。